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产品中的污染物：欧盟RASFF通报的26年分析

《Toxicon》：Contaminants in organic products: 26-year analysis of EU RASFF notifications

欧盟RASFF系统1999-2024年有机产品安全警报分析显示霉菌毒素边境拒收占比最高（42.94%），病原微生物信息通报占比最大（59.49%），农药残留警报最频繁（55.33%）。土耳其（26.27%）、意大利（20.26%）、印度（37.33%）为主要来源国，花生（24.29%）、芝麻（37.33%）等产品和真菌毒素、病原菌、农药残留关联性显著。严重警报占比分别为75.42%、42.77%、56.33%，凸显有机产品安全监管需求。

　　有机农业作为一种可持续发展的生产方式，近年来在全球范围内得到了迅速发展。截至目前，有机农业已在188个国家开展，其耕地面积从2000年的1500万公顷增加到2022年的9640万公顷。与此同时，有机食品和饮料的全球市场规模也达到了近1350亿欧元。尽管消费者普遍认为有机产品比传统食品更安全、更健康，但“有机”标签并不能自动保证产品的安全性。有机产品仍然可能受到多种有害物质的污染，包括霉菌毒素、致病微生物和农药残留，这些都可能对人类和动物健康构成威胁。

霉菌毒素是由某些真菌在适宜的环境条件下产生的次级代谢产物，它们可能污染多种食品，包括有机产品。这些毒素对人体和动物具有潜在的健康风险，可能导致诸如霉毒症等疾病。例如，黄曲霉毒素B1（AFB1）和赭曲霉毒素A（OTA）是常见的霉菌毒素，已被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列为第一类致癌物。研究表明，黄曲霉毒素B1是一种强效的肝癌致癌物，可能引发免疫抑制和致畸效应。此外，AFB1与肝炎病毒（如乙型肝炎病毒HBV）之间存在协同效应，使得HBV阳性个体患肝细胞癌的风险显著高于HBV阴性个体。在有机产品中，霉菌毒素的污染水平可能高于传统产品，这主要归因于气候变化和管理实践的不足。气候变化，特别是高温和高湿度条件，是霉菌毒素产生的主要驱动因素。此外，有机农业禁止使用合成杀菌剂，这使得产品在温暖潮湿的储存条件下更容易受到真菌感染。

致病微生物，如沙门氏菌、李斯特氏菌和大肠杆菌，也是有机食品安全的重要隐患。虽然有机农业强调减少化学投入品的使用，但这种做法也可能通过自然途径增加微生物污染的风险。例如，有机产品可能因减少抗菌剂的使用而更容易受到致病微生物的侵袭，从而引发食源性疾病。动物粪便和受污染的灌溉水常被用作有机农业的肥料，如果未经适当处理，这些来源可能引入有害微生物。一项研究发现，有机肥料和堆肥是肠出血性大肠杆菌、沙门氏菌和李斯特氏菌等病原菌的潜在储存库。此外，美国的一项研究分析了1992年至2014年间与有机食品相关的食物中毒事件，发现沙门氏菌是最常见的致病菌。

农药残留是有机产品中另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消费者普遍期望有机食品不含任何有害化学物质，但实际检测结果却显示，一些有机产品仍可能受到农药污染。农药残留的来源包括邻近传统农场的喷洒漂移、前茬作物残留、受污染的输入品（如堆肥和灌溉水）以及有机农民的不当操作。研究发现，农药残留的污染程度与生产前后的条件密切相关，农药在食品中的持久性受到其理化特性和食品本身的性质影响。此外，农业产品中的农药污染可能来源于意外的污染、标签错误或非法使用合成农药。

为了确保有机产品的安全性和质量，欧盟制定了一系列全面的法规。这些法规涵盖了有机产品的生产、分销、营销和进口等各个环节。例如，欧盟理事会法规（EC）第834/2007号规定了有机生产的控制体系，并强调需要获得认证的控制机构来确保符合安全标准。针对特定的污染物，欧盟还实施了具体的法规。例如，法规（EU）2023/915设定了霉菌毒素的最大允许水平，取代了法规（EC）第1881/2006号。法规（EU）2023/2782更新了霉菌毒素在所有食品中的采样方法。农药安全则由法规（EC）第396/2005号规定，明确了最大残留限量（MRLs），而法规（EU）2018/848则限制了有机生产中合成农药的使用，仅允许使用已被批准的低风险物质。微生物安全则由法规（EC）第2073/2005号进行规范。

快速预警系统（RASFF）是欧盟确保食品安全和消费者健康的重要机制。该系统允许成员国之间迅速交流关于食品和饲料产品中发现的严重风险信息。然而，尽管RASFF在食品安全保障方面具有重要作用，目前尚缺乏对有机产品相关通知的全面分析。虽然RASFF是一个重要的数据来源，但已有研究大多集中在特定污染物或有限的时间范围内，缺乏对有机产品安全性的整体评估。因此，本研究旨在填补这一研究空白，通过分析1999年至2024年间欧盟RASFF通知中涉及的霉菌毒素、致病微生物和农药残留的情况，探讨这些污染物在有机产品中的污染模式、地理来源和产品类别，并分析其随时间的变化趋势。

本研究的主要目标包括：首先，量化并比较1999年至2024年间欧盟RASFF通知中霉菌毒素、致病微生物和农药残留的年度趋势；其次，识别每种污染物最常涉及的原产国和产品类别；第三，确定每种污染物中的主要具体危害（如黄曲霉毒素B1、沙门氏菌和环氧乙烷）及其相关的风险分类模式；第四，评估监管措施的有效性，通过对通知分类（如警报、边境拒绝和信息通知）和监管机构采取的行动进行系统分析。通过这一全面分析，本研究希望提供基于证据的见解，以支持更有针对性的监管改进、监测系统优化和质量控制措施，从而提升消费者的食品安全保障，维护有机食品标签的可信度，并确保有机产品在全球市场中的质量。

研究结果表明，霉菌毒素、致病微生物和农药残留在有机产品中的通知分类呈现出显著差异。霉菌毒素通知中，有42.94%被归类为边境拒绝，显示出其对产品出口的严重影响。而致病微生物通知中，59.49%被归类为信息通知，表明这些污染问题更多地通过信息通报的方式进行管理。农药残留通知中，55.33%被归类为警报，说明其对食品安全的威胁较为严重。在原产国方面，土耳其、意大利和印度分别是最常涉及霉菌毒素、致病微生物和农药残留的国家，占相关通知的26.27%、20.26%和37.33%。产品类别方面，坚果、坚果制品和种子是霉菌毒素和农药残留通知中最常见的类别，分别占35.88%和38.00%。而致病微生物则主要集中在饲料材料中，占比为45.34%。

在具体污染物方面，黄曲霉毒素B1、沙门氏菌和环氧乙烷分别是最常被报告的霉菌毒素、致病微生物和农药残留。黄曲霉毒素B1在霉菌毒素通知中占49.15%，沙门氏菌在致病微生物通知中占89.71%，环氧乙烷在农药残留通知中占48.67%。这些污染物的高频率报告表明，它们是有机产品中最关键的食品安全风险。此外，研究还发现，霉菌毒素、致病微生物和农药残留的通知中有高达75.42%、42.77%和56.33%被归类为严重风险，凸显了加强有机产品质量控制措施的必要性。

研究进一步揭示了不同污染物在不同产品类别中的分布情况。例如，花生和无花果在霉菌毒素通知中被频繁提及，分别占24.29%和19.21%。而芝麻籽和大豆则分别在农药残留和致病微生物通知中占据重要位置，占比分别为37.33%和24.12%。这些数据表明，某些特定的产品类别更容易受到特定污染物的影响，因此需要针对这些类别制定更严格的监控和管理措施。

此外，研究还分析了污染物的来源和传播途径。霉菌毒素的污染主要与气候条件和储存环境有关，特别是在高温和高湿度条件下，有机产品更容易受到霉菌感染。致病微生物的污染则与农业实践密切相关，如使用未经处理的动物粪便和受污染的灌溉水。农药残留的污染可能来源于多种途径，包括邻近传统农场的喷洒漂移、土壤残留、输入品污染以及农民的不当操作。这些发现为制定有效的防控措施提供了重要依据。

研究还评估了欧盟在有机产品安全方面的监管措施。尽管欧盟已建立较为完善的法规体系，但在实际执行过程中仍存在一定的挑战。例如，某些国家可能未能完全遵守相关法规，导致有机产品中的污染物水平仍然较高。此外，一些监管措施可能需要进一步优化，以更有效地应对新兴的食品安全风险。通过分析RASFF通知的分类和处理方式，研究发现，针对严重风险的应对措施通常包括边境拒绝、产品召回和进一步的检测要求。这些措施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减少污染物对消费者的危害，但仍然需要加强以确保有机产品的长期安全。

最后，本研究强调了加强有机产品质量控制和监管的重要性。通过系统分析RASFF通知数据，可以更全面地了解有机产品中的污染风险，并为制定更加科学和有效的监管政策提供支持。同时，研究还指出，消费者对有机产品的信任和市场竞争力取决于其安全性和质量。因此，确保有机产品的安全性不仅是监管机构的责任，也是整个产业链各个环节共同努力的目标。未来的研究应进一步探讨不同地区和国家在有机产品安全管理方面的最佳实践，并评估这些实践对全球有机市场的影响。通过这些努力，可以更好地保障消费者的健康，维护有机食品标签的权威性，并推动有机农业的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