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近端线索的气候灾害备灾信息个性化干预：提升气候韧性的行为科学证据

《Nature Human Behaviour》：Enhancing climate resilience with proximal cues in personalized climate disaster preparedness messaging

本研究针对气候变化背景下灾害风险加剧而个体防护行动滞后的难题，通过一项预注册田野实验（n=12,985），验证了在气候风险沟通中嵌入属地化近端线索（如参与者所在郊区）对提升居民野火备灾参与度的有效性。结果显示，个性化信息使居民查询备灾信息的概率翻倍（OR=2.03），为利用行为科学推动气候适应提供了低成本、可推广的解决方案。

　　

随着气候变化加剧，野火、洪水等极端天气事件频发，给全球社区带来日益严峻的威胁。以美国为例，1980-2019年间年均造成10亿美元以上损失的气候灾害仅7.2起，而2019-2023年间这一数字激增至年均20.4起。2025年初的南加州野火更烧毁逾5.7万英亩土地，导致20万人流离失所。然而，尽管风险迫在眉睫，推动个体采取防护措施仍面临巨大挑战——许多房主对抽象的长期风险无动于衷，甚至拒绝遵循建筑规范进行房屋加固。这种“行动滞后”现象背后，是气候风险的心理距离（psychological distance）在作祟：当人们认为威胁遥远、模糊或与自身无关时，行动意愿便会骤减。

为破解这一难题，斯德哥尔摩经济学院与哈佛大学的研究团队在《自然·人类行为》（Nature Human Behaviour）发表了一项开创性研究。他们与澳大利亚一家大型银行合作，对12,985名居住在野火高风险区的房主开展了一项预注册田野实验。在澳大利亚夏季野火季来临前，参与者被随机分为两组：对照组收到通用气候风险提示邮件，实验组则接收嵌入其居住地郊区名称的个性化信息（如“为您在[郊区]的房产做好防火准备”）。研究通过追踪邮件打开率、链接点击率和落地页访问率，评估近端线索（proximal cue）对参与度的影响。

关键方法概述

研究采用随机对照试验设计，样本来自澳大利亚银行客户中位于新南威尔士州野火高风险区的房主（n=12,985），通过银行自动化系统发送差异化邮件主题与标题（仅实验组含郊区名），并记录行为数据（点击、访问等）。数据分析使用负二项回归，以比值比（OR）和95%置信区间（CI）评估干预效果。

研究结果

1. 链接点击率显著提升

个性化邮件使链接点击率从对照组的0.48%提升至0.96%，负二项回归显示实验组点击概率是对照组的2.03倍（OR=2.03, 95% CI: 1.33–3.16, P=0.001）。

2. 落地页访问量激增

实验组访问备灾信息页面的比例达0.29%，显著高于对照组的0.06%（OR=4.81, 95% CI: 1.81–16.65, P=0.004）。

3. 邮件打开率无显著差异

两组邮件打开率相近（实验组54.9% vs. 对照组53.2%），等效性检验表明结果不显著（P=0.055），可能与邮箱系统自动标记打开行为有关。

结论与意义

本研究首次在大规模田野实验中证实，通过近端线索降低心理距离可有效提升气候适应行为的参与度。尽管绝对行为变化幅度较小（点击率差异约0.5%），但在公共政策层面，这种“轻推”（nudge）干预成本低、易推广，若能规模化应用，可能累积显著的社会效益。研究还回应了学界对心理距离干预效力的争议——当干预设计契合个体属地依恋（place attachment）并增强自我效能感时， proximizing策略依然有效。

未来研究可探索将此类行为干预拓展至洪水、飓风等其他气候灾害场景，或结合更精准的本地风险数据（如火灾评级、近期事件）进一步提升信息说服力。此外，需关注文化差异、属地认同程度等调节变量对干预效果的影响。总之，这项工作为构建“气候韧性社会”提供了一条基于行为科学的实用路径，启示政府、金融机构与社区组织：通过让风险沟通“接地气”，可激发个体从被动旁观转向主动防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