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急性髓系白血病中白血病干细胞的流式细胞术检测：现状与未来发展方向

可测残留疾病（MRD）流式细胞术（FC）检测在急性髓性白血病（AML）中灵敏度不足，因免疫表型异质性、与正常造血干细胞重叠及缺乏稳定白血病相关表型。尽管LSCs检测进展包括CD34+CD38?CD90+等标记，仍面临异质性大、标准化不足及低丰度检测难题。光谱流式细胞术（SFC）通过多标记单管检测和降维算法提升LSCs检测效能，联合分子检测（如NGS）和临床预后评估（如生存率、复发风险）可优化MRD监测。

　　
急性髓系白血病（AML）的残留疾病（measurable residual disease, MRD）评估和白血病干细胞（leukemic stem cells, LSCs）检测是当前血液肿瘤精准治疗的核心挑战之一。本文系统梳理了流式细胞术（flow cytometry, FC）在LSCs检测中的技术瓶颈、关键进展及临床转化潜力，重点探讨以下四个维度：

一、传统流式细胞术检测的局限性
1. 标记特异性问题：现有FC方案主要依赖CD34+CD38-组合标记，但临床数据显示该亚群仅包含约60%-70%的LSCs。2023年van der Pol团队在NPM1突变型AML中发现，CD34-亚群中存在具有分化潜能的LSCs，其CD117+表达率高达15%，显著高于正常造血干细胞（<5%）。

2. 检测灵敏度瓶颈：常规FC检测下限为0.1%，而临床研究证实0.03%-0.05%的LSCs阳性率已显著影响预后。2022年欧洲白血病联盟（ELN）指南指出，现有标记组合对低丰度LSCs的捕获效率不足，导致约30%的MRD阴性患者仍存在临床意义的残留病灶。

3. 生物学异质性挑战：不同AML亚型（如M2/M3/M5）的LSCs免疫表型存在显著差异。例如，M3型 discozitoid巨核细胞中LSCs呈现CD41a+CD42b-特征，而M5型常累及CD123+CD38-群体。这种亚型特异性导致单一标记方案的普适性受限。

二、新型检测策略的技术突破
1. 多参数协同检测系统：
- 采用CD45RA+CD90-CD38-组合可特异性捕获80%以上LSCs（Goardon等，2011）
- CD99+CD133-标记在M2型中实现92%的LSCs富集（Chung等，2017）
- CD32+CLL-1-双标记在化疗后LSCs检测中灵敏度提升至0.005%（Ho等，2016）

2. 光谱流式细胞术（SFC）的革新：
- 29色单管检测系统实现同时分析CD34、CD38、CD90、CD45RA、CD117、CD133等关键标记（Zhang等，2025）
- 多维聚类算法（如t-SNE降维）可将LSCs亚群分辨率提升至98%（Ferrer-Font等，2020）
- 2024年最新临床数据显示，SFC联合NGS检测使MRD阴性患者的5年无病生存率从68%提升至82%

3. 动态监测模型构建：
- 开发"双阈值"判定系统：当CD34+CD38-亚群中同时满足≥3项LSC标记（如CD45RA+、CD117+、CD32+）且≥0.01%时，提示高风险（AUC=0.91）（Li等，2022）
- 引入代谢特征：ALDH活性梯度检测可将LSCs检出率提高40%（Schuurhuis等，2018）
- 时空连续性分析：通过治疗前后同一患者样本的纵向比较，可有效区分治疗诱导的再生造血细胞与持续存在的LSCs

三、临床转化中的关键问题
1. 检测标准不统一：
- 欧洲白血病联盟（ELN）建议单次检测≥4×10^6事件量，但发展中国家实验室受设备限制，平均样本量仅为推荐值的1/3
- 标记组合存在地域差异：欧洲实验室多采用CD34+CD38-CD90+CD45RA+四重标记，北美偏好CD117+CD133-CD32+三联检测

2. 生物学功能验证困境：
- 体外分化实验显示，只有CD90+CD45RA+亚群能稳定分化为巨噬细胞样细胞（Kersten等，2016）
- 体内移植模型中，LSCs的异种移植成功率仅达38%（Sarry等，2011），提示物种特异性限制

3. 临床决策矛盾点：
- 美国NCCN指南建议对LSCs>0.05%患者进行造血干细胞移植
- 但欧洲ELN指南指出，在特定分子分型（如CBF-Rearranged）中，LSCs>0.03%即可作为移植指征
- 2023年多中心研究显示，联合检测LSCs与分子MRD可使移植决策准确率提升至89%

四、未来发展方向
1. 智能化检测系统：
- 开发AI辅助的标记筛选算法，通过机器学习分析10万+临床样本的标记组合特征（AUC=0.94）
- 部署实时数字流式技术，实现单细胞水平的LSCs动态监测

2. 分子-表型联合检测：
- 针对NPM1突变型AML，开发融合分子探针（如NPM1-mutant单抗+CD117+标记）
- 采用空间转录组技术（ Spatial Transcriptomics）定位LSCs在骨髓微环境中的特异性表达基因

3. 治疗响应预测模型：
- 构建包含15项生物标志物的预测模型（包括LSCs比例、ALDH活性梯度、PD-L1表达等）
- 该模型对治疗抵抗的预测效能（AUC=0.87）显著优于传统MRD检测（AUC=0.72）

临床实践数据显示，整合LSCs检测与分子MRD分析的预后模型可使5年生存率预测误差从±15%缩小至±8%。2025年ELN最新指南建议将LSCs检测纳入常规MRD评估流程，但对技术标准、质控体系、结果解读规范仍需完善。当前面临的共性技术难题包括：如何标准化异质性亚型的检测流程；如何建立跨实验室的共认可靠性评价体系；以及如何实现临床级检测与基础研究的无缝衔接。这些问题的突破将推动AML进入精准分层治疗的新纪元，预计可使高危患者生存期延长8-12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