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圭青少年数字媒体食品广告自发回忆研究：揭示不健康食品营销暴露与社会人口学差异

《Public Health Nutrition》：Adolescents’ spontaneous recall of food and beverage advertisements on digital media: A cross-sectional survey in Montevideo, Uruguay

本研究针对青少年过度暴露于数字媒体不健康食品广告的公共健康问题，开展了一项横断面调查，探讨乌拉圭蒙得维的亚青少年对数字媒体食品广告的自发回忆情况及其与社会人口学特征的关联。结果显示，高达76.1%的参与者能自发回忆起至少一则广告，其中快餐、软饮料和咸味零食是最常被回忆的类别，且回忆存在性别、年龄和社会经济地位差异。该研究强调了实施强制性法规以减少青少年接触数字不健康食品营销的紧迫性。

　　

在数字媒体无处不在的今天，青少年成为了最活跃的用户群体。然而，这片充满活力的数字世界也潜藏着健康风险——无处不在的不健康食品和饮料广告。研究表明，青少年由于神经发育和社会心理机制，对广告的说服性影响尤为敏感，其抑制控制能力较弱，对奖励的敏感性较高，这使他们更容易受到不健康食品营销的影响。这种暴露通过一系列层级效应，可能促使青少年消费高糖、高脂、高盐的食品，从而增加超重、肥胖及其他非传染性疾病的风险。乌拉圭作为一个高收入的南美国家，青少年超重和肥胖的流行率高达33.6%，位居地区前列，且在当时尚未对大众媒体（包括数字媒体）上的食品营销实施任何监管措施。因此，了解乌拉圭青少年如何接触并记忆数字食品广告，对于制定有效的公共卫生干预政策至关重要。

在此背景下，由Gastón Ares、Tobias Otterbring等多位研究者合作，在《Public Health Nutrition》上发表了一项研究，旨在探索乌拉圭蒙得维的亚青少年对数字媒体上食品和饮料广告的自发回忆情况，并评估其与社会人口学特征之间的关联。广告的有效性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吸引注意力的能力，而能够被自发回忆起来的广告，通常被认为对消费者（尤其是冲动消费时）的购买行为具有最强的影响力。这对于引发享乐和情绪反应的超加工食品而言尤为重要。

为了回答上述问题，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横断面观察性研究。研究的关键技术方法包括：采用两阶段整群概率抽样方法，从蒙得维的亚的39所公立和私立中学招募了1542名11至19岁的青少年参与者；使用纸笔问卷调查，核心问题是通过开放式问题评估参与者对社交媒体上食品饮料广告的自发回忆（“你记得在社交媒体上看到过哪些食品和饮料广告？”）；对收集到的文本数据进行内容分析，采用归纳性编码建立编码框架，将回答归类为特定品牌、产品、品类等，并由两名研究人员独立编码以确保可靠性（Cohen's kappa > 0.96）；利用逻辑回归分析广告回忆类别与社会人口学变量（性别、年龄、社会经济地位、数字媒体使用时间）之间的关联。

结果

广告回忆的普遍性

绝大多数参与者（87.6%）报告在过去一周内于数字媒体上看到过食品或饮料广告。其中，高达86.8%（占全体参与者的76.1%）的参与者能够自发回忆起至少一则具体的广告。这表明数字食品营销在乌拉圭青少年中的渗透率极高，且大部分广告留下了足以被主动回忆的印记。

回忆内容分析

对开放式问题的回答进行词云分析和内容编码后，研究发现青少年回忆起的广告内容高度集中于不健康食品。词云显示，最常被提及的词语是“McDonalds”（475次）、“Coke”（399次）、“burgers”（195次）、“fast-food”（172次）、“Takis”（一种咸味零食品牌，146次）和“Burger King”（141次）。内容分析进一步将回忆内容归类，发现最常被回忆的广告类别是“快餐和快餐店”（51.6%），其次是“软饮料”（33.1%）和“咸味零食”（17.1%）。相比之下，提及健康食品（如水果蔬菜）或烹饪准备的频率极低（均低于0.5%）。这清晰地反映出青少年接触到的数字食品营销主要推广的是高能量、低营养的超加工产品。

社会人口学差异

逻辑回归分析揭示了广告回忆在某些类别上存在显著的社会人口学差异。在性别方面，男性回忆起“饼干和脆饼”或“食谱”广告的可能性显著低于女性。在年龄方面，15-19岁的青少年比11-14岁的青少年回忆起“软饮料”以及“快餐和快餐店”广告的可能性高出6%。最值得注意的是社会经济地位（SES）的差异：与低SES的参与者相比，高SES的参与者自发回忆起“快餐和快餐店”、“咸味零食”以及“饼干和脆饼”广告的可能性显著更高。对于“快餐和快餐店”类别，中SES参与者也比低SES参与者更可能回忆起来。数字媒体使用时间与广告回忆之间未发现一致的显著关联。

讨论与结论

本研究的结果与全球范围内越来越多的证据相一致，表明青少年频繁暴露于数字不健康食品营销之中。乌拉圭青少年自发回忆起的广告绝大多数是关于快餐、软饮料和咸味零食等超加工产品，而符合乌拉圭膳食指南推荐的健康食品则几乎不见踪影。这种不平衡的营销环境很可能加剧不健康饮食行为。

研究首次在青少年群体中揭示了数字食品营销回忆与社会经济地位之间的关联，即高社会经济地位的青少年更可能回忆起某些不健康食品类别的广告。这一发现可能与社交媒体精准投放算法有关，这些算法可能会根据不同社会经济群体的消费习惯（在乌拉圭，较富裕人群消费超加工产品和外出就餐的比例更高）进行定向广告推送。同时，蒙得维的亚中高社会经济水平区域拥有更高密度的餐饮外卖网点，也可能间接影响了相关的线上营销曝光。性别和年龄的差异则提示了营销策略可能存在的针对性，这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来探索。

综上所述，这项研究强有力地表明，在乌拉圭这样的新兴拉丁美洲国家，青少年正大量接触并记忆数字媒体上推广的不健康食品和饮料广告。这些能够被自发回忆的广告具有影响购买行为的强大潜力。因此，研究结论强烈呼吁政策制定者参考世界卫生组织（WHO）的建议，尽快实施强制性的监管措施，限制青少年接触数字不健康食品营销，而监管范围应涵盖所有面向青少年的广告，无论其是否被明确标识为针对青少年。尽管本研究存在依赖自我报告数据、可能低估总暴露量等局限性，但其基于大样本和严谨方法的发现，为乌拉圭乃至类似背景国家的公共卫生政策提供了关键的科学依据，强调了保护青少年免受不健康食品营销侵蚀的紧迫性和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