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禀赋如何影响农户低碳施肥技术采纳？——价值认知与环境规制的双重路径解析

《Scientific Reports》：Mechanisms of capital endowment’s influence on farmers’ adoption of low-carbon fertilization technologies

本研究针对农户低碳施肥技术(LCFTs)采纳率低的问题，通过构建“资本禀赋-价值认知-行为响应”理论框架，基于1,008户山东粮农调查数据，采用二元Logit模型和调节中介模型进行实证分析。结果发现：资本禀赋通过提升农户经济、生态和社会价值认知显著促进LCFTs采纳；环境规制在“资本-行为”和“认知-行为”路径中均发挥正向调节作用，且对大规模农户和鲁中鲁东地区农户作用更显著。研究创新性引入信息资本维度，为制定差异化低碳农业政策提供了理论依据。

　　

在全球气候变化日益严峻的背景下，农业作为温室气体(GHG)排放的重要来源，其低碳转型迫在眉睫。据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评估，农业活动贡献了全球13.5%的碳排放。极端天气频发、生态退化等问题对粮食安全和生态系统稳定性构成严重威胁。尽管各国政府持续加强政策支持与技术推广，但农户层面的可持续农田管理技术采纳率仍然普遍偏低，制约着农业减排目标的实现。这一矛盾凸显了深入探究农户技术采纳行为机制的重要性和紧迫性。

为破解这一难题，山东农业大学袁艳梅、孙乐等研究团队在《Scientific Reports》发表了最新研究成果。研究团队基于对山东省1,008户粮农的实地调研数据，构建了扩展的“资源-认知-行为”分析框架，通过建立调节中介模型，系统解析了资本禀赋影响农户低碳施肥技术(LCFTs)采纳的内在机制。研究发现，资本禀赋不仅直接促进农户采纳LCFTs，还通过价值认知（特别是生态价值认知）的中介路径间接发挥作用，而环境规制在这一过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调节角色。

研究采用的关键技术方法包括：基于问卷调查获取农户个体特征、资本禀赋、价值认知、技术采纳和环境规制数据；运用熵权法构建资本禀赋和环境规制的综合指标；采用二元Logit模型分析影响因素；通过Bootstrap法检验中介效应；并利用倾向得分匹配(PSM)等方法进行内生性处理和稳健性检验。

资本禀赋对农户低碳施肥技术采纳的影响

实证结果显示，资本禀赋整体水平每提升1个单位，农户采纳LCFTs的概率显著增加。进一步分解发现，自然资本对有机肥替代技术促进作用最强，而人力资本则对测土配方施肥技术影响最为突出。物质资本对有机肥替代有显著影响，但对测土配方施肥影响不显著。这一发现揭示了不同技术类型对资本禀赋的差异性依赖：资源密集型技术（如有机肥）更依赖自然和物质资产，而知识密集型技术（如测土配方）则更需要人力资本支撑。

价值认知的中介作用

研究表明，经济价值认知、社会价值认知和生态价值认知均发挥显著的中介效应。其中，生态价值认知的中介效应最强（效应值1.0939），表明资本禀赋丰富的农户更能认识到LCFTs在土壤改良和生态保护方面的价值，从而激发其环境责任感和道德规范，形成“资源-认知-行为”的良性转化路径。

环境规制的调节作用

环境规制在“资本禀赋-技术采纳”和“价值认知-技术采纳”两条路径中均呈现显著正向调节效应。具体而言，规制强度对人力资本与技术采纳关系的调节作用最强，而对自然资本的调节作用最弱。在价值认知路径中，环境规制对生态价值认知与技术采纳关系的强化作用最为明显，说明外部规制与内部道德认同的“共振效应”能有效促进行为转化。

异质性分析揭示差异化政策需求

调节效应存在明显的群体和区域异质性。大规模农户（种植面积≥10亩）对环境规制的响应显著高于中小规模农户；鲁中和鲁东地区的规制效果明显优于鲁西地区。这种差异与农户政策敏感度、资源适配性及区域规制强度密切相关，为实施精准化政策提供了实证依据。

稳健性检验夯实研究结论

通过变量替换（采用技术采纳强度作为因变量）、Winsorize缩尾处理、主成分分析(PCA)重构指标以及倾向得分匹配(PSM)等方法，验证了研究结论的可靠性。结果表明，资本禀赋对技术采纳的促进效应始终稳健存在。

研究结论强调，资本禀赋是农户采纳LCFTs的基础性支撑，而价值认知转化为行为的关键在于环境规制的有效激活。为此，建议从三方面优化政策设计：一是通过职业农民培训、土地流转等措施夯实农户资本基础；二是加强价值认知引导，突出LCFTs的生态效益和环境责任；三是实施差异化规制策略，对大规模农户和重点区域强化规制强度，对弱势群体则注重资本赋能。

该研究的理论贡献在于将信息资本纳入分析框架，丰富了可持续生计理论在数字乡村背景下的应用；实践价值在于为构建“资本赋能-认知引导-规制驱动”三位一体的农业低碳转型政策体系提供了科学依据。未来研究可进一步追踪技术采纳的动态过程，并纳入村社层面的制度因素进行多层级分析，以更全面揭示农业绿色转型的复杂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