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养老院护士在COVID-19期间照护老年居民亲属的道德挑战与责任研究

《Health Care Analysis》：Moral Challenges and Responsibilities in Caring for Relatives of Older Nursing Home Residents During the COVID-19 Pandemic in Sweden

本刊推荐：为解决COVID-19疫情期间养老院护士面临照护老年居民亲属时的道德困境，研究人员通过质性访谈研究，结合Margaret Urban Walker的道德责任框架和ICN护士伦理准则，系统分析了四大道德挑战（信息提供与隐瞒、尊重家属意愿与专业标准冲突等），发现护士的道德责任涉及共情、响应性、倡导等多重价值，但单一价值对直接道德行动指导有限。该研究为未来公共卫生危机中的护理伦理决策提供了重要参考。

　　

当COVID-19疫情席卷全球时，瑞典养老院成为重灾区，高死亡率暴露了老年照护系统的结构性缺陷。政府调查报告指出，养老机构准备不足、设备匮乏是导致悲剧的重要原因。在这一特殊时期，养老院护士不仅要面对病毒感染的风险，还要处理与老年居民亲属关系中的道德困境。以往研究多关注护士与居民之间的伦理问题，但疫情期间严格的探视限制和感染控制措施，使得护士与亲属的互动变得异常复杂，产生了新的道德挑战。

为了深入探究这一现象，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聚焦瑞典养老院护士在COVID-19期间照护老年居民亲属的道德责任研究。这项研究发表在《Health Care Analysis》上，旨在填补疫情期间养老院护士伦理挑战研究的空白，为未来类似危机情境中的护理实践提供伦理指导。

研究采用质性访谈方法，对21名注册养老院护士进行半结构化访谈，运用关键事件技术引导受访者回忆疫情期间的经历。数据分析采用反思性主题分析六阶段流程，从熟悉数据到生成主题，最终识别出四大道德挑战。同时，研究以Margaret Urban Walker的道德责任框架为理论基础，结合国际护士理事会(ICN)的伦理准则，对道德责任进行系统分析。

研究发现养老院护士主要面临四类道德挑战。第一是信息提供与隐瞒的冲突。一位护士(P1)描述了她被管理层禁止向亲属透露养老院是否存在COVID-19感染的情况，这违背了她作为护理人员的职业本能。她最终选择违背指令，向亲属如实告知无感染的情况，体现了对共情、响应性和关怀等专业价值的坚守。

第二是尊重亲属意愿与遵循专业标准的矛盾。护士们经常遇到亲属要求对临终居民进行积极治疗，而专业判断认为舒缓护理更为合适的情况。护士P2提到，通过充分沟通，通常能帮助亲属理解不做无意义治疗的决定，但有时"固执"的亲属会导致护理不平等，如护士P3所述，有亲属坚持的居民可能获得过度治疗，而无亲属代表者则得不到同等关注。

第三是遵循与违背预先护理计划的困境。护士P16谈到，疫情期间制定的预先护理计划往往缺乏居民和亲属的参与，使得计划失去可信度。她选择联系亲属重新讨论住院决策，尽管居民最终在医院去世，但她认为让亲属参与决策是正确选择。

第四是遵守与忽视探视禁令的两难。护士P11和P14分享了在居民临终时允许亲属探视的经历，尽管这违反规定。他们为亲属提供个人防护装备(PPE)并指导使用，让亲属能陪伴亲人最后时刻。这种以人为本的做法体现了尊重、共情和同情等价值，但可能增加感染风险。

讨论部分指出，虽然瑞典老年照护存在结构性不足，但研究通过Walker框架成功揭示了护士道德责任的多个维度。研究发现，ICN伦理准则中的各种价值虽然重要，但对直接道德行动的指导有限，因为不同价值可能支持相反的行动选择。这表明在危机情境中，护士需要具备实践智慧，能够进行全面的伦理反思，而不仅仅是依赖单一伦理框架。

该研究的重要意义在于为护理伦理教育提供了实证基础，强调在常规的人本伦理基础上，需要引入后果论等多重伦理视角，帮助护士在危机中做出更均衡的伦理决策。同时，研究结果可转移至其他危及脆弱人群的公共卫生危机情境，为制定更具伦理敏感性的政策提供参考。

研究方法方面，研究采用目的性抽样选取21名注册养老院护士，通过半结构化访谈收集数据，运用关键事件技术引导回忆。数据分析采用Braun和Clarke的反思性主题分析六阶段法，递归迭代地进行编码和主题生成。伦理分析以Margaret Urban Walker的道德责任叙事理论为基础，结合ICN护士伦理准则进行演绎分析。

研究结果通过四个主题详细呈现了道德挑战的具体表现：提供与隐瞒信息主题显示护士在管理层指令与亲属信息需求间的道德困境；尊重亲属意愿与专业标准主题揭示了治疗决策中的价值冲突；遵循与违背预先护理计划主题凸显了包容性决策的重要性；遵守与忽视探视禁令主题展现了终末关怀中的伦理权衡。

结论部分强调，养老院护士在与居民亲属的沟通中面临多重道德挑战，其道德责任涉及共情、响应性、关怀、倡导、平等、包容和同情等多重专业价值。然而，这些价值对直接道德行动的影响有限，因为不同的价值可能支持对立的行动方案。这表明需要更全面的伦理教育和更灵活的伦理指南，以帮助护士在复杂情境中做出道德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