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电价交叉补贴政策对工业用电效率影响的研究：来自中国的证据

《Energy Strategy Reviews》：Research on the impact of electricity price cross-subsidy policy on industrial electricity efficiency: Evidence from China

中国电力价格交叉补贴对工业电力效率的影响研究基于2008-2017年省级面板数据，采用价格差距法测算 Ramsey 价格，结合全球 DEA 模型评估工业电力效率。研究发现：1）2015年后 Ramsey 价格持续下降，印证电力价格改革成效；2）单位交叉补贴与工业电力效率呈倒U型关系，存在临界点0.192元/kWh；3）东部地区通过补贴退出提升效率，中部需优化资源配置，西部需维持补贴并配套基础设施投资。研究为分区域差异化政策提供依据。

　　### 电力价格交叉补贴对中国工业用电效率的影响研究

中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能源消费国之一，电力行业在国家经济发展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然而，电力价格的扭曲，尤其是通过交叉补贴形成的，一直是影响电力资源配置效率和工业用电效率的重要因素。随着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电力价格改革成为了政府关注的重点之一。本研究从工业用电效率的角度出发，分析了中国电力价格交叉补贴政策的演变，并探讨了其对工业用电效率的非线性影响，最终提出了具有针对性的政策建议。

#### 电力价格交叉补贴的背景与作用

电力价格交叉补贴是一种常见的能源补贴形式，尤其在发展中国家。其基本机制是将高电价行业（如工业和商业）的电费转移至低电价用户（如居民），从而降低居民的用电成本。这种政策在实现电力普遍服务、支持基本农业生产以及促进社会和谐稳定方面具有积极作用。然而，从能源效率的角度来看，交叉补贴通常会违反“Ramsey定价原则”，即通过设计价格以反映不同用户对能源的需求弹性，以最大化社会福利。在这一原则下，低供电成本和高价格弹性的工业部门应享有较低的电价，而高供电成本和低价格弹性的居民部门则应享有较高的电价。然而，交叉补贴使电价无法真实反映能源成本，造成电力价格扭曲，这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资源配置效率和技术创新。

电力价格交叉补贴在工业领域的影响尤为显著。根据国家能源局的数据，2023年中国工业用电量占总用电量的约65.9%。这一数据表明，工业用电是电力消费的主要部分，因此，交叉补贴政策对工业用电效率的影响值得深入探讨。此外，全球能源价格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底，中国商业/工业用电价格与居民用电价格的比值为1.159，远高于美国的0.846和德国的0.674。这一比值的差异进一步表明，工业和商业用户承担了较大的交叉补贴负担，因此，对交叉补贴政策的深入研究具有现实意义。

#### 电力价格交叉补贴的演变与影响

自2008年以来，中国电力价格交叉补贴政策经历了多次调整。其中，2015年是中国电力价格改革的关键年份，中央政府发布了《关于进一步深化电力体制改革的若干意见》，明确提出了逐步减少交叉补贴、优化电价结构的目标。这一政策的实施使得工业电价呈现出下降趋势，从而有助于纠正电价扭曲。研究发现，2015年之后，中国工业电价的Ramsey定价值呈现下降趋势，表明电价改革在一定程度上有效缓解了电价扭曲问题。

然而，电力价格交叉补贴对工业用电效率的影响并非线性。研究采用全球数据包络分析（DEA）模型，测量了2009年至2017年间中国各省份的工业用电效率。结果显示，交叉补贴与工业用电效率之间存在明显的倒U型非线性关系。这意味着，当交叉补贴较低时，电价扭曲可能有助于提高工业用电效率，但随着交叉补贴的增加，其对工业用电效率的抑制作用逐渐显现。这一发现表明，电力价格交叉补贴政策的实施需要在一定范围内进行，以实现资源优化配置和技术创新的双重目标。

#### 电力价格交叉补贴对工业用电效率的非线性影响

研究还分析了电力价格交叉补贴对工业用电效率的非线性影响。通过建立一个基于全球DEA模型的计量模型，研究揭示了电力价格交叉补贴对工业用电效率的影响具有明显的区域异质性。例如，在东部和南部省份，交叉补贴的减少有助于提高工业用电效率，而在中部和西部省份，由于产业结构和资源禀赋的差异，交叉补贴的影响更为复杂。具体而言，东部和南部省份的工业用电效率较高，且在电价调整后进一步提升，而中部和西部省份的工业用电效率则相对较低，且在电价调整后增长缓慢。

此外，研究还发现，电力价格交叉补贴对工业用电效率的影响还受到技术创新和资源配置效率的双重机制。一方面，交叉补贴可能会导致资源配置效率的下降，因为扭曲的电价使企业难以合理配置生产要素，从而影响生产效率。另一方面，交叉补贴也可能促进技术创新，因为企业在面对较高的电价时，会更加注重能源效率的提升，从而推动技术创新。然而，这种非线性关系表明，交叉补贴对工业用电效率的影响并非单一方向，而是随着补贴水平的变化呈现出不同的趋势。

#### 电力价格交叉补贴政策的政策启示

基于上述研究结果，本文提出了以下政策建议：首先，东部和南部省份应逐步取消电力价格交叉补贴，推动市场化定价，以提高工业用电效率。其次，中部省份应采取分阶段的补贴削减政策，结合电价效率分级制度，以实现电力价格的合理调整。最后，西部省份应继续维持现有的电力价格交叉补贴政策，以保障资源依赖型产业的竞争力，并确保居民用电的稳定性。同时，政府应加大对基础设施和人才培养的投资，以支持未来电力价格的市场化改革。

#### 研究的局限性与未来方向

尽管本研究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电力价格交叉补贴对工业用电效率的影响，但仍存在一些局限性。例如，研究未考虑环境污染等非期望产出对效率的影响，未来的研究可以进一步纳入环境因素，以全面评估电力价格政策的综合效益。此外，研究未充分考虑不同地区在政策执行、能源结构和市场化程度上的差异，未来的工作可以探索这些方面，以提供更具针对性的政策建议。最后，由于研究数据截止到2017年，未来的研究可以使用更新的数据，以分析近年来电力价格政策的实施效果。

#### 结论

本研究通过分析中国电力价格交叉补贴政策的演变，揭示了其对工业用电效率的非线性影响。研究发现，交叉补贴与工业用电效率之间存在明显的倒U型关系，表明在一定范围内，交叉补贴可能有助于提高工业用电效率，但超过这一临界点后，其抑制作用逐渐显现。因此，电力价格改革需要根据各地区的实际情况，采取不同的策略，以实现资源配置效率和技术创新的双重目标。未来的研究应进一步考虑环境因素、政策执行差异和数据更新，以提供更加全面和准确的政策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