中国海水养殖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测量及其时空演变分析

《Frontiers in Marine Science》：Measurement and spatiotemporal evolution analysis of 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in China’s mariculture industry

中国沿海九省2013-2023年海洋水产养殖绿色全要素生产率（GTFP）测度显示：平均GTFP为0.93，2020年后呈现持续增长，主要驱动为绿色技术变革（占比超60%）。区域差异显著，辽宁、海南等五省GTFP＞1，河北最低（0.6）。动态分析表明，中低水平省份通过政策与技术扩散存在升级可能，但邻近高GTFP省份可能产生竞争抑制效应。研究建议强化技术研发投入、构建差异化政策评估体系、推动区域协同发展。

　　### 中文解读：中国沿海海水养殖业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的时空演变与区域差异分析

近年来，随着全球对可持续发展的重视，绿色全要素生产率（Green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 GTFP）作为衡量行业绿色发展的关键指标，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在这一背景下，中国沿海海水养殖业的绿色转型成为研究的热点。本文基于2013至2023年间中国沿海九个省份的面板数据，构建了针对海水养殖业GTFP的评价指标体系，对其时空演变特征进行了分析，揭示了区域间的差异，并预测了其未来的发展趋势。研究结果表明，中国沿海海水养殖业的GTFP整体呈现波动上升的趋势，但其发展仍面临挑战，需通过政策引导和技术创新推动绿色转型。

#### 研究背景与意义

海水养殖业是全球水产养殖的重要组成部分，2022年全球水产养殖产量达到1.309亿吨，占全球总产量的约58.6%。其中，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水产养殖国之一，其海水养殖产量达到5570万吨，占全球水产养殖产量的约60%。海水养殖不仅在保障国家食品安全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还在改善居民膳食结构、促进区域经济增长方面具有显著贡献。然而，随着海水养殖规模的扩大，环境污染和资源利用效率低下等问题日益突出。如高密度养殖、过度投喂、不合理的用药、未处理的养殖废水排放等，导致水体富营养化和藻类暴发，严重威胁海洋生态系统的稳定。

为应对这些问题，中国政府近年来不断加强政策引导，如2022年发布的《关于加强海水养殖业生态环境监管的意见》。该政策强调，一些地区海水养殖的无序发展对当地海洋生态系统造成严重影响。因此，推动海水养殖业的绿色转型成为一项重要任务。同时，随着居民对高质量、安全水产产品的需求增加，海水养殖业也面临着新的挑战，即如何在发展经济的同时，实现生态环境的保护和资源的可持续利用。

#### 研究方法与技术路径

本文采用多种方法对海水养殖业的GTFP进行系统分析。首先，构建了一个包含土地、劳动力、资源和技术等输入要素，以及期望产出（如产量、产值、碳汇）和非期望产出（如污染物排放、碳排放、灾害经济损失）的综合评价指标体系。然后，利用“超松弛基础测度”（Super Slack-Based Measure, Super-SBM）模型对各省份的GTFP进行测算，通过“全球马尔可夫-鲁嫩伯格指数”（Global Malmquist-Luenberger, GML）对GTFP的时空演变特征进行分析，进一步采用Dagum的基尼系数分解方法，识别区域差异的来源。此外，通过马尔可夫链模型预测GTFP的未来发展趋势，分析其在不同区域间的转移概率。

这些方法的结合，使得研究能够从多个维度深入探讨海水养殖业的绿色转型问题。其中，Super-SBM模型不仅考虑了传统的径向和非径向距离函数，还能够更准确地反映资源与环境因素对生产效率的影响。GML指数则提供了一个动态分析的工具，能够衡量海水养殖业在不同时间段内的绿色技术进步和效率变化。Dagum基尼系数分解方法有助于识别区域差异的主要来源，而马尔可夫链模型则揭示了不同省份在GTFP水平上的转移趋势，为政策制定提供了依据。

#### 研究结果与分析

从2013年至2023年，中国沿海海水养殖业的平均GTFP为0.93，表明过去十年的发展主要依赖于资源投入和环境成本的增加，尚未实现真正的绿色转型。然而，2020年之后，GTFP开始呈现持续增长的趋势，显示出绿色转型的初步成效。这种增长主要由绿色技术进步和绿色技术效率提升共同驱动，但技术进步的贡献大于效率提升。这表明，中国海水养殖业在推动绿色发展的过程中，技术的创新和应用起到了更为关键的作用。

从区域差异来看，中国沿海省份在GTFP水平上存在显著差异。辽宁、海南、广西、广东和山东等省份的平均GTFP超过1，表明这些地区在绿色养殖方面取得了较好的成效，能够实现经济增长与环境保护的双赢。而福建、江苏和浙江的平均GTFP介于0.8至1.0之间，虽然具有较好的经济基础和基础设施，但在资源利用和环境保护方面仍有提升空间。相比之下，河北的平均GTFP仅为0.6，表明其在绿色转型方面面临较大挑战，亟需加快调整养殖模式和品种，减少对生态环境的负面影响。

区域差异的主要来源在于不同省份的产业结构和技术创新水平。例如，辽宁和山东由于拥有较长的海岸线和先进的设施养殖技术，其GTFP水平较高。而河北由于地理条件限制，养殖空间有限，且仍主要依赖传统的高密度养殖模式，导致其GTFP增长缓慢。此外，海水养殖业在不同海域的分布也对GTFP水平产生影响。在黄海和渤海区域，由于水温较低、生物多样性不足，海水自净能力较弱，导致GTFP水平相对较低。而在南海区域，由于水温较高、生物多样性丰富，海水自净能力较强，因此GTFP水平相对稳定。

#### 空间转移与区域协同

进一步分析表明，不同省份在GTFP水平上的转移概率与其邻近省份的GTFP水平密切相关。例如，对于处于低GTFP水平的省份，如果其邻近省份的GTFP水平较低，那么该省份向中等或高水平转移的概率较低；反之，如果邻近省份的GTFP水平较高，那么该省份向更高水平转移的可能性会增加。这一现象表明，区域间的绿色技术扩散和经验共享对提升整体GTFP具有重要作用。

然而，需要注意的是，邻近高GTFP省份可能带来“双刃剑”效应。一方面，这些省份可能带来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促进周边地区绿色转型；另一方面，也可能导致资源的外流（如人才和资本），从而限制本地的发展。因此，如何在区域间实现绿色技术的合理流动，同时避免资源的过度集中，是推动海水养殖业可持续发展的关键。

#### 政策建议与未来展望

基于上述研究结果，本文提出了以下政策建议：

1. **加强绿色技术的研发与推广**：政府应设立专门的绿色海水养殖技术研究基金，支持循环水养殖系统、优质品种培育、生态病害防控和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等关键技术的研发。同时，应加快数字技术（如物联网、大数据和人工智能）在海水养殖全过程中的应用，以提高生产效率和管理水平。

2. **推动区域协调发展**：政策应鼓励高GTFP省份向中低GTFP省份扩散绿色技术与管理经验，充分发挥中等GTFP省份的“桥梁”作用。对于低GTFP省份，应提供有针对性的支持，包括帮助其调整养殖品种结构、组织专家技术指导以及提供财政补贴（如信用贴息、税收减免和保险保费补贴）。

3. **建立长期绿色发展规划**：政府应制定和优化海水养殖业的绿色发展战略，明确不同海域和省份的转型目标和路径。加强对高污染、高能耗传统养殖模式的监管，推动其向绿色、低碳、高效的方向转型。

4. **完善绿色绩效评价体系**：当前的绩效评价体系往往仅关注产量和产值，而忽视了资源消耗和环境污染等关键因素。因此，应建立一个更加全面的绿色绩效评价体系，将资源利用效率、环境影响和绿色全要素生产率等纳入评估范围。

5. **强化政策引导与技术创新**：通过政策引导和技术创新，推动海水养殖业从“先污染、后治理”的粗放型增长模式向绿色内生增长模式转变。这不仅有助于提高资源利用效率，还能减少对环境的破坏，实现经济与生态的协调发展。

#### 研究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本研究的理论意义在于，构建了一个系统的海水养殖业GTFP评价指标体系，填补了当前学术界对这一领域的研究空白。同时，通过引入多种分析方法，如Super-SBM模型、GML指数、Dagum基尼系数和马尔可夫链模型，为理解海水养殖业的绿色转型提供了新的视角。这些方法的综合运用，不仅提高了研究的准确性，也为政策制定提供了科学依据。

在现实意义上，本研究为政府和相关管理部门提供了重要的决策参考。通过识别区域差异的主要来源，有助于制定更有针对性的政策，促进海水养殖业的协调发展。同时，对不同省份GTFP水平的转移概率进行预测，有助于优化资源配置，推动绿色技术的合理流动。此外，研究还强调了绿色技术在提升GTFP中的关键作用，为未来海水养殖业的可持续发展指明了方向。

#### 结语

中国沿海海水养殖业的绿色全要素生产率在2013年至2023年间呈现出一定的波动性，但整体趋势是向绿色转型迈进。然而，由于区域发展不平衡和技术创新水平差异，各省份的GTFP水平仍存在较大差距。未来，应通过加强区域合作、推动技术扩散和优化政策引导，实现海水养殖业的绿色转型。同时，政府应重视长期规划，建立科学的绩效评价体系，以确保海水养殖业在经济发展的同时，兼顾生态环境的保护和资源的可持续利用。只有这样，才能实现中国海水养殖业的高质量、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