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临床高风险服务的检测盲区：基于电子健康记录的首发精神病前驱期特征比较研究

《Schizophrenia Bulletin》：Can We Detect the Undetected? Comparing the Prodromes of Individuals with First Episode Psychosis Detected and Undetected by Clinical High-Risk for Psychosis Services: An Electronic Health Record Study

本刊推荐：为解决CHR-P服务仅能检测5%-13% FEP患者而多数患者无法获得预防性干预的问题，本研究利用NLP技术分析EHR数据，首次系统比较了DET+与DET-个体的精神病前驱期特征。结果显示两组在前驱期存在率（85% vs 85.6%）、持续时间（18.8月 vs 18.4月）及阳性症状首发表现均无显著差异，证实未检测患者同样经历可识别的CHR-P阶段，为改进早期检测策略提供了关键证据。

　　

在精神疾病防治领域，早期干预被视为改善预后的关键策略。临床高风险精神病（CHR-P）状态是目前识别潜在精神病患者的核心概念，通过结构化访谈工具如CAARMS或SIPS进行评估，能够有效预测个体向首发精神病（FEP）转化的风险。然而现实情况却不容乐观：全球范围内仅有5%-13%的FEP患者在发病前被CHR-P服务成功检测（DET+），这意味着超过八成的患者错失了预防性干预的黄金窗口。这种显著的“检测缺口”引发了重要科学问题：未被检测群体（DET-）是否经历了与DET+群体相似的前驱期？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则说明当前检测方法有效但覆盖不足；若存在本质差异，则需重新审视整个CHR-P检测范式。

为解答这一关键问题，研究团队创新性地采用电子健康记录（EHR）与自然语言处理（NLP）技术相结合的研究策略。与传统回顾性访谈相比，EHR数据能更客观、连续地记录患者临床症状演变，避免回忆偏倚。本研究聚焦于英国南伦敦与莫兹利 NHS 基金会信托（SLaM）辖区内2008-2021年间的1545例FEP患者，其中119例为OASIS服务检测的DET+群体，1426例为未检测的DET-群体。通过CRIS系统提取长达12年的临床记录，研究人员构建了包含65个前驱特征的NLP算法模型（平均精度达89%），涵盖8个症状簇：紧张症状、抑郁症状、瓦解症状、躁狂症状、阴性症状、阳性症状、物质使用及其他症状。

关键技术方法包括：1）基于RECORD声明的回顾性队列设计；2）利用自然语言处理（NLP）从非结构化电子健康记录（EHR）中自动提取症状特征；3）采用倾向评分匹配控制混杂因素；4）通过Benjamini-Hochberg程序进行多重比较校正。研究队列来自英国二级精神卫生服务机构（SLaM），涵盖443,050名14-35岁高危人群。

前驱期存在率与持续时间比较

研究发现DET+与DET-群体在前驱期存在率上高度一致（85.0% vs 85.6%, OR=0.95, P=0.83）。

精神病前驱期（从首次阳性症状到FEP前6个月）平均持续时间分别为18.8个月与18.4个月（P=0.89），总体前驱期（从任何特征出现算起）分别为22.5个月与21.9个月（P=0.93），均无统计学差异。这一发现表明，DET-群体同样存在持续近两年的可检测干预窗口。

首发临床表现特征

在首次就诊时，两组在阳性症状首发比例上无差异（68% vs 69%）。但DET+群体更多以瓦解症状簇首发（OR=2.60, P_corr<0.001），特别是言语散漫（OR=3.48, P_corr<0.001）和快感缺失（OR=3.34, P_corr<0.001）。

前驱期内症状发生频率

在整个前驱期内，两组阳性症状发生频率无显著差异（P_corr=0.56）。但DET+群体表现出更高频次的思维广播（r=0.07, P_corr=0.04）和更低频次的敌意（r=0.08, P_corr=0.04）。同时，DET+在瓦解症状簇（r=0.10, P_corr=0.006）、阴性症状簇（r=0.09, P_corr=0.009）及具体特征如言语散漫、快感缺失等方面发生频率更高，尽管效应值均较小。

敏感性分析显示，在控制人口学与临床变量的倾向评分匹配样本中，以及将前驱期截点调整为1个月后，主要结论仍保持稳定。

本研究通过大样本EHR数据验证了DET+与DET-群体前驱期特征的相似性，表明当前基于阳性症状的CHR-P检测标准具有普适性。未检测群体并非因症状本质不同而被遗漏，而是由于现有检测策略的覆盖不足。这一发现为优化早期检测提供了明确方向：应重点改进识别渠道而非修订检测标准。研究同时揭示了前驱期的跨诊断特性——超过半数患者首次表现并非阳性症状，而是抑郁、躁狂等非特异性症状，这为构建跨诊断早期干预体系提供了理论依据。

值得注意的是，DET+群体更显著的瓦解症状可能成为促进求助行为的“催化剂”，提示针对特定症状特征的公众教育可能提升检测效率。未来研究可结合数字表型（如Psychosis Polyrisk Score）与初级保健筛查工具（如P-Risk模型），构建多层级检测网络。论文发表于《Schizophrenia Bulletin》的这项研究，从根本上证实了扩大CHR-P服务受益群体的可行性，为全球精神卫生预防策略的优化提供了关键实证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