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加工食品摄入与乳腺癌发病及死亡风险的前瞻性队列研究

《Scientific Reports》：Ultra-processed food consumption and the risk of breast cancer incidence and death: a prospective cohort study

本研究针对全球超加工食品（UPF）消费量持续上升但其与乳腺癌风险的关联尚存争议的现状，基于美国PLCO癌症筛查试验的大规模前瞻性队列数据，探讨了UPF摄入与乳腺癌发病及死亡风险的关系。研究发现，较高的UPF摄入与乳腺癌发病风险轻微增加相关，且在老年（>65岁）、饮酒及有乳腺癌家族史的亚组中关联更为显著。该研究为通过饮食干预进行乳腺癌精准预防提供了新的流行病学证据。

　　

在全球范围内，乳腺癌是女性中最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其发病率和死亡率居高不下，预计到2040年，每年新发病例将超过300万，死亡病例超过100万。除了遗传因素，诸多生活方式因素，如饮酒、肥胖、生育模式以及激素替代疗法的使用等，已被证实与乳腺癌风险密切相关。与此同时，随着食品工业的快速发展，超加工食品（Ultra-processed Foods, UPF）的消费量在全球范围内持续攀升。这类食品通常含有五种或更多的工业成分，包括调味剂、色素、乳化剂和防腐剂等添加剂，其特点是即食、廉价、高能量密度且口感诱人。然而，UPF的营养价值往往较低，其健康影响日益引发关注。尽管已有一些研究探讨了UPF与多种癌症风险的关系，但关于UPF摄入与乳腺癌发病及其死亡风险的关联，现有证据仍存在争议，且多数研究未能充分调整与乳腺癌相关的生殖因素等关键混杂变量。因此，迫切需要基于大规模人群的前瞻性研究来澄清这一重要公共卫生问题。

为了回答上述问题，研究人员陈斌、刘浩、王如意和陆进军等人利用美国前列腺、肺、结直肠和卵巢（PLCO）癌症筛查试验的数据，开展了一项大规模前瞻性队列研究，相关成果发表在《Scientific Reports》上。该研究旨在评估UPF摄入是否与美国人群的乳腺癌发病风险和乳腺癌特异性死亡风险相关。

研究人员开展此项研究主要应用了几个关键技术方法。研究数据来源于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NCI）发起的大型随机前瞻性PLCO癌症筛查试验，该试验共招募了约15.5万名55-74岁的成年人。本研究最终纳入了其中50，855名女性参与者。UPF摄入量通过饮食史问卷（DHQ）进行评估，并严格依据NOVA食品分类标准，由两名营养师将所有食物条目分为四组，重点关注UPF。研究计算了参与者每日UPF摄入的总重量（克/天）作为主要暴露指标。结局指标（乳腺癌发病和死亡）通过主动随访、医疗记录审查及国家死亡索引等方式确定。统计分析采用了Cox比例风险回归模型评估乳腺癌发病风险，并使用Fine-Gray竞争风险模型评估乳腺癌特异性死亡风险，以处理其他原因死亡造成的竞争风险。研究还通过亚组分析和交互作用检验，探讨了不同人群特征的效应修饰作用。

Participant characteristics

对50，855名女性参与者的基线特征分析显示，UPF平均摄入量为950（标准差725）克/天，UPF提供的能量占每日总能量摄入的53.8%（16.9%）。与UPF摄入最低分位数组（Q1）相比，摄入最高分位数组（Q5）的参与者更年轻，白人/黑人比例更高，体重指数（BMI）、吸烟包年数、总能量和脂肪摄入量更高，教育水平较低。同时，较高的UPF摄入也与当前饮酒、使用女性激素、较早生育、使用避孕药以及生育更多子女等乳腺癌相关生活方式因素有关。

UPF and the risk of breast cancer occurrence and breast cancer-specific mortality

在平均8.8年的随访期间（总计445，998人年），共记录了2，245例乳腺癌发病病例和270例乳腺癌特异性死亡病例。多变量调整模型分析显示，与UPF摄入最低分位数（Q1）相比，第二分位数（Q2）的UPF摄入与乳腺癌发病风险增加16%显著相关（风险比HR: 1.16; 95%置信区间CI: 1.01-1.34）。在乳腺癌死亡风险方面，虽然最高三分位数（T3）与最低三分位数（T1）相比的风险比未达到统计学显著性（HR: 1.33; 95% CI: 0.99-1.80），但呈现出增加的趋势（P=0.06）。

Subgroup analysis

亚组分析揭示了UPF摄入与乳腺癌风险的关系在某些特定人群中更为突出。在年龄大于65岁的老年女性中，UPF摄入最高分位数（Q5）与最低分位数（Q1）相比，风险增加41%（HR: 1.41; 95% CI: 1.12-1.78）。在饮酒者中，Q2分位的UPF摄入即与风险增加相关（HR: 1.18; 95% CI: 1.02-1.37）。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在有乳腺癌家族史的女性中，Q2和Q3分位的UPF摄入分别与风险增加64%（HR: 1.64; 95% CI: 1.10-2.11）和45%（HR: 1.45; 95% CI: 1.00-1.95）相关。交互作用检验表明，年龄、饮酒状况和乳腺癌家族史对UPF与乳腺癌风险的关系存在显著的效应修饰作用。

综上所述，这项基于大规模前瞻性队列的研究表明，较高的超加工食品（UPF）摄入量与乳腺癌发病风险的轻微增加相关，并且可能对乳腺癌死亡风险产生不利影响。更重要的是，这种有害关联在老年女性、饮酒者以及有乳腺癌家族史的女性中表现得更为明显。研究的讨论部分指出，尽管此前一些研究结果存在不一致，但本研究通过更全面地调整乳腺癌相关的生殖因素和生活方式混杂变量，为UPF与乳腺癌风险的正向关联提供了支持。研究也承认了一些局限性，例如研究对象年龄范围（55-74岁）限制了结果向更年轻人群的外推，饮食评估可能存在误分类，以及无法完全排除残余混杂因素的影响。然而，其前瞻性设计、长期的随访、严格的统计学方法（包括处理竞争风险）以及对多种潜在混杂因素的调整，均是本研究的重要优势。

该研究的结论具有重要的公共卫生意义。它提示减少超加工食品的消费可能成为乳腺癌预防策略的一个潜在方向，尤其对于具有特定高危因素（如高龄、饮酒习惯、家族史）的女性群体，进行针对性的饮食干预或许能带来更大的健康收益。未来需要更大规模的研究，特别是能够深入探讨特定UPF亚类影响的研究，来进一步验证这些发现，并为制定个性化的癌症预防指南提供更精确的科学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