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十一国膳食环境足迹的协同评估：蛋白质摄入与可持续性策略的政策启示

《EUROPEAN JOURNAL OF NUTRITION》：Harmonised assessment of environmental impacts from diets and dietary scenarios: sustainability and protein intake in eleven European countries

本研究针对如何协同改善人类健康与地球健康的重大挑战，通过蒙特卡洛风险评估（MCRA）软件平台，对11个欧洲国家的代表性膳食消费调查数据进行环境影响的协同评估。研究人员设计了八种膳食情景（如减少肉类消费、替代乳制品、增加果蔬摄入等），利用生命周期评估（LCA）数据分析了温室气体排放、土地利用、蓝水消耗等六项环境指标及蛋白质摄入变化。结果表明，减少肉类摄入并替换为豆类或肉类替代品可显著降低环境足迹（温室气体减排最高达55%），而增加果蔬摄入则可能增加蓝水消耗达14%。该研究为欧盟及成员国制定健康与可持续膳食政策提供了统一方法学框架和实证依据，凸显了膳食结构调整在实现双健康目标中的关键作用。

　　

在当今世纪，改善人类健康与地球健康已成为最紧迫的挑战之一。非传染性疾病（NCDs）如心血管疾病、2型糖尿病和癌症在世界卫生组织欧洲区域是发病和死亡的主要原因，近60%的成年人和三分之一的儿童超重或肥胖。与此同时，气候变化的影响日益显著，食品生产和消费贡献了全球26%的温室气体（GHG）排放、70%的淡水取用量和78%的海洋和淡水富营养化。面对这一双重挑战，推动膳食结构转型以实现健康和环境的双赢成为当务之急。

为了应对这一挑战，全球、国际和国家层面都制定了关键议程，如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巴黎协定和欧洲绿色协议，其中膳食、营养和环境是核心议题。尽管许多欧盟成员国已修订了膳食指南，强调可持续性，并采取了一些政策措施（如对含糖饮料征税），但如何有效监测和评估膳食变化的环境影响仍缺乏统一方法。此前的研究多局限于温室气体排放指标，且缺乏跨国可比数据。因此，开发一种协同评估方法，全面量化膳食的环境足迹，并模拟不同政策情景的潜在影响，对于支持证据驱动的政策制定至关重要。

在此背景下，发表在《European Journal of Nutrition》上的研究“Harmonised assessment of environmental impacts from diets and dietary scenarios: sustainability and protein intake in eleven European countries”应运而生。该研究由R.E. Vellinga等作者完成，旨在探索利用MCRA软件平台对11个欧洲国家的代表性膳食消费调查进行环境影响协同评估的可行性，并通过模拟一系列膳食情景，评估那些旨在同时改善人类和行星健康的食物政策策略的潜在环境影响。

为了开展这项研究，作者采用了几个关键技术方法。首先，研究利用了来自欧洲食品安全局（EFSA）综合欧洲食品消费数据库的11个国家（包括奥地利、克罗地亚、塞浦路斯、捷克共和国、丹麦、法国、意大利、荷兰、葡萄牙、斯洛文尼亚和瑞典）的个体水平食物消费数据，这些数据通过FNS Cloud获取，并针对成年人口（18-64岁）进行分析。其次，研究通过建立FoodEx2编码与荷兰生命周期评估（LCA）食品数据库和荷兰食品成分数据库（NEVO）的链接，实现了环境 impact 指标（包括GHG排放、土地利用、蓝水消耗、酸化、淡水富营养化和海洋富营养化）和蛋白质摄入量的估算。关键的技术平台是蒙特卡洛风险评估（MCRA）软件，通常用于化学风险评估，本研究将其扩展应用于膳食环境影响的慢性暴露评估，采用观察个体均值（OIM）模型进行统计模拟。

基线情景下的膳食环境足迹和蛋白质摄入

研究发现，在基线情景下，各国每日人均温室气体排放量在塞浦路斯的4.01千克二氧化碳当量（CO₂-eq）和法国的6.30千克CO₂-eq之间波动。蓝水消耗量最低的是捷克共和国（104升/人/天），最高的是意大利（256升/人/天）。总蛋白质摄入量从斯洛文尼亚的71克/人/天到葡萄牙的99克/人/天不等，植物蛋白占比最高的是荷兰（40%），最低的是葡萄牙（25%）。这些基线数据揭示了欧洲各国膳食环境影响的显著差异，为后续情景分析提供了基准。

减少肉类消费的环境和营养效应

模拟结果显示，减少肉类消费能带来最显著的环境效益。将肉类消费减少50%可使温室气体排放降低16-27%，完全减少肉类（100%）则最高可减排55%。用肉类替代品或豆类替代肉类，可分别减排22-39%和28-47%。类似地，土地利用、酸化、富营养化等指标也呈现大幅下降（最高达70%）。然而，蛋白质摄入量也随之减少（肉类减少100%时下降25-41%），但膳食中植物蛋白比例显著上升。这表明，在蛋白质摄入普遍过量的欧洲国家，减少肉类消费不仅能缓解环境压力，还能优化蛋白质来源结构。

其他膳食策略的有限影响

相比之下，其他膳食策略的环境效益较为有限。用植物基替代品替代乳制品，温室气体减排最高仅8%。限制糖果消费50%或用替代软饮料，减排幅度仅为1-3%。这些策略对蓝水消耗的影响也不显著，甚至替代乳制品会导致蓝水消耗小幅增加（3-4%）。这表明，针对高环境影响食品（如肉类）的干预措施比针对其他食品更能有效降低膳食的总体环境足迹。

增加果蔬摄入的环境权衡

增加水果和蔬菜摄入（各50克）的情景显示出环境权衡：虽然对健康有益，但会导致环境指标轻微恶化，包括温室气体排放增加最高5%，蓝水消耗增加4-15%（克罗地亚最高）。这突显了在推广健康膳食时需考虑其环境后果，尤其是蓝水消耗的增加在水资源压力日益加剧的欧洲值得关注。

蛋白质摄入结构的变化

所有减少肉类的场景都促进了膳食蛋白质来源的转变，植物蛋白比例显著提高。在肉类完全被替代的情况下，除法国、意大利、葡萄牙和瑞典外，所有国家的膳食均以植物蛋白为主。这印证了植物基转型在改善膳食可持续性方面的核心作用。

研究结论与讨论部分强调，实现可持续膳食是二十一世纪的重大挑战。本研究通过MCRA框架展示了协同评估当前膳食和膳食情景潜在影响的有效性，为政策制定提供了关键证据。研究结果表明，减少动物性食品消费、增加植物性食品摄入的政策策略能带来最大的环境效益，尤其是在肉类被植物基替代品替代时。然而，研究也揭示了不同策略的效果差异和潜在权衡（如增加果蔬摄入对水资源的压力），提示政策制定需考虑区域差异和文化偏好。例如，肉类消费较高的国家（如克罗地亚、捷克共和国）减排潜力更大，而乳制品消费高的国家（如丹麦）则需关注其他排放源。

此外，研究指出当前大多数减少肉类消费的努力依赖于信息措施（如意识宣传），效果有限，未来可能需要更强有力的政策工具，如经济干预（如税收）和监管措施。同时，采用协同方法（如MCRA平台）结合多源数据（如市场销售数据）将有助于更全面、频繁地监测膳食可持续性。

总之，这项研究不仅证实了膳食结构调整在应对环境和健康挑战中的核心作用，而且为欧盟及其成员国提供了可操作的决策支持工具。研究呼吁采取连贯、多层次的政策工具和量身定制的国别方法，以协同推进人类和行星健康目标。未来的研究应拓展到其他可持续性维度（如生物多样性、社会经济影响），并开发更现实的膳食情景，以更好地指导政策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