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园历史悬案“史密斯事件”揭秘:南非植物联络官破坏标本的始末与影响

《Kew Bulletin》:The ‘Smith Episode’

【字体: 时间:2025年12月13日 来源:Kew Bulletin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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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推荐一项关于皇家植物园邱园历史档案的研究。为解决“史密斯事件”这一长期被掩盖的标本破坏悬案,研究人员通过分析邱园档案文件及受损标本实物,首次系统揭露了第三任南非植物联络官克里斯托·阿尔贝廷·史密斯在1928–1931年任职期间大规模破坏、窃取邱园珍贵历史标本的行径。研究详细记录了事件背景、破坏手法(如切割标本、伪造标签)、追回过程(1054张完整标本及382份碎片)及其对邱园与比勒陀利亚植物标本馆历史关系的深远影响,为植物学史研究提供了重要警示案例。

  
在植物学研究的历史长河中,皇家植物园邱园(Royal Botanic Gardens, Kew)一直被视为植物标本保存和分类学研究的圣殿。然而,这座圣殿曾遭遇一段鲜为人知的创伤——上世纪30年代,一位受信任的南非植物联络官竟利用职务之便,对馆藏珍贵标本进行了系统性破坏。这一被称为“史密斯事件”(The ‘Smith Episode’)的丑闻被尘封近百年,直至今日才通过邱园档案的深入挖掘得以完整呈现。
邱园自1887年出版《杂项信息公报》(Bulletin of Miscellaneous Information)以来,一直通过“杂项笔记”栏目记录机构动态。但上世纪中叶起,这类反映机构内部事务的笔记逐渐被纯分类学论文取代,导致许多历史事件被遗忘。其中,南非植物联络官克里斯托·阿尔贝廷·史密斯(Christo Albertyn Smith)在1928–1931年任职期间的行为尤其令人震惊。他作为第三任南非植物联络官(SABLO),拥有标本馆钥匙和高度信任,却利用这些特权实施了植物标本馆史上罕见的破坏行为。
研究人员在邱园标本馆日常工作中注意到大量来自南非的标本(尤其菊科植物)被异常切割,许多碎片散落在各物种文件夹中。这些标本大多盖有“从比勒陀利亚追回”(RECOVERED FROM PRETORIA)的红色印章,暗示它们曾遭遇非法转移。例如菊科植物Burchell采集的历史标本(如K000274263)被切割成多块,部分碎片甚至被史密斯贴上伪造的鉴定标签。更令人咋舌的是,史密斯还试图模仿比勒陀利亚标本馆(PRE)的印章,如图1所示的Burtt Davy 9136号标本(K000378093)上拙劣的印章伪造痕迹。这些发现促使学者深入挖掘邱园档案中的注册文件(编号2/S.A./1/7A),试图还原事件全貌。
史密斯的行为之所以能长期隐匿,与其特殊身份密切相关。邱园自19世纪末开始设立植物联络官(Botanical Liaison Officers, BLOs)制度,包括印度(IBLOs)、澳大利亚(ABLOs)和南非(SABLOs)等地的植物学家。这些联络官享有馆内自由研究权限,而史密斯正是利用这一特权实施破坏。据邱园前副园长格伦·卢卡斯(Gren Lucas)回忆,1960年代修缮标本馆C翼地下室时,发现史密斯曾在此处搭建“秘密工作区”,使用油灯照明进行违规操作。这种隐蔽环境为其长期破坏提供了条件。
1930年,邱园植物学家约翰·哈钦森(John Hutchinson)在非洲考察归来后察觉异常,随即与标本馆馆长阿瑟·科顿(Arthur Cotton)及副馆长托马斯·斯普拉格(Thomas Sprague)展开调查。他们发现史密斯在准备寄往比勒陀利亚的标本中混入大量邱园馆藏,其手段包括六大类:直接混入完整邱园标本;切割历史标本碎片夹杂寄出;将邱园标本重新裱贴后伪装成PRE标本;在PRE标本上粘贴邱园标本碎片;涂改邱园印章和数据;将碎片夹在粘合的PRE标本中间。图2展示的Pearson 7926号合成模式标本(K002712718)即为一例,史密斯不仅伪造标签,还刻意损毁原始编号。
邱园时任园长阿瑟·希尔爵士(Sir Arthur Hill)于1931年3月11日致信比勒陀利亚植物部门负责人伊尔蒂德·波尔·埃文斯(Illtyd Pole Evans),详细列举罪证。埃文斯随即展开追查,在史密斯寄存的九箱物品中查出大量邱园标本。其中两箱被史密斯转移至比勒陀利亚的阿卡迪亚酒店,经检查发现包含662份邱园标本(箱1:11份;箱2:535份;另自愿交出的包裹中298份)。图3所示的标本修复报告(由哈钦森和第四任SABLO罗伊·德耶签署)记载,最终追回1054张完整标本、382份碎片、40幅哈维(Harvey)原始绘图乃至纳撒尼尔·瓦立奇(Nathaniel Wallich)肖像画等珍贵资料。
修复这些受损标本动用了三名邱园员工(哈钦森、布鲁斯和怀特)总计705个加班工时,按当时薪资标准折合现今约6680英镑。图4的修复清单显示,受影响标本涉及菊科、紫草科、石竹科等23科1788份材料。值得注意的是,部分标本至今未能完全复原,如菊科Pentzia lanata的模式标本(图3)仍保持被切割状态,见证着这段历史。
事件曝光后,史密斯被迫辞职,转行从事新闻工作。但令人意外的是,他后来竟被南非政府任命为驻澳大利亚堪培拉的信息官员(1954–1956),直至1956年去世。这一任命与波尔·埃文斯最初“永不录用”的声明相悖,反映出当时政治环境对学术不端行为的暧昧态度。
本研究主要基于历史档案分析、标本实物检验和机构往来信函考证。研究人员系统查阅了邱园注册文件(1929–1938年的2/S.A./1/7A卷宗),对比了受损标本的物理痕迹(如切割痕迹、印章伪造),并通过跨机构通信记录(如希尔与波尔·埃文斯的电报往来)重构事件时间线。标本修复记录和费用报告提供了量化证据,而新闻剪报(如1932年《东盎格鲁时报》的报道)则证实了事件的公众影响力。
背景与联络官制度
研究揭示了邱园植物联络官制度的历史渊源,说明史密斯正是利用该制度的信任机制实施破坏。作为SABLO,他拥有标本馆钥匙和独立研究权限,这为违规操作创造了条件。
破坏手法分析
通过标本实物证据(如伪造标签、切割痕迹)和档案记录,研究归纳出六类破坏手法。最具破坏性的是对历史标本(如伯切尔采集品)的系统性切割,导致许多珍贵材料永久损毁。
追回与修复过程
比勒陀利亚方面追回的材料清单(图7)显示,除植物标本外,还包括珍贵历史文献(如哈维亲笔信)。修复工作的量化记录(图8)为评估事件损失提供了具体依据。
后续影响
研究表明,尽管双方机构试图低调处理此事,但事件仍导致SABLO制度在1990年代逐渐消亡(因汇率问题加剧)。此外,部分邱园标本仍留存于PRE馆藏,其来源标识(“Ex Herb Hort. Bot. Reg. Kew”)成为历史关系的复杂见证。
这项研究首次全面还原了“史密斯事件”的历史真相,不仅填补了邱园与比勒陀利亚植物标本馆关系史的关键空白,更对全球植物标本馆的管理规范发出警示。研究表明,即便在最受信任的学术环境中,也需建立更严格的监督机制。此外,研究还展示了历史档案在重构学术不端事件中的关键价值,为植物学史研究提供了方法论范例。该事件的披露,使《邱园公报》重启了中断数十年的“杂项笔记”传统,彰显了学术期刊在保存机构记忆方面的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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