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结直肠癌中翻译后修饰的免疫调节作用:机制与治疗意义
《Cellular and Molecular Life Sciences》:Immunoregulatory roles of post-translational modifications in colorectal cancer: mechanisms and therapeutic implica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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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5年12月09日
来源:Cellular and Molecular Life Sciences 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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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综述系统阐述了磷酸化、泛素化、乙酰化、甲基化与糖基化等翻译后修饰(PTM)在结直肠癌(CRC)免疫调控中的核心作用。文章深入剖析了PTM如何通过调节免疫检查点(如PD-L1)、抗原呈递机制及免疫细胞功能(如T细胞耗竭、巨噬细胞极化)影响肿瘤免疫微环境(TIME),并探讨了靶向PTM酶(如HDAC、EZH2、USP7)以增强免疫检查点阻断(ICB)疗效的治疗策略,为克服微卫星稳定(MSS)型CRC的免疫治疗耐药提供了新视角。
结直肠癌(Colorectal Cancer, CRC)是全球范围内发病率和死亡率均位居前列的恶性肿瘤。尽管免疫疗法,尤其是免疫检查点阻断(Immune Checkpoint Blockade, ICB),在部分癌症治疗中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但其在CRC中的疗效却主要局限于少数具有高度微卫星不稳定性(Microsatellite Instability-High, MSI-H)或错配修复缺陷(Mismatch Repair-Deficient, dMMR)的肿瘤患者。占CRC绝大多数的微卫星稳定(Microsatellite Stable, MSS)型肿瘤通常表现为“免疫豁免”或“免疫冷”表型,对现有免疫疗法反应不佳,其核心障碍在于复杂的免疫抑制性肿瘤微环境(Tumor Microenvironment, TME)。近年来,翻译后修饰(Post-Translational Modifications, PTMs)作为一种关键的蛋白质功能调控机制,被发现在塑造CRC免疫景观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PTMs是指在蛋白质翻译完成后发生的共价化学修饰,它们像分子开关一样,动态且可逆地调控蛋白质的活性、稳定性、定位及相互作用。在CRC中,几种主要的PTMs通过不同的分子机制深刻影响着肿瘤的进展和免疫逃逸。
磷酸化是由激酶和磷酸酶介导的可逆修饰。在CRC中,它通过稳定免疫检查点分子如PD-L1来促进免疫逃逸。例如,CK2介导的PD-L1 Thr285和Thr290位点磷酸化,可阻止其与CUL3泛素连接酶适配体的结合,从而抑制其蛋白酶体降解,维持肿瘤细胞和树突状细胞表面PD-L1的高表达,进而抑制T细胞活性。另一方面,磷酸酶SHP2(PTPN11)通过维持ERK和β-联蛋白(β-catenin)的激活,抑制CCL4、CXCL10等趋化因子的产生,导致T细胞排斥。致癌性SHP2突变(如SHP2D61Y和SHP2E76K)还能通过促进PKM2的核转位来稳定hnRNPK,驱动糖酵解、细胞增殖、迁移并诱导化疗耐药。
泛素化过程涉及E1、E2、E3酶级联反应,而去泛素化酶(Deubiquitinating Enzymes, DUBs)则负责移除泛素链。这一动态平衡严格控制着CRC中癌基因、抑癌基因及免疫检查点蛋白的稳定性。E3连接酶FBXW7能够以CDK1依赖的方式,促进PD-1蛋白的K48连接泛素化及降解,从而增强抗肿瘤免疫力;FBXW7的缺失则会稳定PD-1,导致对PD-1阻断的耐药。相反,去泛素化酶USP22能够移除PD-L1上的多种泛素链(K6, K11, K27, K29, K33, K63),从而稳定PD-L1,促进免疫逃逸。USP7则通过去泛素化CSN5来间接稳定PD-L1。此外,泛素化还调控着FASN、PHGDH等代谢酶,影响肿瘤细胞的脂质生成和丝氨酸-甘氨酸-一碳单位(Serine-Glycine-One-Carbon, SGOC)代谢通路,从而驱动肿瘤生长。
乙酰化通常发生在赖氨酸残基上,由组蛋白乙酰转移酶(Histone Acetyltransferases, HATs)催化(如p300/CBP),促进基因转录;而去乙酰化则由组蛋白去乙酰化酶(Histone Deacetylases, HDACs)执行,通常导致转录抑制。在CRC中,具核梭杆菌(Fusobacterium nucleatum)产生的丁酸能抑制CD8+T细胞中的HDAC3和HDAC8,增加Tbx21启动子区域的H3K27乙酰化水平,从而提升TBX21表达、抑制PD-1转录、减轻T细胞耗竭,并增强抗PD-1疗法的效果。另一方面,p300介导的TRIB3蛋白乙酰化可稳定TRIB3,进而抑制STAT1激活和CXCL10表达,减少CD8+T细胞的肿瘤浸润。乙酰化还参与代谢重编程,例如,ENO2衍生的磷酸烯醇式丙酮酸能抑制HDAC1,增加β-联蛋白的乙酰化并激活其致癌通路。
甲基化由甲基转移酶(“书写器”)催化,被去甲基酶(“擦除器”)逆转。SETDB1能三甲基化MCT1的 Lys473,阻止其自噬降解,从而增强肿瘤糖酵解并促进M2样巨噬细胞极化。PRMT5和EZH2可协同在CDKN2B启动子区域沉积H4R3me2s、H3R8me2s和H3K27me3等抑制性组蛋白标记,导致基因沉默。SETD8介导的p53蛋白Lys382单甲基化会使其功能失活,促进免疫逃逸。异常的DNA甲基化(如STING通路启动子超甲基化)和RNA m6A甲基化也通过影响干扰素信号和抗原呈递相关基因表达,共同塑造免疫抑制性微环境。
糖基化通过添加糖链修饰蛋白质或脂质。在CRC中,异常的N-连接糖基化可通过下调MGAT3破坏IFNγRα的稳定性,损害IFN-γ信号传导。PD-L1的N-糖基化修饰对其稳定性至关重要,能保护其免受GSK3β介导的降解。O-GlcNAc糖基化修饰则由OGT介导,可修饰β-联蛋白、c-Myc等关键转录因子和代谢酶,促进Wnt信号通路、代谢重编程和化疗耐药。
PTMs通过调节抗原加工呈递机制(Antigen Processing Machinery, APM)组分(如蛋白酶体、TAP转运蛋白、MHC I/II类分子)的表达和活性,深刻影响肿瘤抗原的呈递和免疫识别。例如,E3连接酶MARCH9泛素化MHC-I分子,靶向其至溶酶体降解;而DUBs如USP8则去泛素化并稳定MHC-I。FBXO11可介导MHC II类反式激活因子(CIITA)的泛素化降解,抑制MHC-II表达。表观遗传调控,如EZH2介导的CIITA启动子区组蛋白甲基化,以及肝脏转移灶中MHC和干扰素应答基因位点的染色质可及性降低,都显著削弱了抗原呈递能力。此外,组蛋白乙酰化酶p300/CBP的活性、甲基转移酶WHSC1与NLRC5的相互作用,均可促进MHC-I的表达。而PRMT1则通过抑制STAT1信号,表观遗传地抑制IFN-γ诱导的MHC-I表达。
靶向调控PTMs的酶类为改善CRC免疫治疗提供了新的策略。
- •靶向泛素系统: 抑制USP22、USP7等DUBs可促进PD-L1降解,逆转免疫抑制。E3连接酶激动剂或 PROTAC 技术则有望诱导特定免疫抑制蛋白的降解。
- •抑制激酶/磷酸酶: PI3K/AKT/mTOR通路抑制剂、SHP2抑制剂(如RMC-4630)等可重新激活干扰素信号,增强抗原呈递,并与ICB产生协同效应。
- •阻断HDACs: HDAC抑制剂(如Zabadinostat, Tucidinostat)可恢复免疫相关基因(如MHC-I/II)的表达,逆转T细胞耗竭,临床研究已显示其与PD-1抑制剂联用能提高MSS型CRC患者的缓解率。
- •调节蛋白甲基化: 抑制PRMT1(如GSK3368715)可恢复STAT1信号和MHC-I表达;而激活WHSC1等甲基转移酶则可能增强抗原呈递。
- •干扰糖基化: 抑制寡糖基转移酶STT3A/B(如NGI-1)可减少PD-L1的糖基化和稳定性,增强T细胞识别。
将上述PTM靶向药物与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化疗或其他靶向药物联合应用,是克服MSS型CRC免疫治疗耐药的有效策略。然而,PTM酶的广泛生理功能也带来了靶点选择性、系统毒性和耐药性等挑战。未来需要借助多组学技术、人工智能和新型药物递送系统来推动精准治疗。
PTMs在CRC中构成了一个复杂而精密的调控网络,通过影响肿瘤细胞内在特性与外部免疫微环境,主导着免疫逃逸和治疗应答。随着蛋白质组学、单细胞技术和空间转录组学等前沿技术的发展,我们对PTMs作用机制的理解将日益深入。靶向PTMs为开发下一代免疫组合疗法、克服CRC(尤其是MSS亚型)的治疗瓶颈带来了巨大希望。通过跨学科合作和精准医疗策略,有望将PTMs的基础研究成果转化为改善CRC患者预后的临床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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