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桑德拉的诅咒

《Anesthesiology》：Cassandra’s Curse

诗人兼晚期肉瘤患者Avidan以诗歌揭示CT常规检查引发的持续性恐惧与焦虑，批判现代医疗中机器理性对人文关怀的忽视，探讨人工智能时代医患沟通的困境。

　　

摘要

诗歌《卡桑德拉的诅咒》附有简短评述，通过一位既是医生又患有IV期平滑肌肉瘤的患者的视角，探讨了常规医学监测所涉及的心理学和存在主义问题。作者希望通过诗歌这一媒介，让临床医生和更广泛的读者深入了解患者们在面对生命受限的疾病时所经历的恐惧，即使这些疾病与计算机轴向断层扫描（CT扫描）等看似平常的医疗程序有关。

每六个星期一的早晨

我都会去看望卡桑德拉，

顺从地躺在她的身边。

这位无舌无眼的预言家——

将我紧紧拥抱着；

她既不愚笨也不盲目，

只是毫无欺骗之心，

既不偏袒也不不公。

卡桑德拉，卡特桑德拉：

用你那像居里夫人般的目光，

揭示出隐藏的真相。

前的那个星期五

总是一个充满恐惧的日子。

我害怕她的凝视，

害怕她那窥探秘密的方式。

她没有MRI那样的精准能力；

她冷漠而严厉，

借助人工智能软件，

也无法真正关心我的感受。

卡桑德拉，卡特桑德拉：

你那光芒四射的目光，

我该如何承受呢？

这是阴郁的星期六；

我陷入了沮丧。

卡桑德拉不是恶魔，

但她用她的存在让我感到不安。

她的声音环绕着我：

从我的头顶到脚底，

我完全暴露在她的审视之下，

当我逐渐沉沦时，她仿佛在“宰杀”我。

卡桑德拉，卡特桑德拉：

许多人向她倾诉自己的灵魂，

但没有人是特别的或与众不同的。

血腥的星期天：

它无法阻挡星期一的到来。

我的扫描结果会令人担忧吗？

我的癌症是否在恶化？

在她那充满情绪色彩的诊室里，

她或许会让我暂时平静下来，

但她无法给我带来真正的安宁；

我会陷入极度的恐慌中。

卡桑德拉，卡特桑德拉：

你的“礼物”就是我的诅咒；

我等待着你告诉我最糟糕的消息。

星期一是我的末日；

对她来说，这只是日常琐事。

她紧紧抱着我，我喘不过气来。

温暖涌遍我的身体；

我的内心燃烧着痛苦，

我的喉咙因疼痛而发紧。

卡桑德拉束缚着我，

她掌控着我。

卡桑德拉，卡特桑德拉：

我像一只拥有九条命的猫——

还剩下多少条命？请不要对我撒谎。

然后就是星期二——

又一个充满恐惧的日子。

预兆已经结束；

我又获得了六周的延缓。

卡桑德拉，不要迎合我：

你说我的恶性肿瘤

暂时处于静止状态。

但也许今天是另一个

充满绝望的星期二。

预兆已经结束；

不再有任何延迟了。

卡桑德拉，不要迎合我：

你说我的恶性肿瘤

像瘟疫一样在扩散。

卡桑德拉，卡特桑德拉——

我就像薛定谔的猫；

你将如何预测我的命运？

卡桑德拉，卡特桑德拉——

我就像薛定谔的猫；

你真的必须决定我的命运吗？

2022年，迈克尔·阿维丹被诊断出患有IV期平滑肌肉瘤。

诗歌《卡桑德拉的诅咒》关注的是他在医疗护理过程中可能遇到的一个看似平常的方面。与化疗或侵入性手术不同，计算机轴向断层扫描（CT扫描）不会带来疼痛，身体上也容易耐受。但对于阿维丹来说，由于他的癌症已经进入IV期且病情不断恶化，这次扫描具有重大意义：它能够显示病情进展、确定治疗方案并预测未来趋势。对于他来说，这种看似普通的检查却在每次扫描前的六天里引发强烈的恐惧。这首诗试图捕捉这种恐惧逐渐加剧的过程。

医学专业人员往往低估了患者在CT扫描前的焦虑情绪。

诗歌的结构体现了医学监测的无情性：最好的结果是扫描结果显示没有或仅有轻微的病情进展，但恐惧每六周就会重新出现。然而，在大多数情况下，扫描结果都显示病情在缓慢或迅速恶化。

我们认为，《麻醉学》领域的读者会理解阿维丹在诗中所表达的恐惧，或许也会想到那些面临重大手术的患者在手术前的恐惧心理。

阿维丹还想通过诗歌传达机器的冷漠与患者的恐惧之间的对比。这种对立是这首诗的核心主题。

虽然表面上阿维丹将卡桑德拉拟人化，但诗中明确表明她本质上并不具备人类的特质，缺乏同情心和温柔。这首诗揭示了现代医学的一个问题：将监测误认为是关怀，将病情预测误认为是同情。随着人工智能和信息过载时代的到来，富有同理心的临床医生为患者提供有意义的检查结果解释和情感支持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

否则，冷漠的卡桑德拉和她那些“人工智能机器人”般的存在将完全掌控一切，患者会感到更加孤独和被抛弃。

就像希腊神话中的卡桑德拉一样，诗中的卡桑德拉（或称“卡特桑德拉”）总是揭示真相。特洛伊的卡桑德拉被阿波罗诅咒，永远无法被他人倾听或相信。有趣的是，当阿维丹的CT扫描结果显示病情有可能恶化时，他在与肿瘤科团队的讨论中会试图获得最乐观的解读。但在医学上，事实往往并不明确，即使卡特桑德拉的“预言”也可能模棱两可，让阿维丹处于一种介于幸存与灾难之间的不确定状态。

卡桑德拉并非恶意存在。在癌症病情进展的情况下，CT扫描通常是有帮助的。然而，信息过载有时也会带来痛苦，甚至可能对患者不利。我们可能会过于关注医学监测，而忽视了那些能带来意义和快乐的生活活动。也许阿维丹最后的愿望应该是：“卡桑德拉，放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