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向EpCAM×CD3双特异性抗体M701的研发与临床试验：晚期实体瘤恶性腹水的精准腹腔治疗新策略

《Experimental Hematology & Oncology》：Development and clinical trial of M701, an Anti-EpCAM × Anti-CD3 bispecific antibody: a targeted intraperitoneal therapy for malignant ascites stemming from advanced solid tumors

本研究针对晚期实体瘤患者恶性腹水(MA)缺乏有效疗法的临床难题，开发了靶向上皮细胞黏附分子(EpCAM)与T细胞表面CD3的双特异性抗体M701，通过腹腔灌注给药方式特异性激活T细胞杀伤肿瘤。II期临床试验显示，M701治疗组中位无穿刺生存期(PuFS)显著延长至75天（对照组25天，p=0.0065），且外周血相对淋巴细胞计数(RLC)≥13%的患者获益更显著（中位PuFS 125天）。该研究为恶性腹水的免疫治疗提供了新方案，目前III期临床试验正在进行中。

　　

当晚期癌症患者出现腹部胀痛、呼吸困难、电解质紊乱等症状时，往往意味着发生了恶性腹水（Malignant Ascites, MA）。这种由胃肠道肿瘤和妇科肿瘤等上皮源性恶性肿瘤腹腔转移导致的并发症，不仅严重影响患者生活质量，更预示着极差的预后。目前全球范围内尚无专门针对恶性腹水的特效药物，临床主要依赖反复穿刺引流缓解症状，但效果短暂且可能引发感染等风险。面对这一临床困境，研究人员将目光投向了肿瘤免疫治疗领域。

近日发表于《Experimental Hematology & Oncology》的研究论文，报道了一种新型抗EpCAM×抗CD3双特异性抗体M701的研发历程和II期临床试验结果。该研究创新性地采用腹腔局部给药策略，通过特异性激活T细胞杀伤表达EpCAM（上皮细胞黏附分子）的肿瘤细胞，为控制恶性腹水提供了新思路。

研究团队采用Fab-scFv-Fc不对称结构设计M701，其中Fab段靶向EpCAM，scFv段靶向CD3。通过CHO细胞表达系统实现稳定生产，并利用"knobs-into-holes"技术和盐桥工程促进正确配对。关键实验技术包括：通过流式细胞术评估抗体与EpCAM阳性肿瘤细胞和T细胞的结合活性；建立细胞桥接实验验证M701介导的T细胞-肿瘤细胞相互作用；采用荧光标记的细胞毒性 assay 检测M701特异性杀伤效果；构建人源化小鼠皮下移植瘤模型和免疫健全小鼠腹水瘤模型进行体内药效验证；开展多中心随机对照II期临床试验，主要终点设为无穿刺生存期(PuFS)。

M701的分子特性与功能验证

M701采用独特的单链单元与单价单元组合结构，分子量约128.5kDa。结合实验显示其对HCT116细胞的亲和力(K_d=32nM)约为亲本抗EpCAM单抗的一半，而对T细胞的亲和力(K_d=33.7nM)显著低于L2K抗体(K_d=0.6nM)。这种适中的亲和力设计有助于平衡疗效与安全性。细胞桥接实验证实M701能剂量依赖性地促进EpCAM阳性肿瘤细胞与CD3阳性T细胞形成免疫突触，最高桥接效率达40%。

体外与体内药效学评价

研究团队检测了六种不同EpCAM表达水平的肿瘤细胞系。结果显示M701对EpCAM高表达的HCT116(结直肠癌)、NCI-N87和KATO III(胃癌)细胞具有强效杀伤作用，EC₅₀分别为1.1、1.8和8.5ng/mL，而对EpCAM低表达的SK-OV-3和MDA-MB-231细胞杀伤作用较弱，对EpCAM阴性的U87细胞无显著毒性。在CIK细胞重建的NOD/SCID小鼠模型中，M701(2.5mg/kg)治疗组肿瘤体积显著抑制至112.54±251.64mm3，显著优于对照组(1249.89±364.88mm3)。在免疫健全的C57BL/6小鼠腹水瘤模型中，M701的鼠源替代物M708呈剂量依赖性延长生存期，高剂量组生存率达60%。

II期临床试验设计与患者特征

该研究纳入84例伴有中大量恶性腹水的晚期胃癌、结直肠癌或卵巢癌患者，随机分为M701组(43例)和对照组(41例)。M701组接受腹腔灌注给药(50-400μg，第1、4、11、18天)，对照组仅行穿刺引流。两组患者均接受根据指南选择的系统治疗，包括阿帕替尼、纳武利尤单抗等靶向或免疫治疗药物。

临床疗效分析

主要终点分析显示，M701组中位PuFS达75天，显著优于对照组的25天(HR=0.43，p=0.0065)。亚组分析表明不同癌种患者均能获益，其中基线RLC≥13%的患者获益更显著(中位PuFS 125天 vs 22天，p=0.0003)。生存分析显示M701组有延长总生存期(OS)的趋势(中位OS 110天 vs 76天，HR=0.68)，6个月生存率分别为33.3%和12.1%。值得注意的是，RLC≥13%亚组中M701治疗显著改善OS(中位152天 vs 76天，p=0.0155)。

安全性特征

安全性分析显示两组治疗期间出现的不良事件(TEAE)发生率相似(94.0% vs 92.5%)。M701组最常见的≥3级不良事件为血液学毒性，包括白细胞减少(6.0%)、血小板减少(6.0%)和贫血(10.0%)，这些事件被认为与T细胞激活相关，但均可控可逆。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CRS)发生率仅为4%，且均为1-2级。与已上市同类药物catumaxomab相比，M701未观察到明显的肝毒性或腹腔粘连等并发症。

讨论与展望

该研究成功验证了M701这一新型双特异性抗体在恶性腹水治疗中的临床价值。其创新性体现在三个方面：首先，通过优化EpCAM和CD3亲和力，在保持抗肿瘤活性的同时降低CRS风险；其次，采用腹腔局部给药策略，提高肿瘤局部药物浓度并减少全身暴露；最后，明确基线淋巴细胞计数可作为预测疗效的生物标志物。

研究局限性包括样本量相对较小、缺乏生活质量评估数据等。目前正在进行的III期临床试验将为进一步验证M701的临床价值提供更充分的证据。该研究为恶性腹水这一临床难题提供了新的解决方案，有望改善晚期癌症患者的生存质量并延长生存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