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与老龄化的跨文化对话：一项基于Photovoice的德法参与式研究

《ZEITSCHRIFT FUR GERONTOLOGIE UND GERIATRIE》：?Je regarde l’espace différemment maintenant.“ Ein ?kogerontologischer, partizipativer Ansatz im deutsch-franz?sischen Dialog

语 为探索老龄化与空间关系的跨国差异，研究团队通过参与式Photovoice方法，联合德法老年群体共同分析日常空间体验。结果揭示，空间感知的同质性远超国别差异，主要受世代归属、社会变迁及生命历程过渡影响。该研究突破了传统地理边界局限，为生态老年学（Ecological Gerontology）提供了跨文化理论新视角，并凸显参与式研究在促进老年群体赋权与学术反思中的双重价值。

　　

随着全球人口老龄化进程加速，如何理解老年人与其生活空间的动态关系成为老年学领域的核心议题。传统研究多从单一文化或学科视角出发，忽视了空间概念在跨国、跨语际流动中的复杂演变。德国与法国作为欧洲老年学研究的重镇，其理论框架存在显著差异：德国学界侧重社会学视角的空间理论（如Low的关系性空间），而法国更倾向于地理学中的“领土”（territoire）概念。这种学术分野是否映射到老年人的日常生活体验中？二者在空间老龄化（Aging in Place）实践中是否存在本质区别？

为解答这些问题，由Anamaria Depner、Anna Wanka等学者组成的德法联合团队在《Zeitschrift für Gerontologie und Geriatrie》发表了一项创新性研究。他们采用参与式研究方法，邀请66至79岁的德法老年人作为合作研究者（Co-Forschenden），通过Photovoice技术记录并分析其空间感知的变迁。研究旨在打破学术话语与生活实践的壁垒，探索空间与老龄化在生命历程中的共构（Co-Konstitution）机制。

关键研究方法概述

研究设计包含三个阶段：首先在法兰克福（德国）和格勒诺布尔（法国）分别举办工作坊，向老年合作研究者介绍空间理论及Photovoice方法；随后参与者拍摄3张体现“当下与过去空间关系变化”的照片并附日志说明；最后通过小组讨论（借鉴扎根理论GTM的开放式编码）和斯特拉斯堡联合研讨会进行跨国比较分析。样本涵盖29名高学历老年人（德国19人，法国10人），重点关注其通过空间实践表达的世代记忆、社会转型与生命过渡事件。

研究结果

1. 空间作为记忆的载体

德国参与者拍摄的厨房场景

与法国参与者记录的露台

均显示，空间通过仪式化实践（如生日烘焙、家庭聚会）成为代际记忆的锚点。日志中，一名德国参与者写道：“厨房是家族情感的枢纽”，而法国参与者则反思“我如今坐在父母曾坐的露台位置，理解了他们的时光”。这表明空间感知的动态性与生命角色转换紧密关联。

2. 空间映射社会转型

高压电塔

与替代车道的树木

分别象征技术发展对自然景观的侵入及气候政策对城市空间的改造。这些图像揭示了社会环境变迁如何通过物质空间重塑老年人的生活经验。

3. 空间标记生命历程过渡

清空的书架

与车库改造的瑜伽室

体现了老年人在退休、角色转变等节点通过空间再定义实现自我解放。一名参与者描述清空工作相关书籍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结论与意义

本研究通过跨国参与式合作证实，老年人空间体验的差异主要源于世代归属（Generational Affiliation）与社会境遇（Milieu）而非国籍。基于布迪厄（Bourdieu）的惯习（Habitus）理论，研究者提出“空间-生命历程共构”框架，强调空间不仅是老龄化发生的容器，更是与个体生命事件互动的能动要素。此外，Photovoice方法促成了转化性学习：一名德国合作研究者感叹“我曾以为空间是边缘话题，现在发现它无处不在”，法国参与者则直言“我如今以不同眼光看待空间”（Je regarde l'espace différemment maintenant）。

该研究为老年学实践提供关键启示：首先，参与式方法能挑战学术霸权，促进知识民主化；其次，政策设计需关注生命过渡（如退休、居所改造）与空间适应的联动性，而非拘泥于国别差异。未来研究可拓展至多元社会背景（如移民、弱势群体），进一步深化对老龄化空间正义的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