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调控与环境可持续性：基于市场的工具在推动绿色创新中的作用

《Journal of Environmental Management》：Carbon regulation and environmental sustainability: The role of market-based instruments in driving green innovation

区域碳交易体系显著促进企业绿色创新，表现为绿色专利数量及质量提升，政府干预与责任意识正向调节，市场因素作用有限。东部地区、北京市场及国企/高生产力企业受益更明显。建议完善碳市场机制，强化政府监管与CERA，以释放其潜力。

　　中国在应对气候变化和实现碳中和目标方面扮演着重要角色。随着全球范围内对碳排放控制的重视不断加深，中国也在积极探索适合本国国情的碳市场机制。近年来，中国陆续在多个省市启动了区域碳排放交易试点（CRCETS），这一机制被视为一种市场化的环境治理工具，旨在通过经济激励手段促进企业减少碳排放，同时推动绿色创新。本研究以CRCETS作为准自然实验，运用多期倾向得分匹配的双重差分法（PSM-DID），系统评估了其对企业绿色创新（CGI）的影响。研究发现，CRCETS显著提升了企业在绿色专利数量和质量方面的表现，包括绿色发明专利、绿色实用新型专利等的比例均有所上升。此外，政府环境干预措施和企业环境责任意识（CERA）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CRCETS的促进作用，而市场相关因素如碳定价和市场流动性则未表现出显著的调节效应。

在分析过程中，研究进一步探讨了CRCETS对不同地区、不同企业类型以及不同市场环境下的差异化影响。结果表明，东部地区、北京碳市场以及国有企业和高生产率企业中，CRCETS对绿色创新的促进效果更为显著。这一发现不仅揭示了碳市场机制在推动绿色转型中的潜力，也强调了政策设计和市场参与度在提升碳市场有效性中的关键作用。研究认为，为了更好地发挥碳市场在绿色创新中的作用，需要进一步完善市场机制，强化碳定价功能，扩大市场参与主体的范围，并结合政府的严格监管和企业的环境责任意识，构建更加高效的碳金融体系。

碳市场的建立和运行是全球应对气候变化的重要手段之一。早在1997年，《京都议定书》就确立了基于市场的监管工具，以激励企业减少碳排放。此后，2015年《巴黎协定》进一步推动了全球碳市场的快速发展，明确了长期的温度控制目标，并倡导通过可持续发展机制促进国际合作。中国作为全球最大的碳排放国之一，积极响应国际倡议，于2020年首次提出了“双碳”目标，即碳达峰和碳中和，并将其纳入国家发展战略。这一目标的提出标志着中国在碳治理领域迈出了重要一步，同时也对国内碳市场的发展提出了更高要求。

尽管中国已建立了多个碳排放交易试点，但目前的碳市场仍处于发展阶段，存在诸多挑战。例如，市场交易规模有限，交易规则不够清晰，企业参与度不高，这些因素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碳市场在资源配置和技术创新方面的有效性。同时，碳价格信号的引导作用尚未充分发挥，市场机制在推动企业减排和绿色创新方面的潜力尚未完全释放。因此，如何通过政策优化和市场机制完善，提升碳市场的激励效果，成为当前研究的重要课题。

本研究采用准自然实验的方法，将CRCETS视为一种政策干预，以评估其对企业绿色创新的影响。通过构建多期倾向得分匹配模型，研究发现CRCETS在提升企业绿色创新水平方面具有显著效果。具体而言，参与碳市场的企业，其绿色专利申请比例、绿色发明专利数量和绿色实用新型专利数量均有所增加。这一结果表明，碳市场机制在激励企业进行绿色技术研发和创新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此外，研究还发现，政府环境干预措施和企业环境责任意识在CRCETS的实施过程中起到了积极的调节作用，能够进一步放大碳市场对绿色创新的促进效应。

值得注意的是，市场相关因素如碳定价和市场流动性并未表现出显著的调节作用。这可能意味着，在当前的碳市场环境下，企业更关注政策层面的激励和约束，而非市场本身的运作效率。因此，要提升碳市场的效果，关键在于政策设计的优化，而非仅仅依赖市场机制的完善。此外，研究还指出，不同地区和企业类型在响应CRCETS方面存在显著差异。例如，东部地区由于经济发展水平较高、产业结构相对先进，企业更容易适应碳市场机制，从而实现绿色创新的突破。而北京作为全国碳市场的重要试点城市，其政策执行力度和市场机制的成熟度也对绿色创新产生了积极影响。同时，国有企业的资源禀赋和政策导向使其在绿色创新方面具有更强的潜力，而高生产率企业则更倾向于通过技术创新来提升竞争力。

从政策层面来看，研究结果为完善碳市场机制提供了重要参考。首先，政府应加强环境干预，通过制定更加严格的碳排放标准和监管措施，为企业提供明确的政策导向。其次，提升企业的环境责任意识是推动绿色创新的关键。企业需要认识到绿色创新不仅是应对环境压力的手段，更是提升自身竞争力、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战略选择。因此，政府可以通过宣传引导、政策激励和信息披露等方式，增强企业的环保意识和创新动力。此外，研究还强调了碳市场试点项目的重要性，认为在现有基础上扩大试点范围、优化市场规则，有助于提升碳市场的整体效能。

从市场机制的角度来看，碳市场的有效性依赖于其价格信号的合理性和市场参与度的提升。目前，中国碳市场的价格形成机制尚不完善，导致碳价格未能有效反映环境成本，从而削弱了其对企业的激励作用。因此，未来需要进一步探索碳价格的形成机制，确保其能够真实反映碳排放的环境代价。同时，扩大市场参与主体的范围，特别是鼓励更多中小企业和高排放行业参与碳市场，有助于提高市场的活跃度和资源配置效率。此外，完善碳交易的配套政策，如碳配额分配机制、碳信用交易制度等，也是提升碳市场作用的重要途径。

本研究的结论对于推动碳市场发展和实现绿色转型具有重要的政策启示。首先，碳市场作为一项市场化的环境治理工具，其在促进企业绿色创新方面具有显著效果，但这种效果受到政策设计和市场机制的双重影响。因此，政府在推动碳市场建设时，需要综合考虑政策引导和市场运作的协调性。其次，企业环境责任意识的提升是碳市场有效运行的重要基础。企业应主动适应碳市场规则，将绿色创新纳入发展战略，以实现经济效益与环境效益的双赢。最后，碳市场试点项目的推广和优化，有助于积累经验、完善制度，为全国碳市场的建设提供示范和借鉴。

在当前全球碳治理的背景下，中国碳市场的建设不仅关系到本国的可持续发展，也对全球气候治理具有重要影响。因此，推动碳市场机制的完善，提升其在绿色创新方面的激励作用，是实现“双碳”目标的重要路径。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碳市场与其他环境政策工具的协同效应，以及不同行业和企业规模在碳市场中的差异化表现。同时，也可以关注碳市场在促进区域协调发展和产业转型升级方面的潜在作用，为构建更加高效的碳金融体系提供理论支持和实践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