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缺勤的网络分析：核心症状及其功能

《Frontiers in Child and Adolescent Psychiatry》：Network analysis of school absence: central symptoms and their functions

学校出勤问题（SAPs）的复杂成因可通过症状与功能网络分析揭示。本研究基于芬兰中学生样本（≥10%缺勤），使用ISAP问卷构建症状（如抑郁、社交焦虑）与功能（如学校厌恶、家庭问题）双网络。结果显示，抑郁症在症状网络中与表现焦虑、攻击性行为等强关联（中心度最高），在功能网络中与学校厌恶关联最显著（r=0.32）。社交焦虑、恐慌症及家庭问题-家长关系链构成核心回路，提示SAPs存在症状-功能协同强化机制。研究证实网络分析能有效识别多维度关联，为分层干预提供依据。

　　学校出勤问题（School Attendance Problems, SAPs）是许多青少年面临的重要挑战，这些问题不仅影响学业表现，还可能对心理和社会发展产生深远的影响。近年来，随着对青少年心理健康和学校适应性的关注不断加深，研究人员开始采用更为复杂的方法来探索这些现象背后的机制。网络分析作为一种创新的统计方法，为理解SAPs提供了新的视角，能够揭示症状和其功能之间的相互作用网络，从而为干预策略的制定提供依据。本研究通过分析芬兰中学生群体的自我报告数据，探讨了与SAPs相关的症状及其功能之间的核心联系，为相关领域的研究和实践提供了重要的参考。

### 研究背景与意义

学校是青少年成长和学习的重要场所，然而，对于部分学生而言，学校可能成为压力的来源，而非支持与成长的环境。SAPs通常表现为对上学的抗拒、频繁缺课、被排除在学校之外，甚至是被学校系统排除。这些现象不仅影响学生的学业表现，还可能导致社交孤立、心理健康问题，甚至影响其完成中学教育的机会。因此，深入理解SAPs的成因及其相互作用，对于制定有效的干预措施至关重要。

SAPs的复杂性在于其成因的多样性。从个体层面来看，心理因素如抑郁、焦虑、社交恐惧等可能成为SAPs的核心驱动力。从家庭和社会层面来看，父母关系紧张、家庭冲突、同伴关系不良、师生关系问题等也可能是导致SAPs的重要因素。此外，学校环境的变化、学业压力、以及身体不适等，也可能与SAPs的发生和发展密切相关。由于SAPs往往与其他心理问题共存，因此，识别其中的关键症状和功能，对于有效干预具有重要意义。

### 研究方法与工具

本研究采用网络分析方法，结合芬兰中学生的自我报告数据，对SAPs相关的症状及其功能进行系统分析。研究数据来源于“芬兰学校缺勤”项目，覆盖了15所中学的学生。通过问卷调查的方式，研究人员收集了有关学生缺勤情况、症状表现以及这些症状在缺勤中的功能的数据。研究对象的平均年龄为14.9岁，样本中包括男性、女性及其他性别认同的青少年，其中40%为男性，57%为女性，3%为其他性别。

研究使用的工具是“学校出勤问题调查量表”（Inventory of School Attendance Problems, ISAP），该量表包含48个条目，分为症状（ISAP-S）和功能（ISAP-F）两个维度。ISAP-S用于评估青少年在学校环境中可能经历的负面情绪和行为表现，而ISAP-F则用于探讨这些症状在导致缺勤行为中的功能。通过分析这两组数据，研究人员构建了症状网络和功能网络，以识别在SAPs中起核心作用的症状和功能。

### 研究结果与发现

在症状网络中，抑郁被识别为最核心的节点，与其他多个症状存在显著的关联。例如，抑郁与学业焦虑、攻击行为以及社交焦虑之间存在中等强度的联系。在功能网络中，抑郁同样占据了核心位置，但其与“学校抗拒/吸引力替代”和“社交焦虑”之间的联系更为紧密。社交焦虑在功能网络中也表现出较高的中心性，与恐慌症、同伴问题等存在显著的关联。所有13个节点在两个网络中都相互连接，表明症状和功能之间存在广泛且复杂的共现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抑郁在两个网络中都表现出高度的中心性，但通过自举测试（bootstrapping）发现，它在症状网络中与恐慌症的中心性没有显著差异，而在功能网络中与社交焦虑的中心性也未见显著差异。这表明，抑郁、社交焦虑和恐慌症可能共同构成了SAPs的核心机制。此外，家庭问题（如家庭冲突）与父母关系问题之间存在较强的联系，这可能反映了家庭环境对SAPs的深远影响。

研究还发现，某些症状和功能之间的关联可能被低估。例如，尽管抑郁在症状网络中表现出较高的中心性，但在功能网络中，它与学校抗拒的联系更为显著，这表明抑郁可能不仅是SAPs的表现，更是其维持和发展的关键因素。此外，攻击行为与家庭问题、学校抗拒等存在重叠，这提示在干预过程中，需要综合考虑多种因素，而非单一地关注某一方面。

### 网络分析的优势与局限

网络分析的最大优势在于其能够揭示变量之间的直接关系，而无需预先设定路径模型。这种方法不仅能够识别出哪些症状或功能在SAPs中最为关键，还能展示这些因素如何相互作用，从而形成一个复杂的网络结构。通过分析网络的稳定性，研究人员发现，无论是症状网络还是功能网络，其结构都具有较高的稳定性，这意味着这些发现具有一定的普遍性。

然而，网络分析也存在一些局限。首先，研究依赖于自我报告数据，这可能导致回忆偏差或主观偏差，影响结果的客观性。其次，研究样本是通过非随机的方式选择的，可能无法完全代表所有学校环境下的青少年群体。此外，研究未涵盖某些与SAPs相关的症状，如自闭症谱系障碍和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等，这可能影响结果的全面性。最后，研究数据收集发生在新冠疫情的后期，这一时期的学生生活和社会互动可能受到疫情的深远影响，因此，研究结果可能不完全适用于疫情后的环境。

### 研究的实践意义

本研究的结果对于SAPs的干预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首先，抑郁作为核心节点，提示在干预过程中，应优先关注青少年的情绪调节能力和心理支持系统。其次，社交焦虑和学校抗拒等现象的高中心性表明，改善同伴关系和学校环境可能是有效的干预方向。此外，家庭问题与父母关系的重叠也提示，改善家庭沟通和支持可能对缓解SAPs具有积极作用。

网络分析还表明，某些症状和功能之间可能存在相互强化的关系。例如，抑郁可能通过加剧社交焦虑，进一步影响学校出勤情况；而社交焦虑又可能通过加重抑郁，导致更严重的缺勤行为。因此，在干预过程中，需要采取综合措施，同时关注多个相关因素，而非单一地针对某一方面。

### 未来研究方向

尽管本研究提供了重要的见解，但仍有许多需要进一步探索的方向。首先，未来的研究应考虑不同研究背景下的样本选择，如社区样本与临床样本之间的差异，以更全面地理解SAPs的多样性。其次，应探索不同SAPs严重程度的样本，以确定网络结构是否在不同情境下存在变化。此外，研究还应关注SAPs与其他心理障碍的共现情况，如自闭症谱系障碍、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等，以更全面地评估其影响。

最后，研究应在疫情后的环境中进行重复，以明确SAPs的网络结构是否受到疫情的长期影响。这不仅有助于更准确地识别SAPs的核心因素，还能为未来的干预策略提供更为精准的依据。同时，网络分析与干预试验的结合，将有助于开发更加高效和个性化的治疗方案，从而更好地支持青少年的学校出勤和心理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