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消费者对时尚租赁的接受度与可持续消费：一项系统性文献综述及整合性框架

《Frontiers in Sustainability》：Consumer adoption of fashion rental for sustainable consumption: a systematic literature review and integrative framework

本文通过系统性文献综述，整合2015-2024年间68篇相关研究，构建基于Stimulus-Organism-Response（S-O-R）框架的时尚租赁消费者采纳模型。研究揭示外部刺激（产品属性、平台服务、营销内容）、内部心理过程（认知评估、情感反应、规范考量）与行为结果（采纳意图、实际行为）的动态关系，并发现人口统计学、心理特质和环境因素显著调节各变量间的关系。模型突破传统理性行为理论局限，整合多维影响因素，为可持续时尚实践提供理论支持与实践指南。

　　近年来，随着全球环境问题的加剧，如气候变化和资源枯竭，可持续发展已成为各行业关注的焦点。在这一背景下，时尚产业因其显著的环境影响而受到特别关注，被认为是推动循环经济（Circular Economy, CE）的重要领域之一。据研究显示，时尚产业可能占全球碳排放的10%以及全球废水排放的20%（Abbate et al., 2023; Gazzola et al., 2020）。这一影响主要源于传统线性模式“取-制-弃”，即消费者追求时尚多样性与新颖性，而这一模式导致大量资源浪费和环境负担。为应对这些挑战，循环经济理念逐渐被引入时尚行业，倡导延长产品生命周期并减少浪费。在这一框架下，时尚租赁作为一种创新的商业模式，为实现可持续消费提供了新的路径。通过提供临时使用而非永久拥有，时尚租赁平台满足了消费者对多样性和新颖性的需求，同时为构建更可持续的时尚体系提供了可能性。

尽管时尚租赁的重要性日益凸显，但围绕其消费者采用过程的研究仍显零散。现有文献通常聚焦于某一特定变量或单一理论视角，缺乏整体性。这种碎片化的研究格局限制了我们对消费者行为的全面理解，也使得研究者和从业者难以形成统一的理论框架和实践策略。为了弥补这一不足，本文系统地回顾了68篇发表于Web of Science和Scopus的学术文章，时间跨度为2015年至2024年，旨在整合现有知识并构建一个整合性的理论模型，以更全面地解释消费者为何以及如何采用时尚租赁。

通过文献分析，本文发现近年来时尚租赁的研究呈现出快速增长的趋势。2019年至2020年间，研究数量几乎翻倍，而2023年至2024年更是占到了总文献的一半。这一增长反映了时尚租赁市场在全球范围内的快速发展，以及可持续消费议题在学术和公众领域的高度关注。此外，研究重点逐渐从平台本身转向消费者行为，尤其是在心理层面，如态度、主观规范、认知评估和情感反应等。研究还指出，消费者对时尚租赁的态度和行为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包括产品属性、平台设计、营销策略等外部刺激，以及个人特征、心理特质和情境因素等内部调节变量。

在理论基础方面，时尚租赁的研究主要依赖于行为模型，如计划行为理论（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 TPB）和理性行为理论（Theory of Reasoned Action, TRA）。这些理论强调消费者对租赁行为的理性判断，如对产品价值、风险感知和行为控制的评估。然而，它们往往忽略了消费者的情感反应，如愉悦感、信任感和满意度。因此，本文引入了刺激-机体-反应（Stimulus–Organism–Response, S–O–R）框架，该框架能够更全面地涵盖消费者在租赁过程中的认知与情感反应，以及这些反应如何影响其行为选择。此外，研究还表明，消费者行为的形成并非单一因素决定，而是受到多种变量的调节，包括性别、年龄、文化背景等。这些因素在不同情境下可能显著改变消费者对租赁行为的反应，从而影响其实际行为。

研究还揭示了时尚租赁市场中两种主要的运营模式：B2C（企业对消费者）和P2P（个人对个人）。B2C模式通常由专业租赁平台运营，提供集中化管理、标准化服务和高质量保障，例如Rent the Runway。相比之下，P2P模式则强调个人之间的共享，如By Rotation，其特点包括社区互动和个性化选择。这两种模式在消费者体验和行为动机上存在显著差异，例如在高接触性产品（如衬衫）和低接触性产品（如手提包）上的影响。对于高接触性产品，消费者更关注清洁和卫生标准，因此B2C模式可能更具吸引力；而对于低接触性产品，P2P模式中的社区认同和身份感可能成为关键驱动因素。

在研究方法上，文献回顾显示，调查问卷是研究消费者行为的主要手段，占所有研究的大部分。此外，定性研究（如访谈）和实验研究也逐渐受到重视，为理解消费者心理和行为提供了更丰富的视角。然而，尽管研究方法日益多样化，大多数研究仍以横断面设计为主，缺乏长期跟踪和深入的质性分析。因此，未来研究可以探索纵向设计，以追踪消费者在租赁模式下的长期行为变化，以及影响其持续使用的关键因素。

本文构建的S–O–R框架为时尚租赁的研究提供了新的理论视角，强调了外部刺激、消费者心理反应和最终行为之间的复杂互动。该框架不仅整合了多种理论观点，还考虑了情境因素对这些关系的调节作用，从而为理解消费者在不同环境下的行为提供了更全面的视角。此外，该框架还具有重要的实践意义，可以帮助时尚租赁平台优化服务设计、提升用户体验，并制定更有效的营销策略。例如，平台可以通过提高清洁标准、增强透明度和加强社区互动来降低消费者的感知风险，从而提升其租赁意愿。

然而，本文也指出了当前研究的一些局限性。首先，文献主要集中在英语国家，缺乏对非英语地区和灰色文献的广泛覆盖，这可能影响研究的全面性和代表性。其次，现有研究在方法论上仍以描述性为主，缺乏定量分析和跨文化比较，这限制了理论模型的普适性。未来研究应考虑扩大文献来源，包括非英语数据库和灰色文献，并采用更系统的方法，如元分析，以提升研究的深度和广度。此外，研究还应关注消费者在租赁过程中的负面情绪，如对卫生问题的担忧，以及这些情绪如何影响其行为选择。

总体而言，本文通过系统文献回顾和理论整合，为时尚租赁的研究提供了一个更加全面和系统的框架。这一框架不仅有助于深化对消费者行为的理解，也为时尚租赁平台的设计和管理提供了实际指导。然而，为了进一步推动这一领域的研究，未来工作需要关注跨文化比较、长期行为追踪以及可持续性评估等方面。通过这些努力，时尚租赁有望成为推动循环经济和可持续消费的重要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