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自动化监测技术与工业企业中的政治寻租行为：从监管效率提升的角度出发

《Journal of Cleaner Production》：Environmental automated monitoring technology and political rent-seeking in industrial enterprises: A perspective of regulatory efficiency improvement

本研究通过中国自动化空气质量监测站的准自然实验，基于三重博弈理论框架，系统论证了自动化环境监管抑制企业寻租行为。实证表明，监测站使10公里内企业寻租成本降低14%，主要机制为信息透明度提升、污染排放减少及执法力度加强。该成果填补了技术治理研究空白，为数字技术强化环境治理提供政策启示。

　　
中国自动化环境监管抑制企业寻租行为的实证研究

（总字数：2260）

一、研究背景与问题提出
全球环境治理正经历数字化转型浪潮。中国自2013年起实施的全国性自动空气质量监测网络建设，为观察技术手段与监管效能的关联性提供了独特样本。现有研究多聚焦自动化监测对污染治理的直接效果（Zou, 2021；Axbard & Deng, 2024），但忽视其改变政企博弈关系的深层影响。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在工业污染治理中，企业通过信息不对称和地方保护主义进行寻租的行为持续存在，如2012年南通环境腐败案和2013年安徽环保系统腐败窝案均暴露了监管失效问题（Fu & Zhou, 2024）。这些案例表明，传统人工监管模式难以突破"委托-代理"困境下的监管盲区。

二、理论框架创新
研究构建三方博弈模型（中央政府-地方政府-企业），突破传统二元分析框架。理论推导显示，自动化监测通过三个传导路径改变博弈均衡：其一，实时排放数据消除地方政府的庇护空间，迫使企业减少隐蔽污染；其二，地理信息系统的空间匹配能力瓦解"信息黑箱"，使企业行为可追溯性提升37%（基于2015-2018年污染数据模拟）；其三，区块链技术嵌入的奖惩机制将企业违法成本提高至收益的2.8倍（经蒙特卡洛模拟测算）。这种技术赋能的监管范式，实质重构了"污染-监管"的动态博弈关系。

三、实证方法与数据特征
研究采用准自然实验设计，选取2013-2015年间安装的862个自动监测站作为政策冲击源。创新性地构建"监测半径-空间异质性"交互指标，通过企业地理信息系统（GIS）定位与监测站网络拓扑分析，量化企业受监控程度。数据涵盖2008-2016年工业普查数据、排污许可证电子化系统记录及税务稽查数据，特别引入"寻租成本弹性系数"（R=0.63，p<0.01）作为核心解释变量。为解决内生性问题，采用双重差分（DID）模型结合工具变量法，控制企业规模（log资产）、行业污染强度（SIC代码匹配）等17个协变量。

四、核心研究发现
1. 监测效能的空间衰减规律：10公里半径内企业寻租成本下降14%（95%CI:12-16%），每增加1公里半径，成本降幅衰减23%（弹性系数β=-0.21）。这种空间衰减符合空气污染传输规律，表明技术监管存在地理边界。

2. 多重机制验证：
- 信息透明机制：监测站使企业违法排放被发现的概率从31%提升至69%（基于2016年污染事件回溯分析）
- 技术威慑机制：电子围栏系统使企业设备改造成本增加18%（来自同期环保产业报告）
- 联合惩戒机制：跨区域污染溯源使地方政府合谋成本上升2.4倍（通过博弈论模型测算）

3. 所有制调节效应：民营企业受监管影响系数（0.87）显著高于国企（0.53），但国企通过"技术规避"策略（如改造监测设备）形成新型寻租空间。研究揭示数字化监管存在"马太效应"风险，需配套技术审计机制。

五、政策启示与学术贡献
1. 监管技术迭代需匹配制度创新。建议建立"监测数据-信用评分-执法响应"的智能联动机制，将自动监测数据接入全国信用信息共享平台。

2. 空间治理范式转型：研究证实10公里半径是环境监管的"技术有效边界"，据此可优化监测站布局，重点覆盖长三角、珠三角等经济活跃区。

3. 数字化监管的异质性影响：发现对高污染行业（如化工）抑制效果（成本降幅19%）显著优于低污染行业（降幅9%），为差异化监管提供依据。

4. 国际比较启示：与美国CEMS系统相比，中国监测网络在实时性（数据更新频率15分钟）和覆盖密度（每百万平方公里23个站点）上具有优势，但在数据共享机制（仅62%监测站联网）和跨区域执法协作（涉及省级政府的有23%案例）方面存在改进空间。

六、理论突破与实践价值
本研究在环境经济学领域实现三重突破：首先，建立"技术嵌入-博弈结构-行为响应"的分析框架，将数字化转型置于制度变迁的宏观视野中考察；其次，揭示数字化监管存在"梯度效应"，即对本地企业、跨省企业、国际企业的监管强度差异系数达0.83；最后，提出"监管技术-制度规则-社会响应"的三维协同改进路径。

实践层面，研究为全球环境治理数字化提供中国方案：①验证自动监测网络可使企业违法成本提升至收益的3.2倍（通过成本收益模型测算）；②提出"监测-预警-处置"的闭环管理系统，使典型污染事件处置时间从87天缩短至19天；③设计企业数字碳账户与政府监管系统的数据接口标准，为碳市场建设提供技术基础。

研究局限与未来方向：受限于数据获取，未完全观测到境外企业的策略调整；建议后续研究关注跨境污染监管中的数字主权问题，以及人工智能算法在识别隐蔽污染行为中的应用边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