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国学校学习骑自行车是否有助于解决环境问题？

《Child: Care, Health and Development》：Does Learning to Ride a Bike at School in France Address Environmental Issues?

教学实践中的碳中和教育困境与路径优化研究。

　　在当今全球面临气候危机的背景下，交通领域成为各国政府推动可持续发展的关键战场之一。法国作为欧洲在环保和低碳交通方面较为积极的国家之一，也正在通过一系列政策举措，尝试改变人们的出行方式，以减少对环境的负面影响。其中，一项名为“Savoir Rouler à Vélo”（简称SRAV，意为“学会骑自行车”）的教育项目自2018年起在法国小学中推行，旨在通过培养儿童的自行车技能，引导他们形成更加环保的出行习惯。该项目不仅被视为提升儿童健康水平的手段，也承载着更深层次的环境教育使命。然而，尽管其初衷是推动低排放交通模式的发展，但其在实施过程中却面临诸多挑战，尤其是在如何将环保理念有效融入教育实践方面。这一研究探讨了SRAV项目的实施过程，分析了其在推动儿童参与环境教育方面的成效与障碍。

### 项目背景与目标

SRAV项目是法国政府“国家低碳战略”（SNBC）的一部分，该战略旨在通过推广低排放的交通方式，如自行车出行，来实现到2050年交通领域完全脱碳的目标。该项目的实施不仅是出于对交通污染和温室气体排放的担忧，也反映了对儿童健康问题的关注。在现代社会，城市化和机动车普及带来的空气污染、噪音污染以及交通事故等问题日益严重，而儿童作为未来的社会成员，其出行习惯的培养对于减少这些负面影响具有重要意义。

SRAV项目最初由法国教育部主导，但随着其目标的扩展，逐渐涉及多个政府部门和机构，包括体育部、内政部、交通部等。项目的核心理念是通过教育手段，使儿童在小学阶段掌握基本的自行车技能，并具备在真实交通环境中独立骑行的能力。此外，项目还强调培养儿童的“自行车文化”，鼓励他们将骑行视为一种积极、健康且环保的出行方式。这一目标与法国近年来对可持续发展的重视相呼应，尤其是在“教育可持续发展”（éducation au Développement Durable, EDD）政策框架下，学校被鼓励将环保教育纳入日常教学中。

### 方法与实施过程

为了深入了解SRAV项目的实施情况及其在环境教育中的作用，本研究采用了定性研究方法。研究团队对40名参与SRAV项目的相关人员进行了半结构化访谈，其中包括教育工作者、政策制定者、体育组织成员以及地方管理人员。此外，研究还进行了超过100小时的实地观察，包括SRAV项目的指导委员会会议、教师培训活动以及儿童骑行课程的实际执行情况。这些数据的收集和分析不仅帮助研究人员理解政策制定者的意图，也揭示了在实际操作中可能存在的偏差或冲突。

SRAV项目的实施涉及多个层面，包括国家、地区和学校。在国家层面，该项目由多个政府部门共同负责，形成了跨部门合作的模式。这种模式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政策的协调与推广，但也带来了管理上的复杂性。例如，不同部门对于“自行车作为交通方式”和“自行车作为体育活动”之间的理解存在差异，导致在实际操作中出现目标模糊和执行不一致的情况。此外，地方层面的实施也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包括学校的资源、家长的态度以及社区的基础设施状况。

为了确保SRAV项目的顺利开展，政府提供了多种支持工具，包括教学资料、宣传手册、在线平台以及财务补助。这些工具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项目的可操作性，但同时也暴露出一些问题。例如，部分教师反映，他们缺乏足够的培训来教授骑行课程，而一些地方组织则因资源有限，难以提供高质量的培训和支持。此外，骑行课程的实施还依赖于外部合作伙伴，如自行车协会、地方体育组织等，这些机构之间的合作往往不够紧密，甚至存在一定的利益冲突。

### 环境教育的挑战

尽管SRAV项目在政策层面强调了环境教育的重要性，但在实际操作中，这一目标的实现却面临诸多困难。首先，环境议题在课程内容中的比重较低，许多教师和家长更关注骑行技能的培养，而忽视了骑行对环境保护的意义。这种现象在访谈中得到了印证，一位小学教师表示：“我们只是组织了一次野餐，让家长和孩子一起参与，这被认为是一种环保活动。”然而，这种活动与真正的环境教育之间存在明显的差距。

其次，项目的实施过程中还存在对“自主性”概念的误解。SRAV项目的目标是让儿童在真实交通环境中独立骑行，但实际情况却往往与这一目标不符。一些学校为了确保学生的安全，选择在封闭的“绿色路径”（voies vertes）上进行教学，而这些路径虽然安全，却缺乏真实交通环境的体验。此外，一些地方官员为了达到项目设定的量化目标，倾向于在学生刚离开学校时就颁发证书，这种做法削弱了项目在培养学生真正自主骑行能力方面的意义。

此外，不同利益相关者之间的理念差异也是阻碍环境教育的重要因素。例如，法国自行车联合会（FFC）更倾向于将骑行视为一种竞技运动，而法国自行车用户联合会（FUB）则强调骑行作为一种日常交通方式的重要性。这种理念上的分歧导致了项目在实施过程中出现合作障碍，影响了环境教育的深入推广。一些受访者指出，FUB的某些成员对FFC的立场表现出明显的不认同，认为其过于关注竞技层面，而忽视了骑行对社会和环境的积极影响。

### 教育政策的演变与现实差距

法国的教育政策近年来经历了显著的转变，特别是在环境教育方面。自2000年以来，小学教育逐渐从单纯的知识传授转向更加综合的教育模式，强调培养学生的可持续发展意识。这一趋势在SRAV项目中得到了体现，但同时也暴露出政策与实践之间的脱节。尽管SRAV项目被设计为一项跨学科的教育举措，但在实际操作中，其更多地被看作一项技能培养项目，而非真正的环境教育。这种差距使得项目的环境教育目标难以实现，甚至被边缘化。

与此同时，法国教育系统中“方案”（schemes）的数量不断增加，这种趋势被称为“教育政策的新时代”。这些方案虽然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政府对教育和环境问题的关注度，但也带来了管理上的挑战。例如，多个方案并行实施可能导致资源分散，影响政策的连贯性和有效性。一些教育工作者表示，他们对这些方案的管理和评估方式感到困惑，认为其缺乏明确的指导原则和统一的评价标准。

### 教师培训与家庭参与的重要性

为了提升SRAV项目的教育效果，教师的培训和参与至关重要。然而，许多小学教师表示，他们缺乏足够的专业知识和技能来有效教授骑行课程。这种现象在法国并不罕见，因为传统的教学模式往往侧重于学术知识的传授，而对体育和环境教育的重视程度相对较低。因此，如何提升教师的专业能力，使其能够更好地将骑行教育与环境教育结合起来，成为项目成功的关键。

此外，家庭在儿童出行习惯的形成中也扮演着重要角色。许多家长对骑行教育持支持态度，但也存在一定的顾虑，例如对儿童安全的担忧。因此，如何在项目实施过程中加强家庭与学校的沟通，确保家长的理解和支持，同样是一个重要的课题。一些教育工作者建议，应通过家长参与活动、宣传骑行的环保价值等方式，增强家庭对骑行教育的认同感。

### 国际经验与启示

SRAV项目在法国具有一定的独特性，因为其针对的是6至11岁的儿童，而其他国家的类似项目通常在青少年阶段才开始实施。例如，荷兰的“安全出行荷兰”（Veilig Verkeer Nederland）项目、英国的“骑行能力”（Bikeability）项目以及比利时的“自行车证书”（Brevet du cycliste）项目等，均以培养青少年的骑行技能为目标。这些项目的成功经验表明，早期介入骑行教育有助于形成长期的环保意识和健康习惯。因此，SRAV项目在时间安排上的创新值得肯定，但其在实施过程中的不足也需要引起重视。

### 未来展望

SRAV项目的实施情况反映出法国在推动环境教育和低碳交通方面所面临的复杂现实。一方面，该项目为儿童提供了学习骑行技能的机会，有助于提升他们的健康水平和交通自主性；另一方面，其在环境教育方面的贡献却较为有限。这表明，教育政策的设计和实施需要更加注重目标的明确性和执行的连贯性。未来，法国政府和相关机构应加强对教师的培训，确保他们能够将骑行教育与环境教育有机结合。同时，应鼓励更多利益相关者的参与，尤其是在地方层面，以促进项目的协调与合作。此外，还需要建立更加科学的评估体系，确保骑行教育不仅关注技能的掌握，也注重环保意识的培养。

在更广泛的意义上，SRAV项目也揭示了教育政策在应对全球性挑战时所面临的普遍困境。如何在复杂的政策环境中保持教育目标的纯粹性，如何在多方利益之间找到平衡点，都是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对于法国而言，SRAV项目不仅是推动低碳交通的重要举措，也是探索环境教育新模式的一次尝试。尽管目前存在诸多挑战，但只要能够克服这些障碍，该项目仍有望在未来发挥更大的作用，为儿童的健康成长和环境保护做出积极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