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湖盆地山羊亚科（Caprinae）摄食生态及早期牧业管理的同位素证据

《Journal of Archaeological Science: Reports》：Isotopic evidence of Caprinae feeding ecology and early herding management in the Lake Qinghai Basin

家畜稳定同位素分析揭示青藏高原东北部高海拔环境中山羊/绵羊的早期饲养模式与膳食结构，通过δ13C和δ15N检测显示其以C3植物为主食，并证实约公元前3600年存在多维度草料管理策略。

　　在高海拔地区，驯化动物对于人类社会的发展具有深远意义。它们不仅是稳定的蛋白质来源，还对人类的生存方式和社会组织产生了重要影响。特别是在青藏高原东北部，随着晚期全新世牧业的兴起，如何在高海拔环境下饲养和管理这些动物仍然是一个充满争议的话题。本研究通过分析青藏高原东北部青海湖盆地三个全新世遗址中出土的山羊和绵羊骨骼和牙齿的稳定同位素数据，探讨了这些动物的食性特征和早期牧养管理的模式。

在中晚期全新世时期，骨骼胶原蛋白的碳同位素（δ13C）值范围在-18‰至-21‰之间，表明这些动物长期以C?植物为主的蛋白质饮食结构。而在达仓和上石峡两个遗址中，骨骼碳酸盐的δ13C值也处于纯C?范围内，进一步支持了这一结论。相比之下，低海拔地区的序列显示，大约在5200年前开始出现C?植物的摄入，而青海湖的记录则表明，早在约3600年前，山羊和绵羊的食性已经以C?植物为基础，同时伴随着其在当地的驯化状态。这表明，早期的牧养管理并未局限于单一的粟类饲料模式，而是更多地依赖于C?植物的草原资源以及基于这些植物的生物产品。

在青藏高原东北部，农业活动从西方扩散而来的过程中，与本地的采集传统和新兴的牧养系统交汇，形成了一个重要的地理和文化交汇点。在这一背景下，晚期新石器时代马家窑文化遗址中出土的山羊和绵羊化石记录较少，且通常缺乏直接的年代测定和生物分子证据。例如，西山坪和何家庄遗址的记录表明，这些动物的出现时间较晚，且无法确定其是否为驯化个体。因此，对于青海湖周边地区山羊和绵羊的驯化时间及机制，目前的研究仍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

近年来，通过对青海湖盆地南部的调查和试掘，发现该地区在全新世时期存在人类活动的证据，其中达仓遗址的年代测定显示其活动时间为约3725至3460年BP，而上石峡遗址则在约6945至6000年BP之间，还有位于更北边的地质兰木遗址则在约8500年BP左右。这些数据表明，青海湖周边的山羊和绵羊活动时间可能早于之前的推测，但其是否属于驯化状态仍需进一步验证。

此外，通过对达仓遗址的五个山羊样本进行古DNA分析，结果表明这些动物属于家养山羊（Capra hircus），并且与新石器时代西方的人群有较强的亲缘关系，这支持了它们可能是通过欧亚草原走廊引入的假设。相比之下，上石峡和地质兰木遗址由于样本量较小和保存状况不佳，未能获得可靠的古DNA数据。

综合来看，与晚期新石器时代以野生动物为主的冈合盆地不同，青海湖盆地的山羊和绵羊在约4000年前之后可能逐渐形成了以家养为主的生态结构。这一变化表明，随着牧业策略的增强，这些动物在高海拔环境下的生存方式可能经历了重要的转变。本研究因此聚焦于山羊和绵羊的食性特征以及早期牧养管理的迹象，特别是通过使用粟类或谷物作为饲料的模式，来探讨这些动物在不同历史阶段的生存策略。

通过分析这些动物骨骼和牙齿中的碳氮氧稳定同位素数据，并结合其他高原地区的参考数据集，本研究旨在揭示早期牧养系统是如何维持和发展的。这一研究不仅有助于理解青藏高原东北部山羊和绵羊的生态适应性，还为探讨古代人类如何在高海拔环境中利用自然资源提供了新的视角。

此外，研究还指出，由于家养山羊和本地野生山羊或羚羊（如Ovis ammon、Pseudois nayaur、Naemorhedus goral、Capricornis milneedwardsii、Capra ibex sibirica、Procapra sp.、Gazella sp.和Pantholops hodgsonii）之间存在长期的分类重叠，因此仅凭骨骼特征难以准确区分它们的来源。因此，结合稳定的同位素数据和精确的年代测定，对于厘清这些动物的生态适应性和管理方式具有重要意义。

通过这些研究，我们发现，在青藏高原东北部的高海拔地区，山羊和绵羊的饲养和管理可能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在多个阶段逐步发展和演变。在早期，这些动物可能更多地依赖于当地的C?植物资源，而在后期，随着农业技术的进步和作物种类的多样化，它们的食性可能发生了变化。这一变化不仅反映了环境和资源的变化，也体现了人类对这些动物的管理能力在不断提高。

总的来说，本研究通过对青海湖盆地三个遗址中山羊和绵羊的稳定同位素数据进行分析，揭示了这些动物在不同历史阶段的食性特征和管理方式。研究结果表明，这些动物的饲养和管理可能与当地的C?植物资源密切相关，而不是单一的粟类饲料模式。这一发现为理解青藏高原东北部的古代牧业发展提供了新的视角，并为进一步研究该地区的农业和畜牧业历史奠定了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