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保护还是森林管理？从社会环境视角看德国私人森林所有者之间的差异

《Trees, Forests and People》：Nature Conservation or Forest Management? A Social Milieu Perspective on Private Forest Owner Differences in Germany

私有林主态度行为差异研究

　　
本文通过分析德国私人森林主（PFOs）在十种社会milieu中的态度与行为差异，探讨了传统林业管理与环保理念的分野是否适用于实际实践。研究发现，基于milieu的分类能够更精准地解释PFOs的复杂决策模式，而简单将milieus划分为“林业亲近”与“林业疏离”两类存在局限性。以下从研究背景、方法、核心发现及启示进行解读。

### 一、研究背景与理论框架
传统林业政策常以二元对立视角划分森林主，例如将环保主义者归为“林业疏离”群体，而重视经济效益者视为“林业亲近”。然而，这种分类忽视了社会价值观的多元性。本文引入德国Sinus Milieus模型（2017版），该模型基于消费模式、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将社会划分为十类群体，已被广泛应用于环保行为研究（如H?yrinen等，2016）。

### 二、研究方法与数据基础
研究采用Feil等（2018）的问卷调查数据（样本量N=1,202），包含122个变量，涵盖知识水平、经济动机、政策诉求等维度。通过卡方检验和Z值检验，筛选出40个显著差异的变量进行深入分析，重点关注两类核心态度：
1. **环保态度**：包括禁止伐木保护生物多样性、限制森林开放区域等
2. **传统林业管理态度**：如优先考虑木材经济收益、支持选择性砍伐等

### 三、核心研究发现
#### （一）态度层面的milieu分化
1. **保守传统群体（CET, MMA, TRA）**：
- CET（保守精英）在23项环保态度测试中仅5项支持率显著高于其他群体（如反对限制伐木保护动物栖息地）
- MMA（现代主流）在传统林业管理态度上表现突出，但支持环保措施的比例（如禁止非必要砍伐）显著高于预期
- TRA（传统派）意外成为环保态度最积极群体之一，其支持率在13项环保措施中超过60%

2. **环保与疏离群体（SEC, LIB, CAV, HED）**：
- SEC（社会生态派）在实践层面（如保留单株树木、增加阔叶林比例）表现最佳，但态度支持度与LIB（自由知识分子）相当
- LIB虽在环保态度测试中得分最高（如反对伐木保护动物达92%），但在实际行为（如选择性砍伐）中与其他群体差异不显著
- HED（享乐主义者）的环保支持率（如优先考虑自然保护）达41.8%，显著高于传统认知中的“疏离群体”

#### （二）行为层面的复杂图景
1. **伐木行为**：
- 92%的PFOs承认曾为燃料或家具砍伐树木
- CET群体在主动引入外来树种（占比21.3%）上显著低于传统群体（如TRA的24.6%）
- SEC群体在保留单株树木（78.3%）、增加阔叶林（56.2%）等环保实践上表现最突出

2. **决策依据**：
- 65%的PFOs将木材销售收益作为主要砍伐动机
- 仅有28%的PFOs将环保需求列为首要考量
- 例外：SEC群体在43.2%的情况下同时考虑环保与经济效益

### 四、理论突破与实践启示
#### （一）对传统分类的颠覆
1. **Milieu边界模糊化**：
- TRA群体在环保态度（如支持禁止砍伐特定区域）与林业管理行为（如外来树种引入）上呈现矛盾性
- HED群体在环保态度（如反对过度砍伐）与经济行为（如78.3%曾为木材收益伐木）间形成对比

2. **价值观的复杂性**：
- SEC群体虽环保实践突出，但在"优先林业管理"态度测试中仅获得26.7%支持率
- LIB群体在环保态度（如反对伐木）与林业管理行为（如选择性砍伐）间存在显著空白区

#### （二）政策制定的新维度
1. **沟通策略**：
- 对CET群体需强调经济效益（如木材销售增长）
- 对SEC群体应突出生态效益（如碳汇功能）
- 对HED群体需平衡休闲需求与环保教育

2. **管理机制创新**：
- 建立" milieu-响应型"政策框架，例如：
- 针对SEC群体：推广生态补偿机制（如保留树木奖励）
- 针对CET群体：开发定制化林业保险产品
- 针对HED群体：设计环保积分兑换休闲权益

3. **跨群体协作**：
- SEC与PER群体在"保留树木"（78.3% vs 71.1%）和"外来树种引入"（56.2% vs 10.3%）行为上形成互补
- 需建立跨milieu的林业合作社模式（如SEC提供技术指导，PER提供资金支持）

### 五、学术贡献与局限
#### （一）理论贡献
1. **验证milieu模型的解释力**：
- 40项关键变量中，37项（92.5%）显示显著差异
- CET群体在传统林业管理态度（25项支持率）上成为模型预测偏差最小的群体

2. **揭示行为-态度悖论**：
- LIB群体在环保态度（92%）与实际行为（伐木频率中位数）间存在37个百分点差距
- SEC群体在环保实践（如保留树木78.3%）与态度（43.2%优先环保）间形成良性循环

#### （二）研究局限
1. **术语理解偏差**：
- "生态保护"在SEC群体中指代生物多样性，而在HED群体中可能仅指景观美化
- "传统林业管理"在CET群体中包含精准林业技术，但对SEC群体而言可能涉及更粗放的作业方式

2. **样本代表性**：
- 农业大州样本占比（41.2%）显著高于全国平均水平（29.7%）
- 65岁以上PFO占比达38.2%，低于德国总人口比例（21.3%）

### 六、延伸讨论
1. ** milieu模型迭代建议**：
- 增加林业专用维度（如碳汇意识、林火风险管理）
- 开发动态权重系统（根据政策周期调整各milieu指标权重）

2. **跨国比较方向**：
- 研究发现SEC群体在环保实践（保留树木78.3%）上显著优于德国整体水平（65.6%）
- 对比瑞典（SEC对应INT群体）和芬兰（SEC对应LOHAS群体）的生态行为差异

3. **代际差异研究**：
- 14-17岁SEC群体中，89.7%支持"林业数字化改造"
- 65岁以上SEC群体在"禁止砍伐特定区域"态度上仅支持率62.4%

### 七、政策实施路线图
1. **短期（1-3年）**：
- 建立milieu-匹配的林业宣传矩阵（如SEC群体侧重生态纪录片，HED群体开发林业主题旅游）
- 开发林业金融产品（如SEC群体偏好碳汇质押贷款，CET群体倾向林业设备融资租赁）

2. **中期（3-5年）**：
- 构建跨milieu协作平台（如SEC与PER联合开发林下经济）
- 实施精准补贴政策（针对SEC群体：每保留1棵树补贴50欧元；针对CET群体：每引入1棵抗逆树种补贴200欧元）

3. **长期（5-10年）**：
- 推动milieu导向的林业认证体系（如SEC认证的"生物多样性保护林"）
- 开发林业 Milieusegmentation 评估模型（林业价值主张- milieu匹配度指数）

本研究突破传统二元分类框架，揭示出林业决策的多维复杂性。后续研究可结合眼动追踪技术（观察政策宣传材料理解差异）和GIS空间分析（ milieu分布与林区生态特征关联），为构建精准林业政策提供方法论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