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对气候干预措施的态度：欧洲公众是否对碳去除和太阳辐射管理知之甚少？

《Environmental Science & Policy》：Social attitudes towards climate interventions: Are European publics uninformed about carbon removal and solar radiation management?

本研究通过五国（奥地利、德国、意大利、挪威、英国）的大规模调查和焦点小组，分析欧洲公众对碳移除（CDR）和太阳辐射管理（SRM）技术的态度。结果显示，公众支持度受技术认知度、对自然干预的担忧、信任度及地区差异影响显著。例如，奥地利对SRM技术普遍持怀疑态度，而德国更倾向于建立国际监管机构。研究强调需结合科学机构与公众参与制定政策，以减少社会抵触并促进公平部署。

　　### 欧洲公众对气候干预的感知：多样性与挑战

近年来，随着全球气候危机的加剧，气候干预措施如碳移除（CDR）和太阳辐射管理（SRM）逐渐成为研究人员、政策制定者以及私营部门关注的重点。这些干预手段旨在通过技术手段迅速降低大气中的二氧化碳浓度或减少全球变暖的速度，从而为实现国际气候目标提供可能的解决方案。然而，尽管这些技术在科学界被广泛讨论，它们在公众中的接受度和认知程度却存在显著差异。因此，本研究通过五国的全国代表性调查（奥地利、德国、意大利、挪威和英国）以及10个焦点小组讨论（每个国家各有一个城市和一个农村焦点小组），深入探讨了欧洲公众对这些气候干预手段的态度和看法。

#### 一、研究背景与意义

当前的气候缓解措施进展缓慢，许多国家在适应气候变化方面的投资也仍然不足。在这种背景下，气候干预作为一种可能的解决方案，开始受到更多关注。然而，这些技术的实施不仅涉及科学和工程挑战，还面临复杂的社会和政治问题。例如，某些气候干预手段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副作用，甚至可能引发社会反弹。因此，了解公众对这些技术的感知对于政策制定和实施至关重要。

本研究旨在揭示欧洲各国公众对气候干预的态度差异，并提供具体的政策建议。通过结合定量调查数据和定性焦点小组讨论，研究不仅分析了公众对不同技术的认知程度，还探讨了他们的支持程度、对自然干预的担忧、信任度以及对气候变化的个人体验。这些因素共同影响着公众对气候干预的接受度和看法，因此，研究结果对政策制定者和研究人员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 二、研究设计与方法

本研究是“欧洲地缘工程与负排放路径”（GENIE）项目的一部分，该项目由欧洲研究委员会资助，旨在评估碳移除和太阳地缘工程技术的可行性及其社会影响。研究采用了两种主要方法：全国代表性调查和焦点小组讨论。

全国代表性调查覆盖了30个国家，共收集了30,284名参与者的数据，其中每个国家至少有1000名受访者。调查内容包括公众对气候变化的态度、对不同技术的熟悉程度、对政策的支持程度以及对相关机构的信任度等。为了确保调查的代表性，研究团队对参与者进行了筛选，确保他们在年龄、性别、地理区域、教育水平和收入等方面具有代表性。

焦点小组讨论则在五国中各进行了两个，分别代表城市和农村地区。每个焦点小组的参与者人数约为8人，但由于技术问题和参与者流失，实际人数略低于预期。参与者被选入焦点小组时，会根据性别、年龄、居住地、教育水平和职业类型进行筛选，以确保涵盖不同的社会群体。此外，研究团队还排除了那些否认气候变化的参与者，因为他们占总体人口的比例较小，且可能影响焦点小组讨论的普遍性。

研究团队采用两种分析方法来处理混合方法数据：一是使用定性软件对焦点小组讨论的转录文本进行主题编码；二是根据调查内容对焦点小组讨论进行进一步分析。这种分析方法的优势在于能够发现新的模式和趋势，而不是基于预先设定的理论框架。然而，这种方法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例如调查和焦点小组讨论的时间较短，可能无法深入探讨某些复杂问题。

#### 三、国家层面的公众态度分析

##### 1. 奥地利

在奥地利，公众对气候变化的担忧程度较高，56%的受访者表示“非常”或“极度担忧”气候变化。然而，他们对气候干预技术的熟悉程度较低，尤其是太阳辐射管理技术。许多受访者认为这些技术是“乌托邦”或“科幻”，担心其可能带来的副作用和对自然系统的干扰。此外，奥地利公众对技术干预持较为谨慎的态度，认为应优先解决气候变化的根本原因，而不是依赖技术手段。

##### 2. 德国

德国公众对气候变化的担忧程度在五国中居于较高水平，64%的受访者表示“非常”或“极度担忧”气候变化。他们对碳移除技术（尤其是生态系统为基础的碳移除方法）持较为积极的态度，认为这些技术可以安全实施。然而，对于太阳辐射管理技术，德国公众的担忧程度较高，认为其可能带来不可预测的后果。此外，德国公众更倾向于支持国际机构对这些技术进行监管和评估，而不是完全依赖国家政府或私人企业。

##### 3. 意大利

意大利公众对气候变化的担忧程度与奥地利和德国相似，但他们的熟悉程度较低。在焦点小组讨论中，许多参与者表示对这些技术了解不足，希望获得更多相关信息。尽管如此，他们对碳移除技术的接受度较高，认为这些技术更接近自然，而太阳辐射管理技术则被认为过于创新，甚至不是真正解决问题的方法。此外，意大利公众对技术干预持较为矛盾的态度，既担心其可能带来的副作用，又希望这些技术能够为解决气候问题提供帮助。

##### 4. 挪威

挪威公众对气候变化的担忧程度相对较低，只有11.8%的受访者表示在过去三年内经历过重大灾害。然而，他们对气候干预技术的熟悉程度较高，尤其是在碳移除技术方面。挪威公众更倾向于支持国际机构对这些技术进行评估和监管，认为只有通过全球合作才能有效应对气候变化。此外，挪威公众对政府和联合国的信任度较高，认为这些机构能够更好地协调技术实施，避免技术滥用带来的负面影响。

##### 5. 英国

英国公众对气候变化的担忧程度在五国中较高，41%的受访者表示个人经历过气候变化的影响。他们对碳移除技术的支持程度也较高，认为这些技术可以有效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然而，对于太阳辐射管理技术，英国公众的态度较为谨慎，认为这些技术仍然不够成熟，缺乏足够的测试和研究。此外，英国公众更倾向于支持通过科学机构和专家进行沟通和教育，而不是由私人企业主导。

#### 四、比较分析：公众态度的共性与差异

##### 1. 熟悉度

在五国中，公众对碳移除技术的熟悉度普遍较高，尤其是森林、土壤管理和海洋生物量等传统方法。然而，对太阳辐射管理技术的熟悉度较低，尤其是海洋云增亮和气溶胶注入等技术。这种差异可能与这些技术的复杂性和风险有关，导致公众对其缺乏了解。

##### 2. 政策支持

五国公众对政策支持的偏好有所不同。在德国，支持通过国际机构进行监管和评估的比例较高，而奥地利和意大利则更倾向于通过教育和信息传播来提高公众意识。挪威和英国则更支持通过科学机构进行技术评估和监管。此外，大多数国家的公众对禁止或限制这些技术的政策持反对态度，认为这可能阻碍技术的发展。

##### 3. 对自然干预的担忧

公众对自然干预的担忧在五国中普遍存在，尤其是对技术干预可能带来的不可预测后果。然而，这种担忧的程度因国家而异。例如，奥地利公众对技术干预持更加谨慎的态度，认为人类不应随意改变自然。而德国公众则更倾向于支持技术干预，认为这是应对气候变化的必要手段。意大利公众则表现出一种矛盾的态度，既担心技术干预的副作用，又希望这些技术能够为解决气候问题提供帮助。

##### 4. 环境认同

环境认同在五国中也有显著差异。奥地利、德国和意大利的公众表现出较强的环境认同，认为环境保护是个人责任的一部分。而挪威和英国的公众则表现出较低的环境认同，认为气候变化的影响更多是针对其他国家和未来世代。这种差异可能与各国的地理位置、经济结构以及政策导向有关。

##### 5. 信任度

公众对不同机构的信任度也存在差异。在五国中，大学和科研机构被认为是最重要的信息来源，而政府和企业则受到较多质疑。例如，奥地利公众对政府和企业的信任度较低，认为这些机构可能出于商业利益而推动技术发展。而挪威公众则对政府和联合国的信任度较高，认为这些机构能够更好地协调技术实施。

##### 6. 气候变化的个人体验

个人对气候变化的体验也影响了公众对气候干预的态度。例如，奥地利和德国的公众更频繁地报告经历过极端天气事件，如热浪、干旱和洪水。这些经历增强了他们对气候变化的担忧，也使他们更倾向于支持技术干预。相比之下，挪威和意大利的公众较少报告个人经历，这可能与他们的地理位置和气候特征有关。

#### 五、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研究发现，欧洲各国公众对气候干预的态度存在显著差异，这主要受到以下因素的影响：对技术的熟悉程度、政策支持程度、对自然干预的担忧、环境认同以及对相关机构的信任度。此外，个人对气候变化的体验也对公众态度产生重要影响。

为了确保气候干预的公平实施并减少社会反弹，政策制定者需要采取更加灵活和情境敏感的策略。首先，应加强公众教育和信息传播，提高他们对这些技术的理解。其次，政策设计应考虑到不同社会群体的需求，避免“一刀切”的政策选项。最后，应建立透明和包容的治理机制，确保公众参与决策过程，促进技术的负责任实施。

#### 六、未来研究方向

本研究虽然提供了有价值的见解，但仍存在一些局限性。例如，调查和焦点小组讨论的时间较短，可能无法全面反映公众的长期态度。此外，研究主要集中在欧洲，未能涵盖其他地区的公众观点。因此，未来的研究应进一步扩展到全球范围，探索不同文化和社会背景下的公众态度差异。同时，应加强对技术风险和伦理问题的讨论，确保气候干预的可持续性和公平性。

总之，气候干预作为一种新兴的解决方案，其成功实施不仅依赖于科学和技术的进步，还需要公众的广泛接受和支持。通过深入了解公众的态度和担忧，政策制定者可以更好地设计和实施这些技术，确保它们能够真正为应对气候变化做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