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对中国国家免疫计划中纳入儿童疫苗的偏好：一项离散选择实验

《Human Vaccines & Immunotherapeutics》：Parents’ preference for the inclusion of pediatric vaccines in the Chinese National Immunization Program: A discrete choice experiment

国家免疫计划（NIP）虽显著提升公共卫生水平，但覆盖疫苗与疾病预防需求不匹配。本研究基于离散选择实验（DCE）与权衡法（SW），通过全国性问卷调查（926名有效样本）评估家长对11种非NIP疫苗的优先级，发现疫苗有效性和成本为首要考量，Hib疫苗、ACYW135疫苗、水痘疫苗及二价HPV疫苗位列前四。该模型整合公众偏好与专家意见，为疫苗纳入决策提供科学依据。

　　中国国家免疫规划（NIP）在改善公共卫生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但当前的疫苗覆盖范围仍未能完全满足疾病预防的实际需求。一些由世界卫生组织（WHO）推荐、在其他国家广泛应用的儿童疫苗尚未纳入中国国家免疫规划。因此，如何科学地评估和优先选择适合纳入NIP的疫苗，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本研究通过结合离散选择实验（DCE）与摆动加权法（SW），构建了一个评估儿童疫苗优先级的模型，旨在为NIP的调整提供依据。同时，该研究也试图明确哪些疫苗应优先考虑纳入国家免疫规划，以更好地平衡公共卫生需求与财政可行性。

国家免疫规划的核心目标是通过有计划地接种疫苗，有效预防和控制特定的传染病。在过去几十年中，中国的NIP已取得显著成效，使许多传染病的发病率和死亡率大幅下降。然而，随着疾病预防需求的增加，现有疫苗种类已无法完全满足公众健康需求。部分国际上普遍推荐的疫苗，如脑膜炎球菌多糖结合疫苗（ACYW135）、肺炎球菌结合疫苗（PCV）和轮状病毒疫苗（RVV）等，虽然在中国的私人市场中较为常见，但因未被纳入国家免疫规划，家庭需自行承担全部费用，导致这些疫苗的接种率远低于全球平均水平。此外，由于地区间的差异较大，部分低收入、低教育水平以及农村或偏远地区的家庭在获取这些疫苗方面面临更大困难，进一步加剧了疫苗接种的不平等现象。

鉴于国家免疫规划的实施依赖政府财政支持，而财政资源有限，如何在有限资源下优先选择疫苗成为关键问题。在此背景下，公众的意见和偏好显得尤为重要。儿童作为疫苗接种的直接受益者，无法独立做出决策，因此其父母在疫苗选择中扮演着核心角色。父母不仅是疫苗接种的决策者，同时也是将健康系统信息转化为实际接种行为的执行者。因此，将父母的意见纳入疫苗优先级评估，有助于更准确地反映公众的实际需求和偏好，从而推动国家免疫规划的科学化与公平化。

本研究采用DCE与SW方法，对疫苗的多个属性进行评估，包括疫苗的有效性、不良反应、疫苗可预防疾病的发病率和死亡率、疫苗的保护期、疫苗成本等。这些属性被纳入问卷调查，以获取父母对疫苗优先级的看法。DCE方法通过让受访者在多个疫苗选项中进行选择，分析其偏好；SW方法则通过让受访者对不同属性的重要性进行排序和赋分，进一步量化这些偏好。研究结果显示，疫苗有效性是父母最关注的属性，其次是不良反应和疾病发病率，而疫苗成本的重要性在未强制选择的场景中显著上升。这表明，在实际决策过程中，成本成为影响疫苗纳入国家免疫规划的重要因素，而疫苗的安全性虽然仍被重视，但其影响程度相对较低。

研究还对11种非国家免疫规划的儿童疫苗进行了评估，最终得出这些疫苗在国家免疫规划中的优先级排序。其中，脑膜炎球菌多糖结合疫苗（ACYW135）和水痘疫苗的优先级较高，其次是肺炎球菌结合疫苗（PCV）和二价人乳头瘤病毒疫苗（bivalent HPV vaccine）。这些疫苗之所以受到青睐，主要与其较高的有效性、较强的疾病预防能力以及较高的公众接受度有关。例如，脑膜炎球菌多糖结合疫苗因其广泛的保护范围和相对较高的市场价，被认为能够显著减轻家庭的经济负担，从而提高接种率。

此外，本研究还发现，尽管专家和学者更关注疫苗的整体公共卫生影响和潜在风险，但父母的偏好更倾向于直接的经济成本和疾病预防效果。这种差异反映了不同利益相关者在疫苗决策中的不同视角：专家更关注疫苗的科学性和安全性，而父母则更关心疫苗的经济负担和实际保护效果。因此，在制定疫苗优先级时，需要兼顾专业意见和公众需求，以确保政策的科学性与可行性。

为了更好地反映公众的实际偏好，本研究采用了一种双重选择格式的问卷设计。在强制选择的场景中，受访者需要在两种疫苗之间做出选择，而在非强制选择的场景中，他们则被要求评估是否希望政府为所选疫苗提供免费接种。这种设计有助于区分受访者在理想条件下的偏好与现实中的选择倾向，从而为政策制定者提供更全面的决策依据。

本研究的结果表明，疫苗的有效性是决定其是否被纳入国家免疫规划的核心因素。然而，疫苗成本同样具有重要影响，尤其是在考虑财政可行性和公平性时。因此，政策制定者在评估疫苗优先级时，不仅需要关注疫苗的科学价值，还应考虑其经济成本和实际可及性。通过综合考虑这些因素，可以更有效地推动国家免疫规划的调整，提高疫苗接种率，并缩小不同地区和人群之间的接种差距。

尽管本研究为疫苗优先级评估提供了科学依据，但仍存在一些局限性。首先，研究依赖于已有文献中的客观属性数据，如疫苗的有效性、疾病负担和成本等。如果这些数据存在偏差，可能会影响疫苗优先级的准确性。其次，问卷设计中仅包含了六个属性，虽然简化了实验流程，但也可能忽略了其他重要的影响因素，如接种次数、接种便利性、长期安全性、对医疗系统的信任度、罕见但严重的不良反应、医生的推荐力度、接种经验等。此外，由于研究主要通过在线平台进行，可能未能充分覆盖那些缺乏互联网接入或数字素养较低的群体，如低收入家庭、农村地区居民等，这些群体在疫苗接种方面可能面临更大的困难。最后，疫苗纳入国家免疫规划的过程涉及多个方面的考量，包括公共卫生需求、财政可行性、技术成熟度等，因此仅依靠公众偏好可能不足以全面指导决策。

综上所述，本研究为国家免疫规划的调整提供了科学依据，强调了疫苗有效性、成本以及公众需求在疫苗优先级评估中的重要性。通过结合DCE与SW方法，研究不仅量化了父母的偏好，还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更全面的决策支持。未来的研究应进一步探索如何更好地整合专家意见与公众需求，以构建一个更加稳健和全面的疫苗优先级评估框架。这将有助于提高国家免疫规划的科学性、公平性和可执行性，从而更好地服务于公众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