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体育赛事中志愿者的动机：概念化、量表开发与验证

《Journal of Global Sport Management》：Volunteer Motivation at Chinese Sport Events: Conceptualization, Scale Development, and Validation

中国大型体育赛事志愿者动机量表开发与验证，整合自我决定理论与激励系统理论，通过文献综述、焦点小组（识别虚拟社交互动等新维度）和双因子分析（EFA 419份样本，CFA 419份样本），构建包含外部回报、社会影响、自我实现等9个维度的50项量表。研究揭示集体主义价值观（国家荣誉与利他主义融合）、运动热情的广义化（涵盖非体育爱好者）及数字化社交互动三大创新发现。

　　本研究旨在探讨中国大型体育赛事中志愿者动机的测量工具，弥补了以往以西方为背景的志愿者动机量表在中国语境下的不足。随着中国在全球体育赛事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尤其是像杭州亚运会这样的大型多项目赛事，建立一个符合中国文化和情境的志愿者动机评估体系显得尤为重要。本研究通过综合理论框架、文献回顾以及焦点小组讨论，构建了一个包含九个维度、共50个条目的志愿者动机量表，并通过探索性因子分析（EFA）和验证性因子分析（CFA）对其进行了验证，结果表明该量表在信度和效度方面表现良好，具备较强的实践应用价值。

### 志愿者动机的理论框架与文献回顾

志愿者动机的理论研究主要围绕两个核心框架展开：自我决定理论（SDT）和激励系统理论（IST）。SDT强调动机的内在性和外在性，将动机划分为内在动机和外在动机，并进一步细分为四种调节方式：外部调节、内化调节、认同调节和整合调节。这些调节方式反映了个体在不同情境下对志愿服务的接受程度和自主性。IST则从功能角度出发，将动机分为三种类型：功利性动机、情感性动机和规范性动机。功利性动机强调通过志愿服务获得个人利益，如技能提升和职业发展；情感性动机则与个人情感和归属感有关，如社交互动和情感满足；规范性动机则体现为对社会和国家的责任感。

本研究在整合SDT和IST的基础上，构建了一个新的志愿者动机框架。该框架不仅涵盖了传统动机维度，还引入了“虚拟社交互动”这一新的维度，反映了数字时代背景下志愿服务行为的变化趋势。此外，研究还对“体育热情”进行了扩展，指出其不仅适用于已有体育兴趣的志愿者，也适用于那些希望通过志愿服务提升体育素养、体验体育氛围的非专业志愿者。

### 中国体育志愿服务的独特性

中国体育志愿服务呈现出与西方国家不同的特点。首先，中国的志愿服务受到儒家和墨家思想的影响，强调仁爱、和谐与无私奉献，这可能导致志愿者将服务视为一种道德责任和自我实现的方式。其次，中国共产党的集体主义意识形态促进了社会团结，志愿者可能出于对国家荣誉和赛事成功的追求而参与活动。此外，中国的志愿者群体以年轻人为主，尤其是大学生，他们往往将志愿服务视为提升个人能力、积累社交资源和增强就业竞争力的途径。政府的组织与引导也使得志愿服务活动更加制度化，与国家发展需求紧密相连。

这些因素表明，中国体育志愿服务的动机可能与西方国家存在显著差异，因此需要一个更贴合本地文化背景的测量工具。本研究通过结合文献回顾和焦点小组讨论，不仅借鉴了已有的西方量表，还深入挖掘了中国特有的志愿服务动机，如虚拟社交互动和体育热情的扩展定义。

### 量表的开发与验证

本研究首先通过文献回顾和焦点小组讨论构建了初始的志愿者动机量表，共包含85个条目。随后，邀请六位专家对量表内容进行评估，通过访谈和讨论，对条目的清晰度、代表性和技术质量进行了审查，最终将条目数量缩减至79个。为了进一步优化量表，研究者还进行了预测试，采用项目排序任务，邀请20名具有中国体育志愿服务经验的受访者对条目进行分类，确保每个条目准确反映其所属动机维度。经过调整，最终确定了69个条目作为量表的基础。

为了确保量表的跨文化适用性，研究者采用了回译法（back-translation）对中文版本进行验证。回译结果显示，部分条目在语义上存在重复，经过对比分析，保留了更符合中文语境的条目，删除了语义重叠的项目，最终确定了53个条目作为初步的量表版本。

接下来，研究者对志愿者动机量表进行了探索性因子分析（EFA）和验证性因子分析（CFA）。EFA结果显示，原本设想的10个维度被合并为9个，其中“国家荣誉”和“利他主义”被整合为一个维度，命名为“价值”。这一整合反映了中国社会中国家与社会之间的紧密联系，使得志愿者在服务社会的同时，也感受到对国家的归属感和责任感。此外，研究还发现“体育热情”这一维度不仅适用于已有体育兴趣的志愿者，还适用于那些希望通过志愿服务了解体育文化的群体，这为量表的理论扩展提供了依据。

CFA进一步验证了量表的结构效度和测量模型的适配度。结果表明，量表在多个指标上表现良好，包括规范拟合指数（CFI）和 Tucker-Lewis 指数（TLI）均超过0.90，根均方误差（RMSEA）低于0.08，标准化残差均方根（SRMR）也低于0.08。这些结果表明，量表能够有效区分不同动机维度，并且具备良好的内部一致性。此外，量表的信度指标（如Cronbach’s alpha和构念信度）均高于0.70，进一步验证了其可靠性。

### 志愿者动机的实证发现

在实际应用中，本研究通过调查2022年杭州亚运会的838名志愿者，验证了量表的适用性。数据分析表明，志愿者的动机主要集中在以下几个方面：

1. **外部奖励**：部分志愿者因获得赛事纪念品、餐饮补贴或活动门票等实际利益而参与志愿服务。
2. **社会影响**：社会期望和群体归属感是推动志愿者参与的重要因素，尤其是在集体主义文化背景下，志愿者可能受到来自家庭、朋友或社会的鼓励。
3. **自我实现**：志愿者通过服务获得自我价值感和成就感，这种动机在大学生群体中尤为突出。
4. **职业发展**：对于年轻的志愿者而言，志愿服务提供了一个积累经验和提升技能的平台，有助于其未来的职业规划。
5. **虚拟社交互动**：随着社交媒体的普及，志愿者开始通过网络平台分享志愿服务经历，以获取关注、点赞和社交互动。这一发现反映了数字时代志愿服务行为的新趋势。
6. **现实社交互动**：尽管虚拟社交互动成为新的动机维度，但现实中的社交互动仍然是志愿者参与的重要驱动力。
7. **个人发展**：志愿服务为志愿者提供了学习和成长的机会，帮助他们拓宽视野、提升自我。
8. **国家荣誉**：中国独特的文化背景使得志愿者将服务国家和推动赛事成功视为一种责任和荣誉。
9. **利他主义**：志愿者通过帮助他人和推动社会进步获得满足感，这一动机在西方和中国文献中均有体现。
10. **体育热情**：尽管部分志愿者并非体育爱好者，但通过参与赛事志愿服务，他们能够深入了解体育文化和氛围，从而产生对体育的兴趣和热情。

值得注意的是，研究发现“虚拟社交互动”是一个全新的动机维度，其存在不仅反映了中国社会对社交媒体的高度重视，也表明志愿服务的影响力正在从线下扩展到线上。此外，对“体育热情”的重新定义，使得量表能够更全面地涵盖不同类型的志愿者动机，不仅适用于体育爱好者，也适用于那些希望通过志愿服务提升体育素养的群体。

### 研究的意义与局限性

本研究的意义在于，它不仅开发了一个适用于中国大型体育赛事的志愿者动机量表，还通过整合SDT和IST，为志愿服务动机的理论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该量表能够帮助研究者更准确地分析中国体育志愿服务的动机结构，同时也为赛事组织者提供了科学依据，以制定更有效的志愿者招募、培训和管理策略。

然而，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样本仅包括大学生志愿者，而未涵盖其他群体，如退休人员或非学生志愿者。这意味着量表的适用性可能受到样本选择的限制，未来研究可以进一步扩展样本范围，以提高量表的普遍适用性。其次，焦点小组讨论仅涉及有经验的志愿者，未包括首次参与或潜在志愿者的视角，这可能导致量表在某些方面缺乏代表性。因此，未来研究应纳入更多元化的志愿者群体，以确保量表的全面性和准确性。

此外，尽管本研究主要针对中国情境，但其成果也可能适用于其他非西方国家，特别是那些具有类似青年主导志愿服务模式、集体主义文化特征和政府主导活动组织的地区。未来研究可以探索该量表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的适用性，以评估其跨文化有效性。

### 研究的启示与应用前景

本研究的成果为志愿服务研究提供了新的方向，特别是在中国语境下的志愿服务动机分析。通过构建一个九维度、50条目的量表，研究不仅填补了现有文献的空白，还为志愿服务实践提供了实用工具。该量表能够帮助组织者更好地理解志愿者的动机，从而制定更具针对性的激励措施和管理策略，提高志愿服务的质量和持续性。

在实际应用中，该量表可以用于评估不同赛事的志愿者动机，帮助主办方识别关键驱动因素，并据此优化招募和培训流程。例如，对于那些更注重社交互动的志愿者，可以设计更多促进人际交流的活动；而对于那些希望通过志愿服务提升个人能力的志愿者，可以提供更丰富的学习资源和职业发展机会。此外，该量表还能够用于政策制定，帮助政府和相关机构更科学地规划志愿服务体系，推动社会参与和公共事务的发展。

### 结论

本研究通过系统的理论构建和实证分析，开发了一个适用于中国大型体育赛事的志愿者动机量表。该量表不仅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还结合了中国独特的文化背景和社会特征，为志愿服务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通过引入“虚拟社交互动”这一新维度，并对“体育热情”进行扩展，研究进一步丰富了志愿服务动机的理论框架，使其更具现实意义。此外，该量表的开发过程采用了混合方法，既借鉴了已有的西方研究成果，又结合了本土研究的实证发现，确保了其理论深度和实践价值。

总体而言，本研究为理解中国体育志愿服务的动机提供了科学依据，同时也为相关领域的研究和实践提供了有力支持。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扩展该量表的适用范围，探索其在不同社会群体和文化背景下的有效性，以推动志愿服务研究的全球化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