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一年的教师培训项目在提升学校教师心理健康方面（通过在学校开展正念练习）的有效性：一项全国范围的集群随机试验

《Social Science & Medicine》：Effectiveness of a One-Year Teacher Training Program in Delivering School-Based Mindfulness on Schoolteachers′ Mental Health: A Nationwide Cluster-Randomized Trial

正念培训显著降低丹麦教师压力感知（Cohen's d=-0.38，p=0.046），但对心理弹性无显著影响。研究采用集群随机对照试验，纳入110所学校191名教师，失访率干预组59%，对照组35%。结论提示此类培训可能成为长期压力管理有效手段，但需更多证据支持。

　　在过去的二十年中，全球范围内的心理健康状况出现了恶化趋势，尽管公众对这一问题的认识和关注不断增加。丹麦作为一个典型代表，其社会中个体报告的高压力水平也在逐年上升。随着这一趋势的持续，教师群体的身心健康问题日益受到重视。在丹麦，教师被认为是压力最大的职业之一，特别是在一项2023年的调查中，近四分之一的教师表示在过去两周内经常或持续感到压力。与此同时，小学教师中超过四分之一报告称面临高工作压力和资源与需求之间的不平衡。因此，提升教师心理健康、预防其发展为心理健康问题成为当务之急。

世界卫生组织（WHO）建议通过预防措施来促进全体人员的心理健康，并保护那些面临心理健康风险的人群。根据WHO的建议，健康应在日常生活中得到支持和维护。鉴于工作场所对大多数成年丹麦人日常生活的重大影响，它成为促进心理健康的重要领域。最近发布的“WHO关于工作场所心理健康指南”特别强调了基于正念的干预措施的有效性。正念干预在减少压力和增强心理福祉方面被越来越多的研究所证实，具有显著的潜力。一项涵盖44项元分析的系统综述表明，正念干预对临床和非临床环境中的心理健康和幸福感都有积极影响。

在教育领域，已有多项研究探索了不同类型的正念干预，以提升教师的心理健康。例如，Cultivating Awareness and Resilience in Education（CARE）和Stress Management And Relaxation Techniques in Education（SMART-in-Education）等正念项目已被证明在改善教师的多种心理健康指标方面有效。其中，Mindfulness-Based Stress Reduction（MBSR）是最有据可查的正念干预项目之一，它已被发现能够有效降低压力、焦虑、抑郁、困扰感、提高生活质量，并减少职业倦怠。正念的核心概念是“在当下有意识地觉察，不带评判”，这一定义在正念干预中被广泛接受。

在2017年，丹麦议会拨款给奥胡斯大学的丹麦正念中心，用于在全国范围内培训初中教师，使其能够将正念教学引入课堂。该教师培训项目为期一年，包含三个主要部分：第一部分是为期八周的MBSR课程；第二部分是为期四天的住宿课程，教授如何在学校环境中实施“正念课程”（“.b”）；第三部分是三次为期两天的研讨会，聚焦于正念关系技能和实施““.b”课程时可能遇到的问题。正念教学不仅针对学生，也对教师自身具有潜在的促进作用，这促使研究人员探讨该干预是否能改善教师的心理健康状况。

MBSR课程的初步效果已在之前的实验中得到验证，结果显示，该课程在干预后立即和六个月随访时均有效降低了教师的自我报告压力水平。然而，关于正念干预的长期效果，目前的研究仍然有限。因此，本研究旨在评估为期一年的正念教师培训项目在12个月后对教师自我报告心理健康的影响，将压力感知作为主要心理健康指标，而将韧性作为主要心理技能指标。

研究采用了一种两臂平行的集群随机对照试验设计，将110所学校按1:1的比例随机分配到干预组和等待名单对照组。干预组由54所学校和97名教师组成，平均年龄为46.2岁（标准差为8.7），其中10名男性（10.3%）。对照组则包括56所学校和94名教师，平均年龄为44.2岁（标准差为8.1），其中6名男性（6.4%）。研究使用了三种经过验证的自我报告测量工具，以评估心理健康状况，其中“感知压力量表”（Perceived Stress Scale, PSS）作为主要结果指标。此外，还使用了九种其他自我报告测量工具来评估心理健康技能，其中“简明韧性量表”（Brief Resilience Scale, BRS）作为主要心理技能指标。

在数据收集方面，研究通过电子链接发放了自我报告问卷，并将其安全存储在Research Electronic Data Capture（REDCap）平台。问卷在干预期间分别在基线、3个月、6个月和12个月后发放。参与者收到了每周三次的提醒，以确保问卷的完成率。所有参与者都收到了所有后续问卷，无论他们是否完成了前一次的问卷。评估者在数据收集过程中保持盲态，但数据收集者和参与者并未被盲态处理，这可能对自我报告结果产生一定影响。

在结果分析中，研究发现，干预组在12个月后显示出显著的自我报告压力减少，平均下降了2.07个单位（95%置信区间：-3.46至-0.68）。而对照组则没有显示出显著的变化，平均变化为0.08个单位（95%置信区间：-1.49至1.65）。因此，两组之间的差异为-2.15个单位（95%置信区间：-4.27至-0.03），表明正念干预具有统计学意义上的效果。然而，效应量（Cohen's d）为-0.38（95%置信区间：-0.75至-0.01），表明这是一个较小的效应，且置信区间较宽，说明其真实效应可能从微不足道到较大。

在次要心理健康指标方面，干预组在WHO-5幸福感量表上显示出显著的改善，平均提高了5.17个单位（95%置信区间：0.25至10.08）。而对照组没有显示出显著变化，两组之间的差异为5.84个单位（95%置信区间：-0.57至12.25），但这一差异并不显著。在心理健康技能方面，干预组在“断续意识量表”（Discontinuity of Mind）和“身体觉知量表”（Somatic Awareness）上显示出显著的效果，分别为-1.10个单位（95%置信区间：-2.03至-0.16）和1.18个单位（95%置信区间：0.24至2.11），对应的效应量分别为-0.41和0.52，表明这些效果可能属于小到中等范围。然而，干预组在“韧性量表”（BRS）上的效果并不显著，效应量为0.12（95%置信区间：-0.12至0.34），说明该干预对教师的韧性提升作用有限。

研究还考虑了失访情况，发现失访数据在年龄、韧性（通过BRS测量）和身体觉知（通过Amsterdam Resting State Questionnaire测量）等方面存在显著差异。因此，缺失数据不能假设为随机缺失（MAR）。为了应对这一问题，研究进行了四种合理的缺失数据处理情景分析，结果表明，这些情景对主要结果的影响较小，支持了研究结论的稳健性。此外，由于研究设计为效果研究，且缺乏对研究人群的控制，因此无法确定教师是否在干预前已有正念经验，或者对照组是否在等待名单期间独立练习了正念。

尽管研究结果表明正念教师培训对减少教师的自我报告压力具有积极作用，但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参与者并非随机选择，而是自我选择的，这可能意味着他们对正念有更高的兴趣和动机，因此研究结果可能无法推广到所有丹麦教师。其次，由于参与者未被盲态处理，这可能影响其对自我报告结果的反馈。此外，研究在2020年3月11日开始实施全国性封锁措施以应对新冠疫情，这可能对研究结果产生一定影响。特别是，两个最小的地区教师在完成12个月的测量后才完成干预的最后部分，这可能低估了干预的效果。

总的来说，本研究的结果表明，一个为期一年的正念教师培训项目可以作为一种有效的方式，来促进自选学校教师的心理健康，尤其是在长期减少自我报告压力方面。虽然该干预对教师的韧性提升作用有限，但在某些次要心理技能指标上显示出积极的影响。这些发现为教育领域提供了新的视角，即通过教师培训提升正念，不仅可以改善学生的心理状态，还可能对教师自身的心理健康产生积极影响。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探讨不同类型的正念干预对教师心理健康的影响，并考虑如何提高干预的普遍性和可持续性，以实现更广泛的心理健康促进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