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黑人群体第三磨牙矿化时间进程研究：法医学年龄推断的新参考数据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Legal Medicine》：The temporal course of third molar mineralization in a black South African population

本研究针对撒哈拉以南非洲人群第三磨牙矿化参考数据缺乏的现状，对748名12-26岁南非黑人的曲面断层片（OPG）进行回顾性分析，采用Demirjian分期法评估38、48牙位矿化阶段。结果显示矿化阶段H的最小年龄均接近或超过18岁，高于既往研究数据，提示该群体第三磨牙矿化较晚，为避免年龄误判，研究强调需由经验丰富的检查者通过共识法进行分期鉴定。

　　

在司法实践中，当移民的年龄信息不明确时，当局和法院需要进行法医年龄评估，以确保他们不会因年龄而处于不利地位，或避免执行与年龄相关的程序时出现错误。在全球大多数国家，法医学上相关的年龄界限在7至21岁之间，其中最关键的问题是确定个体是否已年满18岁。当存在法律依据允许进行无医学指征的X射线检查时，国际跨学科的法医年龄诊断研究小组（AGFAD）推荐采用三步法对青少年和年轻人进行年龄评估。第一步是包括病史采集在内的体格检查。如果没有发育加速性疾病或药物使用的迹象，第二步则进行手部X射线检查和包括曲面断层片（OPG）在内的牙科检查。如果手部骨骼发育已完成，则在第三步额外进行锁骨CT扫描。

牙齿年龄判断的主要标准是第三磨牙的萌出和矿化程度。其中，评估第三磨牙矿化最常用的方法是Demirjian等人提出的分期标准。然而，用于法医年龄评估的参考研究必须满足特定要求，其中之一便是样本需要具有均匀的年龄分布。但由于法律和伦理原因，不能仅以研究为目的对健康个体进行X射线检查，大多数现有研究使用的是因医学原因拍摄的X光片，因此往往无法满足均匀年龄分布的要求。研究表明，不均匀的年龄分布会导致统计指标出现偏差（即年龄模拟效应）。因此，具备均匀年龄分布的参考研究显得尤为重要。

此外，出于法律和伦理考量，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避免高估年龄。多项研究报道指出，撒哈拉以南非洲人群的第三磨牙矿化通常早于其他族群。若将基于非撒哈拉以南非洲人群的参考研究应用于该群体，将存在高估年龄的风险。然而，在众多非洲国家，出生登记系统并不完善。全球约1.5亿未登记儿童中，超过一半目前生活在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区。但可靠的出生日期是进行法医年龄诊断参考研究的先决条件。因此，针对拥有可靠出生日期的撒哈拉以南非洲人群，完善其第三磨牙矿化时间进程的数据基础，成为了一个迫切的研究需求。以往关于该人群的研究较少，且部分研究因方法学不同（如使用其他矿化分期方法）而难以直接比较。有些研究虽然使用了Demirjian分期法，但可能存在样本年龄分布不均或分期判定由单一检查者完成而可能引入误判等问题。特别是在应用“最小年龄原则”（即使用参考研究中某发育阶段出现的最小年龄来判断个体是否超过某法定年龄界限）时，分期误判会带来严重后果。

为了填补这一研究空白，由Julian Wirtz、Chané Smit、Liam Robinson、Herman Bernitz、Maximilian Timme、Sven Schmidt和Andreas Schmeling组成的研究团队，在《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Legal Medicine》上发表了一项研究，旨在探讨南非黑人群体第三磨牙的矿化时间进程，为法医年龄评估提供更可靠的数据。

本研究采用了回顾性观察性设计。研究人员分析了904张来自自我认定为黑人的南非人的曲面断层片（OPG），这些参与者年龄在12至26岁之间，且出生日期均经过核实。这些X光片于2011年至2022年间因医学原因在南非豪登省比勒陀利亚大学的大学口腔健康中心拍摄。研究样本基本实现了均匀的年龄分布。纳入标准包括：（1）无影响第三磨牙存在和发育的疾病；（2）至少存在一颗下颌第三磨牙。排除标准包括：（1）影响第三磨牙观察的图像质量不佳；（2）第三磨牙倾斜影响分期判定；（3）单根第三磨牙；（4）牙根融合。

对第三磨牙矿化状态的评估采用了Demirjian等人的八阶段（A-H）分类法。所有曲面断层片均由三名检查者共同评估，其中两人拥有超过20年使用Demirjian分期法评估第三磨牙矿化的经验，第三名检查者（一名博士生）在评估前经过了校准。当评估意见不一致时，通过后续讨论达成共识。研究仅使用描述性统计方法，针对Demirjian分期D至H期（由于A-C期病例数过少未纳入分析），分别计算了男性和女性在38和48牙位的最小年龄、最大年龄、平均年龄（含标准差）以及中位年龄（含上下四分位数）。

研究结果显示，在初始收集的904张曲面断层片中，有748张至少包含一颗可评估的下颌第三磨牙。分析表明，无论男性还是女性，随着矿化阶段（从D期到H期）的推进，其最小年龄、最大年龄、均值和中位年龄均呈现递增趋势。从G期开始，男性和女性两颗牙齿的平均年龄均超过了18岁。对于法医上至关重要的H期（矿化完成期），男性38牙的最小年龄为17.9岁，48牙为18.0岁；女性38牙的最小年龄为18.1岁，48牙为17.2岁。

研究人员将本研究结果与以往针对撒哈拉以南非洲人群的几项重要研究进行了比较。与Olze等人针对南非黑人的研究相比，两者样本年龄区间相近，各矿化阶段的平均年龄也高度相似。而Cavri等人针对博茨瓦纳人群的研究，由于其样本年龄上限较低，其报告的平均年龄也相应较低。Uys等人的研究样本年龄范围较窄（15-23岁），导致其低阶段平均年龄偏高，而H期平均年龄偏低。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在决定是否年满18岁的关键指标——H期最小年龄上，本研究的结果普遍高于其他研究。例如，Cavri等人报告的最小年龄异常低（男性15.7岁，女性15.1岁）。研究者认为，除了样本量差异外，分期误判可能是导致这种差异的重要原因，尤其是在以往多由单一检查者进行评估的研究中。

本研究得出结论，为拥有可靠出生日期的撒哈拉以南非洲人群的第三磨牙矿化提供了新的参考数据。所确定的矿化阶段H的最小年龄高于既往研究报道的值，因此不建议直接将这些最小值用于当前的年龄评估实践，以避免可能存在的低估风险。更重要的是，研究强调了在法医年龄评估中，特别是应用最小年龄原则时，避免分期误判的极端重要性。为此，未来研究应由经验丰富的检查者通过共识法进行矿化阶段判定，以提高结果的可靠性。这项工作不仅增进了对特定人群牙齿发育的理解，也为司法系统中更准确、更符合伦理的年龄评估提供了关键的科学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