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心理虐待对自我参照和母亲参照处理的影响：来自感知与记忆的证据

《Frontiers in Psychiatry》：The impact of childhood psychological maltreatment on self-referential and mother-referential processing: evidence from perception and memory

童年心理虐待通过降低自我与母亲的主观情感连接（CPMS负预测IOS），但对两者在感知（SPMT任务）和记忆（R/K任务）层面的认知区分无显著影响。实验1显示两组在自我与母亲的感知匹配反应时及准确率上无差异。实验2发现，虽然两组在记忆层面的自我与母亲效应均增强，但对照组对负面词汇的偏好更显著。研究证实心理虐待主要影响主观情感连接，而客观认知区分保持稳定，并揭示了情绪调节的中介作用差异。

　　童年心理虐待被认为是导致成年后出现心理病理问题的最严重风险因素之一。以往的研究初步表明，心理虐待会破坏母亲与孩子之间的关系质量，但尚不清楚这种负面影响是否也延伸至认知过程。为了进一步探讨这一问题，本研究采用心理虐待量表（Child Psychological Maltreatment Scale, CPMS）筛选出35名心理虐待组参与者和35名对照组参与者，通过主观情感连接量表（Inclusion of Other in the Self Scale, IOS）评估自我与母亲之间的主观联系，并通过两个实验探讨心理虐待对感知和记忆层面自我与母亲信息认知区分的影响。

在实验设计中，第一项实验采用自我感知匹配任务（Self-Perceptual Matching Task, SPMT），旨在考察心理虐待对不同参照信息处理的影响。第二项实验则使用Remember/Know（R/K）任务，分析心理虐待对人格特质词识别的影响，特别是情感价值和参照类型的作用。研究假设心理虐待虽然会削弱个体对自我与母亲之间情感联系的主观感受，但不会在感知和记忆层面造成自我与母亲信息之间的认知区分障碍。同时，研究还假设在记忆层面，心理虐待组可能表现出对负面情绪的偏好，这种偏好可能在情感调节机制下被进一步放大。

实验结果显示，CPMS得分显著且负向预测了IOS得分，表明童年心理虐待确实降低了个体对自我与母亲之间情感联系的主观感知。然而，在感知层面，心理虐待组与对照组在自我参照效应（SRE）和母亲参照效应（MRE）之间并没有显著差异，这支持了假设2。在记忆层面，心理虐待组表现出更强的SRE和MRE，但这种增强并未受到情感价值的影响，而对照组则表现出对负面情绪的偏好。这一结果表明，尽管心理虐待可能在主观上削弱自我与母亲之间的情感联系，但在客观认知层面，它并未导致自我与母亲信息之间的区分障碍。此外，心理虐待组在记忆层面并未表现出对负面情绪的偏好，反而在积极情绪条件下表现出更强的自我与母亲信息的记忆优势。

这些发现为理解童年心理虐待如何影响成年后的自我认知功能提供了新的证据。一方面，心理虐待可能通过影响个体的依恋模式，削弱自我与母亲之间的情感联系。另一方面，尽管心理虐待在主观上可能引发负面自我认知，但在客观认知处理层面，如感知和记忆，它并未导致自我与母亲信息之间的认知区分障碍。这一现象可能与个体在面对心理虐待时，采取了功能性的回避情感调节策略有关，即通过泛化处理负面情绪信息，减少其对自我概念系统的冲击，从而增强对积极情绪信息的记忆。对照组则表现出对负面情绪的偏好，这可能与负面刺激更容易引发注意力和深度处理有关。

本研究还指出了其局限性。首先，心理虐待通常与其他形式的虐待（如性虐待和身体虐待）共存，未来研究应控制这些变量以避免混淆效应。其次，研究样本以女性为主，这可能限制了结果的普遍适用性。例如，女性心理虐待经历者可能更容易报告负面情绪和行为影响，未来研究应更好地平衡性别比例或探讨潜在的性别差异。第三，研究未评估虐待的来源。由于心理虐待强调照料者与儿童之间持续且有害的互动模式，虐待的来源是影响心理虐待的一个关键因素。当前研究中观察到的无显著差异可能与母亲在虐待中的参与度较低有关，未来研究应考虑纳入这一变量。最后，尽管本研究的心理虐待和对照组筛选标准与以往研究一致，但这些标准仍缺乏规范性依据，可能导致分类偏差，如假阴性和假阳性，从而影响结果的可靠性。因此，未来研究在选择筛选标准时应更加谨慎，或基于规范性数据建立更科学的评估体系。

从理论角度来看，本研究的结果支持了自我扩展模型（Self-Expansion Model）和依恋理论（Attachment Theory）的某些观点。自我扩展模型认为，个体在发展过程中倾向于将亲密他人的身份（如父母或伴侣）纳入自我概念，以增强关系的稳定性和满足感。然而，心理虐待可能破坏这种自我扩展过程，导致个体在情感层面与母亲之间产生距离感。依恋理论则指出，童年时期的依恋模式对成年后的亲密关系质量有深远影响。心理虐待可能引发不安全依恋，使得个体难以将母亲视为安全和稳定的来源，从而形成负面的母性表征。

在记忆层面，自我参照效应和母亲参照效应的增强可能反映了心理虐待经历者在处理与自我和母亲相关的信息时，更倾向于进行深度加工。这种增强并未受到情感价值的影响，而对照组则表现出对负面情绪的偏好，这可能与个体对负面刺激的自然关注和优先处理有关。自我参照效应在多个认知处理层面都表现出一致性，包括感知和记忆，这表明个体在处理与自我相关的信息时具有更高的效率。然而，心理虐待经历者在记忆层面并未表现出对负面情绪的偏好，反而在积极情绪条件下表现出更强的记忆优势。这一现象可能与个体采用的功能性回避策略有关，即通过泛化处理负面情绪信息，避免其对自我概念系统的冲击，同时增强对积极情绪信息的记忆。

此外，研究还发现，CPMS得分与某些行为指标之间存在显著关联，尤其是在记忆层面的积极情绪条件下。具体而言，心理虐待经历者的CPMS得分以及其中的威胁、贬低和溺爱维度，与自我参照效应和母亲参照效应表现出显著的正相关。这表明，心理虐待经历者在处理与自我和母亲相关的信息时，可能更倾向于进行深度加工，从而增强记忆效果。然而，这些结果并未在负面情绪条件下表现出显著的偏好，这可能与个体在面对负面情绪时，采取了更广泛的处理策略，以避免特定负面记忆对自我概念的冲击。

综上所述，本研究的结果表明，童年心理虐待可能在主观上削弱个体对自我与母亲之间情感联系的感知，但在客观认知层面并未导致自我与母亲信息之间的认知区分障碍。同时，心理虐待经历者在记忆层面并未表现出对负面情绪的偏好，反而在积极情绪条件下表现出更强的记忆优势。这些发现为理解心理虐待对自我认知功能的影响提供了新的视角，也为未来的研究提供了方向。未来研究应进一步探讨心理虐待与其他形式虐待的相互作用，以及性别差异和虐待来源对结果的影响。此外，研究应采用更规范的筛选标准，以提高结果的可靠性和普遍适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