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母乳中的内分泌干扰物：浓度水平与潜在健康影响的系统评价

《Current Environmental Health Reports》：Endocrine Disrupting Chemicals in Human Milk: A Systematic Review of Concentrations and Potential Health Implications

本综述系统评价了2004年以来母乳中八类内分泌干扰物（EDCs）的浓度水平及潜在健康风险。文章指出，尽管母乳喂养益处显著，但母乳中检出的双酚类、有机氯农药（OCPs）、多环芳烃（PAHs）等污染物可能通过哺乳暴露对婴儿神经发育、甲状腺功能等产生不良影响。作者呼吁未来研究需关注污染物在母乳中的传递机制、标准化检测方法，并建立针对婴儿的健康指导值，为制定更安全的喂养建议提供依据。

　　

引言

世界卫生组织推荐婴儿出生后前六个月纯母乳喂养，因为母乳是婴儿营养的最佳来源，能预防短期和长期健康风险。研究表明，母乳喂养可降低婴儿期感染率，并带来终身益处，如降低学习障碍、糖尿病、肥胖和高血压的发病率，提高智商。然而，母乳也可能被内分泌干扰物（EDCs）污染，这些合成或天然存在的化学物质会干扰人体内激素的正常功能。EDCs通过吸入、摄入或皮肤接触进入人体，并可能在体内积累。在哺乳期间，EDCs的再动员或转移可能导致母乳受到多种EDCs污染，从而使哺乳婴儿暴露于这些化学物质。

方法

本研究通过Google Scholar和PubMed检索了2004年以来同行评审的文献，系统评价了母乳中八类EDCs的浓度：双酚类、有机氯农药（OCPs）、多环芳烃（PAHs）、对羟基苯甲酸酯（parabens）、多溴二苯醚（PBDEs）、多氯联苯（PCBs）、全氟烷基物质（PFAS）和邻苯二甲酸酯（phthalates）。共纳入71篇研究，记录各化学物的最低、中位数和最高浓度，并分析其健康影响。

结果

双酚类

双酚A（BPA）及其类似物（如BPS、BPAF、BPF）常用于制造塑料、环氧树脂和食品容器。由于其亲脂性，双酚类可进入母乳。在11项研究中，BPA的最高浓度达29.9 ng/mL，主要检测于韩国、西班牙和美国。

有机氯农药（OCPs）

作为高亲脂性化学物，OCPs在母体脂肪组织中积累，并通过母乳排泄。36种OCPs被检出，其中p,p'-DDE的最高浓度达28,965.9 ng/g脂质。OCPs暴露与内分泌紊乱、过敏、癌症及神经发育异常相关。

多环芳烃（PAHs）

PAHs是有机物不完全燃烧的副产物，可通过吸烟或烹饪暴露进入母乳。菲（phenanthrene）和芘（pyrene）是最常检出的PAHs，萘（naphthalene）的最高浓度为1,477 ng/g脂质。

对羟基苯甲酸酯（Parabens）

作为防腐剂广泛用于个人护理产品，parabens通过慢性暴露在母乳中检出。甲基paraben（methylparaben）的最高浓度为40 ng/mL，长期暴露可能干扰内分泌功能和精子发生。

多溴二苯醚（PBDEs）

作为溴化阻燃剂，PBDEs因亲脂性在脂肪组织中积累。BDE-47的最高浓度达1,430 ng/g脂质，与神经发育缺陷和甲状腺功能紊乱相关。

多氯联苯（PCBs）

工业用绝缘流体PCBs高度亲脂，通过母乳转移。PCB180的最高浓度为3,012 ng/g脂质，暴露增加癌症和低出生体重风险。

全氟烷基物质（PFAS）

PFAS结构类似游离脂肪酸，易与蛋白质结合排泄于母乳。全氟辛酸（PFOA）和全氟辛烷磺酸（PFOS）的最高浓度分别为1.1 ng/mL和0.87 ng/mL，可能扰乱甲状腺和免疫系统。

邻苯二甲酸酯（Phthalates）

作为塑料软化剂，邻苯二甲酸酯在体内代谢为单酯产物。MEHP（邻苯二甲酸单乙基己酯）是母乳中最常检出的代谢物，早期暴露可能影响神经和生殖发育。

讨论

浓度影响因素

EDCs浓度受地理差异、政策禁令（如PBDEs于2006年在美受限）、采样时间（初乳与成熟乳的脂肪含量差异）及检测方法影响。例如，近超级基金站点居民体内OCPs水平较高，提示环境暴露的空间变异性。

健康影响模式

多项研究指出，母乳中PBDEs和OCPs浓度与婴儿神经发育评分（如Bayley量表）呈负相关。此外，EDCs暴露可能扰乱甲状腺激素水平，如PBDEs与TSH（甲状腺刺激激素）水平逆向关联。

暴露风险评估

13项研究发现婴儿通过母乳摄入的EDCs超过参考剂量（RfD）或可耐受日摄入量（TDI）。但现有评估多未针对婴儿脆弱性调整（如增加10倍安全边际），亟需建立婴儿特异性健康指导值。

未来研究方向

需标准化母乳采集与检测流程（如避免塑料容器污染），开展多基质（血清、尿液、母乳）纵向研究，并关注化学物混合物效应及人群多样性，以全面评估哺乳婴儿的EDCs暴露风险。

结论

母乳是婴儿营养核心来源，但其中EDCs暴露可能对健康构成潜在威胁。本综述揭示了母乳中八类EDCs的广泛存在，尤其OCPs和PCBs浓度最高。未来需加强检测技术、质量控制及健康关联研究，为制定科学喂养建议提供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