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敌草快诱导器官损伤的分子机制:细胞信号传导与潜在治疗药物的见解

《Cell Biology and Toxicology》:Molecular mechanisms in diquat-induced organs injury:insights into cell signaling and potential therapeutic agents

【字体: 时间:2025年11月29日 来源:Cell Biology and Toxicology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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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综述系统阐述了非选择性除草剂敌草快(DQ)引发多器官损伤的分子机制,重点聚焦于氧化应激、炎症、铁死亡等关键过程,并深入探讨了Nrf2、NF-κB、MAPKs等核心信号通路的相互作用。文章汇总分析了超过70种具有保护潜力的治疗剂,为开发DQ中毒特异性解毒剂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和药物候选库,对中毒救治具有重要指导意义。

  
敌草快(Diquat, DQ)是一种广泛使用的非选择性联吡啶类除草剂。由于其氧化还原电位(E° = -349 mV)高于百草枯(E° = -446 mV),DQ在氧化还原循环中产生活性氧(Reactive Oxygen Species, ROS)的效率更高,约为百草枯的10-40倍。意外或故意摄入DQ可导致严重的多器官损伤,包括肠道、肝脏、肾脏、肺、大脑和睾丸等,目前尚无特效解毒剂,主要治疗手段局限于血液净化疗法和支持性护理,死亡率高达20%-60%。
DQ的毒代动力学与多器官损伤
DQ主要通过胃肠道吸收,吸收率低于10%。其亲水性导致其主要通过扩散方式缓慢跨膜转运。吸收后,DQ迅速分布到全身各组织,2小时后达到血药浓度峰值,随后主要通过肾脏以原形排泄。与百草枯不同,DQ不是肺多胺摄取系统的底物,因此不会在肺组织中选择性蓄积。
摄入DQ后,临床表现为局部粘膜损伤,如咽喉痛、恶心、呕吐和腹痛。随后可发展为麻痹性肠梗阻、肝功能障碍、急性肾损伤(Acute Kidney Injury, AKI)、中毒性脑病等一系列严重并发症。病理学检查可见各器官明显的组织结构破坏和生化标志物改变。
DQ毒性的分子机制
氧化应激与生化机制
DQ毒性的核心在于其触发氧化还原循环的能力。DQ通过细胞色素P450还原酶(Cytochrome P450 reductase, CYP450)接受来自NADPH(Nicotinamide adenine dinucleotide phosphate)或NADH(Nicotinamide adenine dinucleotide)的电子,形成自由基阳离子(DQ·+)。DQ·+迅速将电子传递给氧气(O2),再生为母体DQ的同时产生超氧阴离子(O2·-)。O2·-经超氧化物歧化酶(Superoxide Dismutase, SOD)歧化为过氧化氢(H2O2),后者再被过氧化氢酶(Catalase, CAT)和谷胱甘肽过氧化物酶(Glutathione Peroxidase, GPX)转化为水和氧气。此过程大量消耗谷胱甘肽(Glutathione, GSH),并生成氧化型谷胱甘肽(Glutathione Disulfide, GSSG),导致细胞氧化还原稳态失衡。DQ·+和O2·-还能将三价铁(Fe3+)还原为二价铁(Fe2+),后者通过芬顿反应(Fenton reaction)产生高毒性的羟基自由基(·OH),加剧细胞损伤。
2·-)。O2·-经超氧化物歧化酶(SOD)歧化为过氧化氢(H2O2),后者再被过氧化氢酶(CAT)和谷胱甘肽过氧化物酶(GPX)解毒为水和氧气。谷胱甘肽(GSH)清除ROS,但在过程中被氧化为谷胱甘肽二硫化物(GSSG),导致细胞GSH耗竭。同时,DQ·+与O2·-的相互作用将三价铁(Fe3+)还原为二价铁(Fe2+),催化芬顿反应并生成高反应活性的羟基自由基(·OH)。'>
关键信号通路
DQ诱导的细胞损伤涉及复杂的信号网络,主要包括:
  • AHR/Nrf2通路:芳香烃受体(Aryl hydrocarbon receptor, AHR)和核因子E2相关因子2(Nuclear factor erythroid 2-related factor 2, Nrf2)是调控抗氧化反应的关键转录因子。在急性DQ中毒初期,Nrf2被激活,上调SOD、NAD(P)H醌氧化还原酶1(NQO1)、CAT、血红素氧合酶-1(Heme oxygenase-1, HO-1)等抗氧化酶的表达,这是一种早期适应性反应。然而,长期低剂量DQ暴露则会抑制Nrf2/ARE(Antioxidant Response Element)信号通路,加剧氧化损伤。AHR可调控细胞色素P450家族1成员A1(CYP1A1)等I相代谢酶的表达。
  • SIRT1/PGC1α与线粒体功能障碍:去乙酰化酶Sirtuin 1(SIRT1)可去乙酰化并激活过氧化物酶体增殖物激活受体γ共激活因子1-α(PGC1α)。PGC1α与Nrf2相互作用,激活线粒体转录因子A(TFAM),维持线粒体稳态。DQ可抑制SIRT1和TFAM的活性,导致PGC1α乙酰化水平增加,并降低核呼吸因子1(Nrf1)的表达,进而引起线粒体DNA含量、ATP和NAD+水平下降,破坏线粒体功能。
  • PERK/eIF2α与内质网应激:DQ破坏内质网(Endoplasmic Reticulum, ER)稳态,触发未折叠蛋白反应(Unfolded Protein Response, UPR)。ER分子伴侣GRP78/Bip从PERK(Protein kinase R-like endoplasmic reticulum kinase)、ATF6(Activating transcription factor 6)和IRE1α上解离,导致PERK二聚化并自磷酸化。活化的PERK磷酸化真核起始因子2α(eIF2α),抑制蛋白质翻译,并上调C/EBP同源蛋白(CHOP)的表达,最终诱导细胞凋亡。
  • PI3K/Akt/FOXO3a与细胞自噬和凋亡:DQ通过促进磷脂酰肌醇3-激酶(PI3K)和蛋白激酶B(Akt)的磷酸化,进而磷酸化转录因子FOXO3a,使其滞留于胞质,抑制其转录活性。同时,DQ抑制SIRT1活性,破坏了Akt-FOXO3a轴的负反馈,导致自噬抑制。此外,DQ通过降低B细胞淋巴瘤-2(Bcl-2)与Bcl-2关联X蛋白(Bax)的比值,增加Caspase-8的表达,诱导细胞凋亡。
  • 炎症级联反应
    • MAPK通路:DQ激活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Mitogen-activated protein kinases, MAPKs),包括细胞外信号调节激酶1/2(ERK1/2)、c-Jun N末端激酶(JNK)和p38 MAPK。这些激酶的磷酸化促进了自噬(通过破坏Bcl-2/Beclin-1复合物)和炎症因子(如IL-6, IL-8, TNF-α)的产生。
    • NF-κB通路:DQ产生的ROS促进IκB kinase(IKB)复合物磷酸化并降解IκBα,释放核因子κB(NF-κB)二聚体入核,启动TNF-α、IL-8等促炎细胞因子的转录。Toll样受体4(TLR4)的激活也可启动该通路。
    • NLRP3炎症小体:DQ诱导的ROS和ATP释放激活P2X4受体和NLRP3炎症小体,导致Caspase-1活化。活化的Caspase-1切割IL-1β和IL-18的前体,产生成熟的炎症因子,并切割消皮素D(GSDMD),引发细胞焦亡。
  • 铁死亡:DQ通过下调溶质载体家族7成员11(SLC7A11)和谷胱甘肽过氧化物酶4(GPX4),抑制胱氨酸摄取和GSH合成,导致脂质过氧化物积累。同时,DQ上调转铁蛋白受体1(TFR1)和长链脂酰辅酶A合成酶4(ACSL4),促进铁摄取和多不饱和脂肪酸-磷脂酰乙醇胺(PUFA-PE)的合成,最终触发铁死亡。
Nrf2与NF-κB的交互作用(Crosstalk)
Nrf2和NF-κB是细胞应对氧化应激和炎症的两条核心通路,它们之间存在复杂的交互对话。适度的ROS激活Nrf2以恢复氧化还原平衡,而高水平的ROS则激活IKK,进而活化NF-κB。Keap1作为Nrf2的胞质抑制蛋白,也能促进IKK的蛋白酶体降解,从而抑制NF-κB活化。ROS诱导的Nrf2激活可增加HO-1活性,后者可能抑制NF-κB的核转位。反之,NF-κB p65过表达可促进Keap1核转位,破坏Nrf2与ARE的结合,并与Nrf2竞争转录共激活因子CBP。Nrf2/NF-κB的平衡状态深刻影响着DQ中毒的治疗结局。
潜在治疗药物
通过对过去35年间166篇符合条件的文献进行总结,发现超过70种药物在动物模型中显示出对抗DQ毒性的潜力。这些药物可分为氨基酸及其衍生物、植物提取物、益生菌、营养补充剂和化学药物等几大类。它们主要通过激活Nrf2、抑制NF-κB、调节MAPK、PI3K/Akt、NLRP3等信号通路,以及抑制铁死亡和细胞凋亡等机制发挥保护作用。
代表性药物包括:
  • 氨基酸类:精氨酸、L-茶氨酸、色氨酸、丝氨酸、谷胱甘肽、N-乙酰半胱氨酸(NAC)等,可通过调节AHR/Nrf2、MAPK等通路,改善氧化应激和炎症。
  • 植物提取物:羟基酪醇(Hydroxytyrosol)和紫檀芪(Pterostilbene)具有强抗氧化和抗炎活性,可通过激活Nrf2、SIRT1/PGC1α通路以及抑制铁死亡来保护肠道和肝脏。
  • 益生菌:解淀粉芽孢杆菌SC06(Bacillus amyloliquefaciens SC06)、植物乳杆菌P8(Lactiplantibacillus plantarum P8)、罗伊氏乳杆菌(Lactobacillus reuteri)等可通过调节肠道菌群、抑制JNK/NF-κB通路、激活Nrf2等方式减轻肠道和肝脏损伤。
  • 营养补充剂:维生素C、维生素D3、角鲨烯、富硒酵母、硒纳米颗粒等能有效增强机体抗氧化能力,抑制炎症反应。
  • 化学药物:可溶性血栓调节蛋白(sTM)通过HMGB1/NF-κB通路减轻急性肾损伤;地塞米松通过TLR4/MyD88/NF-κB通路发挥抗炎作用;褪黑素(Melatonin)作为ROS清除剂和抗氧化剂,对肝、肾、睾丸损伤均有保护作用。
展望与结论
尽管对DQ毒性机制的研究已取得显著进展,且众多潜在治疗药物在临床前研究中展现出良好效果,但将其转化应用于人类仍面临挑战。未来研究应致力于:利用多组学技术进一步阐明DQ的毒性机制;借助基于结构的药物设计、计算化学和人工智能(AI)策略筛选和优化潜在解毒剂;并对已有临床应用背景的药物(如维生素C、维生素D3、N-乙酰半胱氨酸、褪黑素等)进行严格的临床前和临床评价,以期早日为DQ中毒患者提供有效的治疗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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