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V疫苗接种年龄上限应扩展至29岁？系统评价与全球荟萃分析揭示25-29岁男性接种的个体与群体效益

《Journal of Translational Medicine》：Should routine HPV vaccination programs include males 25–29 years?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global meta-analysis

本研究针对25-29岁男性作为人乳头瘤病毒（HPV）传播高峰人群却被排除在常规疫苗接种计划之外的现状，通过系统评价和荟萃分析28项研究（n=68,113,157）发现：四价HPV疫苗（4vHPV）对该年龄段男性4vHPV型感染的保护效力达65%（RR=0.35，NNT=4）；当女性疫苗接种覆盖率（FVC）≥50%时，未接种男性可获得37%的肛门生殖器疣（AGW）风险降低（RR=0.63）。结果表明扩展男性接种年龄至29岁可弥补群体免疫缺口，为全球HPV相关疾病消除策略提供关键证据。

　　

在性健康领域，人乳头瘤病毒（HPV）一直是个不容忽视的“隐形杀手”。它不仅与女性宫颈癌密切相关，在男性中也可能导致肛门生殖器癌症、口咽癌以及令人困扰的肛门生殖器疣。流行病学数据显示，男性生殖器HPV感染率高达31%，而25-29岁年龄段的感染风险达到峰值（35%），显著超过年轻群体。这一年龄段的男性正处于性活跃期，成为HPV传播的关键节点。

然而，当前全球HPV疫苗接种政策却存在一个明显的矛盾点：尽管25-29岁男性是HPV传播的高风险群体，但他们却被多数国家的常规疫苗接种计划排除在外。世界卫生组织（WHO）、欧洲癌症组织的HPV行动网络以及美国免疫实践咨询委员会（ACIP）等权威机构都将男性常规接种的年龄上限设定在26岁。这种年龄限制主要基于早期成本效益模型的考量，却缺乏针对这一特定年龄段男性的直接效力数据支持。

这种政策空白带来了双重问题：一方面，高风险男性无法获得直接保护；另一方面，完全依赖女性疫苗接种产生的群体免疫效果在25岁以上男性中明显减弱。特别是在女性疫苗接种覆盖率不足的地区，这些男性几乎处于“免疫真空”状态。正是针对这一关键问题，Wan等人在《Journal of Translational Medicine》上发表了他们的最新研究成果，系统评估了将HPV疫苗接种扩展至25-29岁男性的科学依据。

研究人员通过系统检索2007年1月至2025年2月间的PubMed、Embase和Cochrane Library数据库，最终纳入了28项符合标准的研究（包括2项随机对照试验和26项观察性研究），总参与人数超过6810万，覆盖18个高收入国家。研究采用DerSimonian-Laird随机效应模型进行荟萃分析，主要评估四价HPV疫苗（4vHPV）对男性HPV感染的直接保护效果，以及女性疫苗接种对未接种男性肛门生殖器疣发病率的群体免疫影响。

研究结果显示，直接接种4vHPV疫苗对13-26岁男性具有显著保护作用。针对4vHPV型（6/11/16/18型）感染的风险比（RR）为0.35（95%置信区间：0.18-0.65），保护效力达65%；而对任何HPV型别感染的风险比为0.49（0.27-0.88），保护效力为51%。研究人员将这一结果外推至25-29岁男性（基线感染风险35%），计算出4vHPV型感染的绝对风险降低（ARR）为22.75%，需要治疗人数（NNT）仅为4人（95% CI：3-5）。这意味着每接种4名25-29岁男性，就能预防一例4vHPV型感染，显示出极高的成本效益潜力。

亚组分析发现，男男性行为者（MSM）接种疫苗后4vHPV型感染风险比为0.36（0.18-0.72），异性恋和MSM混合人群为0.29（0.07-1.25）。虽然点估计值显示混合人群保护效果更佳，但宽置信区间表明该结果精确度有限。敏感性分析证实了主要结果的稳健性，随机对照试验显示出高度一致的保护效果（RR=0.16，0.10-0.22），而观察性研究因人群特征和方法学差异存在较大异质性。

群体免疫效应分析揭示了关键阈值现象：当女性疫苗接种覆盖率（FVC）达到50%以上时，未接种的25-29岁男性在5-8年随访期内肛门生殖器疣发病率降低37%（RR=0.63，0.48-0.84）。相比之下，30-39岁男性的风险降低为32%（RR=0.68，0.62-0.75），保护效果随年龄增长而减弱。而当女性覆盖率低于50%时，两个年龄段男性均未观察到显著保护作用（25-29岁RR=1.13；30-39岁RR=1.36）。

元回归分析进一步量化了保护效果的影响因素：高疫苗接种覆盖率（≥50%）与男性肛门生殖器疣风险降低41%相关；年龄每增加一岁，保护效果减弱5%；随访时间每增加一年，风险额外降低6%。这意味着疫苗接种8年后的保护效果比4年后增强48%。模型解释了68.3%的变异度，但残余异质性提示可能存在地理差异等未测量因素的影响。

研究的讨论部分指出，当前男性HPV疫苗接种年龄限制（26岁以下）主要基于早期成本效益模型，未能充分考虑25-29岁年龄段的高感染风险以及接种可能带来的群体免疫益处。本研究显示，对该年龄段男性进行接种不仅直接保护个体（NNT=4），还能通过中断传播链产生人口层面效益，特别是在女性覆盖率不足地区弥补群体免疫缺口。

然而，研究也存在若干局限性：纳入研究存在显著异质性（I²>85%），主要源于对性行为等混杂因素调整不一致；证据主要来自高收入国家，在低收入地区的适用性有待验证；群体免疫证据基于肛门生殖器疣（主要由HPV6/11型引起），对致癌型（HPV16/18）的保护效果需要进一步验证；25-29岁年龄组的效力数据部分外推自年轻人群，需要针对该年龄段的随机试验证实。

综上所述，这项研究为扩展男性HPV疫苗接种年龄上限至29岁提供了强有力的流行病学证据。在女性疫苗接种覆盖率不足地区，将这一年龄段男性纳入常规接种计划既能提供直接保护，又能增强群体免疫效果。未来研究应关注真实世界数据积累，特别是针对致癌型HPV的保护效果，以及在中低收入国家的适用性评估。这一策略有望加速全球消除HPV相关疾病的进程，实现更公平的疾病预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