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最高法院在R v. Bharwani案中阐释了“是否适合接受审判”的判定标准

《Journal of Forensic Sciences》：The Supreme Court of Canada interprets the fitness to stand trial test in R v. Bharwani

加拿大最高法院在R v. Bharwani案中首次明确适格性测试标准，要求被告具备现实基础理解能力及明智沟通能力，症状若未形成压倒性影响则不影响适格性，并拒绝引入理性或最佳利益标准，强调功能性评估与司法支持结合。

　　在司法体系中，确保被指控者具备“适格”或“能力”来应对国家提出的指控是一项基本且重要的原则。这一原则体现了法律制度对公平性的追求，确保所有被告在法庭上都能有效参与自己的辩护。尽管不同司法管辖区对“适格”的定义和评估标准存在差异，但其核心理念是相同的：被指控者必须在法律程序中具备基本的意识、理解能力和沟通能力，以便能够做出与案件相关的决策，并有效地表达这些决策。加拿大作为英美法系国家之一，其对适格性的法律解释和实践也深受英国和美国相关法律传统的影响。

在加拿大，适格性测试的法律基础可以追溯到19世纪的英国《刑事精神病人法》。该法确立了对精神状态异常者是否能够参与审判的基本判断标准。随着时间的推移，加拿大逐步发展出自己的适格性法律体系，最终在1991年通过了《刑法》第2条，对适格性测试进行了更明确的界定。这一条款规定，如果被告由于精神疾病而无法进行辩护或指示律师进行辩护，则视为“不适格”。然而，这一法律条文在司法实践中并未被统一适用，而是长期依赖于省内法院的判例，特别是1992年安大略省上诉法院在“R v. Taylor”一案中的判决。该案确立了一个被称为“Taylor测试”的标准，该测试通过一系列问题来评估被告是否具备适格性，包括对法庭角色、指控内容、可能的后果以及相关法律程序的理解。

“R v. Bharwani”一案的出现，标志着加拿大适格性测试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该案涉及一名患有精神疾病的年轻人，他在犯罪后被指控不适格。在最初的审判中，法庭依据“Taylor测试”中的问题来评估其适格性，但这一做法被上诉法院质疑。上诉法院认为，尽管“Taylor测试”提供了一种实用的评估工具，但它并不能完全涵盖适格性测试的所有要素。因此，它强调了对“现实基础理解”和“清晰表达”能力的重视，认为这些才是适格性测试的核心内容。随后，加拿大最高法院介入此案，并在2025年做出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裁决，为全国范围内的适格性测试提供了新的法律指导。

加拿大最高法院的裁决明确指出，适格性测试不应以“理性”或“最佳利益”作为唯一标准，而应聚焦于被告是否能够基于现实做出决策，并清晰地与法庭和律师沟通这些决策。法院强调，即使被告存在精神症状，只要这些症状并未对其决策能力造成“压倒性”影响，其适格性不应被否定。这一裁决不仅澄清了“Taylor测试”的适用范围，还为法院在处理类似案件时提供了更具体的指导。例如，法院指出，适格性测试应关注被告在审判过程中是否能够保持现实理解，并在必要时通过休庭、调整时间或使用辅助工具（如视觉图表）来帮助其“回到正轨”。

这一裁决对加拿大司法体系中的精神健康问题具有深远的影响。它不仅重新定义了适格性测试的法律标准，还为精神健康专业人士提供了新的实践指南。法院强调，被告的适格性评估应基于其在法庭上的实际表现，而非仅依赖于其精神状态的诊断结果。这意味着，精神健康专家在进行评估时，必须综合考虑被告在审判过程中的行为、思维和沟通能力，以判断其是否具备适格性。此外，法院还指出，被告的适格性不应受到其法律知识水平或动机的影响，只要其能够基于现实做出决策，并清晰表达这些决策，其适格性即可被确认。

在适格性测试中，一个重要的概念是“现实基础理解”。法院认为，这种理解不仅包括对法庭程序和指控内容的基本认知，还要求被告能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带来的后果。例如，被告是否能够理解证据的作用、是否能够意识到自己的证词可能影响判决，这些都是评估适格性的重要指标。此外，法院还强调了“清晰表达”的重要性，即被告必须能够以一种可理解的方式与法庭和律师沟通其决策，确保其在法律程序中能够有效参与。

法院的裁决还涉及对“症状波动”的认可。在许多精神疾病案例中，被告的精神状态可能会随着时间变化而波动。最高法院指出，这种波动并不必然导致其被判定为不适格，只要这些症状不会对其在法庭上的决策能力造成严重干扰。法院还提到，法官在处理此类案件时可以采取多种措施，如安排休庭、提供辅助工具或与被告进行更深入的沟通，以帮助其保持适格性。这些措施旨在确保被告能够在法庭上以一种有意义的方式参与，而不是被其精神状态所限制。

从司法实践的角度来看，这一裁决对精神健康专业人士和法庭工作人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精神健康专家需要在评估过程中更加注重被告的实际行为表现，而不仅仅是其诊断结果。此外，法庭也需要在处理精神疾病相关案件时，更加灵活地运用各种支持措施，以确保被告能够有效参与审判。例如，对于存在认知障碍或精神症状的被告，法庭可以提供简化的法律信息、重复解释或使用视觉辅助工具，以帮助其更好地理解法律程序和自己的权利。

这一裁决还对加拿大与其他英联邦国家的法律实践产生了影响。虽然英国和美国在适格性测试的标准上有所不同，但加拿大最高法院的裁决为这些国家提供了新的参考。例如，英国的“有效参与”标准与加拿大“现实基础理解”的概念有相似之处，而美国的“理性理解”标准则与加拿大裁决中的某些观点存在差异。这一裁决不仅为加拿大国内的司法实践提供了指导，也为其他国家在处理类似问题时提供了有益的借鉴。

在实际操作中，这一裁决可能会对精神健康评估的流程和方法产生影响。精神健康专家在进行适格性评估时，需要更加关注被告在法庭上的表现，而不是仅仅依赖于其精神状态的诊断。此外，评估过程中可能需要采用更全面的方法，以确保能够准确判断被告是否具备适格性。例如，评估不仅应包括对被告认知能力的测试，还应关注其在法庭上的实际行为表现，如是否能够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是否能够理解法律程序的基本要素，以及是否能够基于现实做出决策。

这一裁决还可能对精神健康政策的制定产生影响。随着精神疾病患者在司法系统中的比例增加，法院和相关机构需要制定更加灵活和人性化的政策，以确保这些被告能够在法律程序中有效参与。例如，法院可以考虑在适格性评估中引入更多的支持措施，如提供心理辅导、安排多次评估或允许被告在某些情况下获得额外的法律指导。这些措施不仅可以帮助被告更好地理解法律程序，还可以确保其在法庭上的权利得到充分保障。

从更广泛的角度来看，这一裁决反映了加拿大司法体系对精神健康问题的重视。它强调了在处理精神疾病相关案件时，应平衡被告的自主权与司法程序的正当性。法院认为，即使被告存在精神障碍，只要其能够基于现实做出决策，并清晰地表达这些决策，其适格性即可被确认。这种观点有助于减少对精神疾病患者的误解，确保他们在法律程序中不会因为精神状态而被剥夺辩护的权利。

总的来说，加拿大最高法院在“R v. Bharwani”一案中的裁决，为适格性测试提供了新的法律框架。这一裁决不仅澄清了“Taylor测试”的适用范围，还为精神健康专业人士和法庭工作人员提供了更明确的指导。它强调了“现实基础理解”和“清晰表达”在适格性评估中的重要性，并认可了精神状态波动的可能性。这一裁决对加拿大司法体系中的精神健康问题具有重要意义，同时也为其他国家在处理类似问题时提供了有益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