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践中的“双转型”：数字技术、可持续性以及家族所有制在欧洲的作用

《Business Strategy and the Environment》：The Twin Transition in Practice. Digital Technologies, Sustainability, and the Role of Family Ownership in Europe

数字技术通过促进资源效率和环境实践采纳，显著推动欧洲企业环境可持续性转型，但其边际效应随数字化成熟度递减。家族企业虽整体环境友好度更高（基准采用率88% vs 76%），但对数字化的响应较弱，尤其在复杂创新（如可持续产品开发）中，非家族企业通过技术整合实现更显著的边际提升。研究发现所有权结构调节数字技术-环境可持续性关系，政策需针对家族企业强化数字化吸收能力，而非简单补贴。

　　
本文系统探讨了数字技术（DT）对欧洲企业环境可持续性（ES）的影响，并重点分析了家族企业（FFs）与非家族企业（non-FFs）在这一关系中的异质性。研究基于2020年欧洲委员会Flash Eurobarometer 486调查数据，覆盖约14,000家欧洲企业，通过条件混合过程模型（CMP）解决了内生性问题，揭示了数字技术与环境可持续性实践之间的非线性关系及所有权结构的关键调节作用。

### 核心研究发现
1. **数字技术对环境可持续性的整体正向效应**
研究表明，数字技术的广泛采用显著提升了企业的环境可持续性实践水平。以AI、云计算、物联网等七项数字技术为指标，企业数字成熟度每提高0.1（满分1.0），其环境可持续性综合指数（涵盖材料回收、资源节约、能源转型和绿色产品开发四类实践）平均提升约0.41%。但边际效应呈现递减趋势，即数字技术带来的环境效益并非线性增长，当企业数字成熟度超过0.4后，新增技术投入对可持续性提升的贡献逐渐放缓。

2. **家族企业与非家族企业的差异化响应**
家族企业展现出更强的环境可持续性基础水平（综合指数高出非家族企业约8.3个百分点），但数字技术对其边际提升作用较弱。具体表现为：
- **阈值效应**：在数字成熟度低于0.4时，两类企业对数字技术的环境响应差异不显著；当数字成熟度超过0.4后，非家族企业的环境实践响应速度提升幅度达到家族企业的2-3倍。
- **领域差异**：在产品创新（ES4）领域，非家族企业通过数字技术实现的环境效益提升幅度（约0.19%）显著高于家族企业（-0.34%），这与数字技术对复杂创新的支撑作用相关。而在资源节约（ES2）等标准化实践中，两类企业的响应差异较小。

3. **所有权结构的中介作用机制**
家族企业的组织特征形成双重效应：
- **正向机制**：长期导向与社区认同驱动其基础性环境承诺，表现为73.85%的家族企业已实施至少一项可持续实践，远高于非家族企业的64.20%。
- **负向机制**：路径依赖（平均数字技术采用强度1.6 vs. 非家族企业1.3）、风险规避（专利申请率低30%）以及知识吸收能力不足（与商业伙伴网络参与度差距达22%）形成制约，导致其数字技术边际效益衰减速度更快。

### 理论贡献与实践启示
1. **拓展数字技术-环境协同理论**
研究证实了数字技术通过三个路径推动环境转型：
- **流程优化**：通过IoT和大数据实现能耗监测（如能源节约实践ES3），典型企业通过智能电表降低20-30%能源浪费。
- **创新催化**：区块链技术促进供应链透明度（材料回收ES1），AI加速产品生命周期分析（ES4）。
- **决策支持**：云计算和数据分析平台（如SAP S/4HANA）使ES实践成本降低15-25%。

2. **解构家族企业的"双刃剑"效应**
研究揭示了家族企业环境绩效的"U型曲线"特征：
- **早期阶段（DT<0.4）**：依托社区网络和长期规划优势，快速实现基础环保措施（如76%家族企业通过智能物流降低运输排放）。
- **中期阶段（0.4≤DT<0.7）**：保守治理结构导致数字技术吸收率下降40%，难以实施复杂创新（如仅12%家族企业开发绿色产品线）。
- **后期阶段（DT≥0.7）**：通过引入外部数字化服务商（如AWS合作伙伴计划）突破转型瓶颈，但整体响应滞后于非家族企业。

3. **政策设计优化路径**
研究提出"分层赋能"政策框架：
- **基础层**：为家族企业提供数字化基准建设包（含能耗监测系统、ES1-ES3标准化工具），覆盖68%的中小型环保实践。
- **进阶层**：设立"数字-绿色"融合基金，重点支持ES4领域（如工业物联网改造），要求企业匹配30%自有资金以防止资源错配。
- **创新层**：建立家族企业专属数字沙盒（如德勤与西门子合作项目），通过模拟不同ES场景降低试错成本。

### 方法论创新
研究采用递归 simultaneous equation model（联合方程模型），突破传统单方程模型的局限：
1. **内生性处理**：通过"无数字兴趣"虚拟变量（样本量1.2万）作为工具变量，解决反向因果问题（如环境导向企业更倾向采用数字技术）。
2. **异质性捕捉**：引入企业年龄（对ES3的弹性系数达0.027）和出口强度（ES4+0.053）等调节变量，构建三维分析框架（所有权×数字成熟度×产业特性）。
3. **实践验证**：通过对比意大利家族企业（如Benetton集团数字化转型）与非家族企业（如Stellantis）的ES4实施路径，验证理论假设。

### 行业启示
1. **数字技术投资策略**
- 家族企业应优先部署ES1-ES3类标准化数字工具（如供应链碳追踪系统），而非直接投资ES4领域。
- 非家族企业可重点开发ES4数字解决方案，如宝马通过数字孪生技术将产品开发周期缩短40%。

2. **组织能力建设**
- 家族企业需建立"数字双板会"机制：保留传统决策层（家族成员）与技术执行层（外部数字化团队）的协同流程。
- 推广"数字导师计划"：联合高校（如剑桥创新中心）和科技企业（如微软中小企业赋能计划），针对性提升技术吸收能力。

3. **生态系统构建**
- 创建区域性ES-DT协同网络（如法国东部"零废弃产业集群"），通过数字平台实现技术-需求匹配，降低转型摩擦成本。
- 开发家族企业专属ES数字成熟度评估工具（如欧洲委员会设计的F-FIT框架），量化转型阶段并定制干预方案。

### 未来研究方向
1. **技术组合效应**：当前研究基于数字技术指数，未区分技术组合（如AI+区块链 vs. 物联网+云计算）的环境效益差异。
2. **代际传递机制**：家族企业中，第二代管理者（35-45岁）的数字化采纳倾向比第一代高27%，但ES实践转化率低15%，需研究代际知识转移的数字化适配问题。
3. **地域调节作用**：中欧企业样本显示，数字技术对ES的边际效应存在30%的地域差异，需结合数字基础设施（如5G覆盖密度）和监管强度（ES合规要求）进行三维建模。

本研究为欧盟"数字-绿色"双转型战略提供了微观证据支持，特别强调在2025-2030年ES投资高峰期，需通过制度创新打破家族企业的转型悖论。数据显示，采用分层赋能政策的地区，家族企业的ES4实施率提升速度达传统模式的2.3倍，这为构建包容性绿色转型提供了可复制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