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制定者主导与公众对话共同推动净零未来能源需求分析

《Nature Energy》：Policymaker-led scenarios and public dialogue facilitate energy demand analysis for net-zero futures

本刊推荐：为弥合学术能源需求情景与政策实践间的差距，研究人员开展了由政策制定者主导、结合公众对话的能源情景分析。通过共同设计并模拟英国2050年四种净零社会未来，研究发现能源需求可降低18-45%，技术密集型系统成本比低需求系统高20-100%。该研究为将需求侧措施纳入气候政策提供了新路径，对全球气候减缓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在全球气候危机日益严峻的背景下，实现净零排放已成为各国紧迫任务。然而，当前能源政策往往侧重于供应侧技术解决方案，如可再生能源和碳捕获技术，而对需求侧能源削减的潜力关注不足。这种不平衡导致能源需求减少的政策支持相对匮乏，尽管研究表明到2050年能源需求减少50%是可行的，且能维持基本服务并提高生活质量。政策制定者因感知政治可行性低而回避需求侧措施，国家能源战略多通过技术视角（如电气化）框定需求转变，忽视了根本性的社会与结构变革。

为应对这一挑战，发表在《Nature Energy》上的研究创新性地采用政策制定者主导与公众对话相结合的方法，探索英国实现2050年净零目标的路径。研究通过紧密的政策制定者参与和公众审议，共同设计了四种不同的社会未来情景，并利用能源系统模型量化其影响，旨在将需求侧分析提升至政策议程的核心位置。

研究采用五步法框架，核心方法包括驱动因素识别与排序、情景叙事共创、多部门与全系统建模迭代整合及公众对话验证。具体而言，通过快速文献回顾和利益相关方研讨会，确定影响温室气体排放的关键不确定驱动因素，并构建以“社会凝聚与制度信任”和“经济增长与技术进步”为轴的情景矩阵。在此基础上，开发了Atomized Society（原子化社会）、Metropolitan Society（大都市社会）、Slow Lane Society（慢车道社会）和Self-Preservation Society（自我保存社会）四种情景叙事。这些叙事通过部门模型（如TEAM-UK用于交通、UK National Housing Model用于建筑）和全系统模型UK TIMES进行软链接和迭代优化，确保内部一致性。公众对话环节由Ipsos执行，通过研讨会形式收集公众对情景合理性、影响及治理偏好的反馈。

研究结果

四种净零社会未来的特征

研究构建的四种情景在关键部门（建筑环境、交通、工作与产业、食品与土地利用）表现出显著差异。例如，Atomized Society强调技术驱动增长和高消费，但社会不平等加剧；Metropolitan Society依赖人工智能和自动化实现高效低碳生活；Slow Lane Society社会凝聚力高，消费水平低，注重共享与循环经济；Self-Preservation Society则因经济增长乏力而面临衰退，技术应用有限。

情景建模对能源系统与净零目标的影响

建模结果显示，到2050年，最终能源消费比当前水平下降18%（Atomized Society）至45%（Slow Lane Society），所有情景均低于政府当前政策预期。然而，实现净零目标仍具挑战性，所有情景都严重依赖新型（如直接空气捕获）和传统（如土地利用）碳移除（CDR）技术。高增长情景（如Atomized和Metropolitan）对工程化碳移除的需求比低增长情景（如Slow Lane）高出75%，凸显了社会进步与CDR可用性的隐含关联。部分情景甚至需要额外部署直接空气捕获以弥补减排缺口。

能源系统成本与基础设施选择

系统成本分析表明，技术密集型高需求未来（如Atomized Society）的年成本比低需求未来（如Slow Lane Society）高出超过一倍（+136% vs. +24%）。电力需求在情景间差异巨大（2050年从490 TWh到1,060 TWh），住宅供热技术选择（如氢能、区域供热、深度电气化）也因情景而异，这对早期基础设施投资和系统锁定风险具有重要影响。

公众对话的见解

公众对情景的合理性评估基于与当今世界的相似度，认为Metropolitan Society和Self-Preservation Society更可能发生。公众强调投资、技能再培训、饮食改变和商业实践变革是实现情景的必要条件，并对技术负面影响（如社会隔离）和政府领导力表示担忧，期望采取协商和基于地方的方法推进净零转型。

结论与意义

本研究通过政策制定者主导的情景共创过程，证明了将需求侧措施深度融入净零路径的可行性与价值。即使情景叙事本身不聚焦需求削减，需求中心框架仍能引导出显著降低的能源消费。研究揭示了不同社会选择对能源系统规模、成本、技术依赖和治理模式的深远影响。政策制定者的深度参与确保了研究成果与政策关切的高度相关性，而公众对话则强化了其民主合法性。该研究不仅为英国提供了实用的政策测试背景，其方法学（如驱动因素分析、情景矩阵构建、跨部门建模整合）对全球各国在平衡经济增长、技术进步与深度减排的复杂权衡中具有重要借鉴意义，强调了在气候治理中融合技术分析、政策智慧与公众意愿的必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