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比亚农村财富与健康食品消费的关联性研究：基于资产与牲畜所有权的实证分析

《Scientific Reports》：Rural wealth is associated with the consumption of nutritious and healthy foods in Zambia

本研究针对如何改善农村家庭营养健康这一关键问题，以赞比亚为案例，系统探讨了农村财富（以生产性资产和牲畜拥有量为代理变量）与健康营养食品消费之间的关系。通过运用平衡面板数据和多种计量经济学模型，研究发现资产和牲畜所有权与家庭膳食多样性得分（HDDS）及赞比亚食物基膳食指南（FBDGs）依从性呈显著正相关；其中，大型反刍动物（如牛）对营养食品消费的促进作用最为突出。研究还揭示了营养获取的性别差异，女性在家庭决策中拥有更大权力时，营养改善效果更为明显。该成果为通过促进农村财富积累来改善营养、推动相关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的实现提供了重要实证依据，对制定针对性干预政策具有参考价值。

　　

在全球范围内，饥饿与粮食不安全依然是许多发展中国家面临的严峻挑战。尽管国际社会为此付出了诸多努力，并设定了雄心勃勃的2030年可持续发展目标（SDGs），特别是旨在零饥饿和改善营养的SDG 2，但进展依然缓慢且不平衡。气候变化、地区冲突、健康 pandemic 以及粮食价格波动等多重冲击，使得改善营养状况的道路充满荆棘。在此背景下，探究影响家庭，特别是资源有限的小农家庭，获取并消费营养健康食物的驱动因素，显得尤为重要。其中，“财富”作为一个关键因素，其与饮食质量的关系却并非简单的线性正相关，例如有研究指出，财富的增加有时也可能伴随着不健康食品（如超加工食品）消费的上升。因此，深入理解不同背景下财富与健康饮食之间的复杂关联，对于制定有效的营养干预策略至关重要。

发表于《Scientific Reports》的这项研究，将目光投向了赞比亚的农村地区，试图回答一个核心问题：农村财富——具体表现为家庭拥有的生产性资产和牲畜——如何影响其膳食多样性和对符合国家健康指南的营养食品的消费？赞比亚推出的食物基膳食指南（FBDGs）为本研究提供了一个贴合当地饮食文化的、用于衡量健康饮食的有效框架。

为了回答上述问题，研究团队利用了一个丰富的两轮（2015年和2019年）平衡面板数据集，涵盖了赞比亚全国10个省的约6626户农户家庭。研究采用了相关的随机效应模型（CRE）等面板数据估计方法，以尽可能控制家庭层面不随时间变化的不可观测因素（如技能、偏好）的干扰。衡量家庭财富的核心指标包括通过热带牲畜单位（TLU）换算的牲畜总拥有量，以及通过主成分分析（PCA）构建的包含农具、灌溉设备、信息资产（如电视、收音机）等多种生产性资产的财富指数。饮食结果则主要通过家庭膳食多样性得分（HDDS，包含12类食物）和基于赞比亚FBDGs（包含6类健康食物，如谷物薯类、蔬菜、水果、鱼/昆虫/动物源食物、乳制品、豆类/坚果）的指标来评估。

研究的主要发现可归纳为以下几点：

4.2.1 财富与膳食多样性

分析结果显示，无论是牲畜拥有量还是资产指数，均与家庭膳食多样性得分（HDDS）呈现出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这意味着，拥有更多牲畜或生产性资产的农村家庭，其日常饮食所包含的食物种类更加丰富多样。

4.2.2 财富与赞比亚FBDG

研究结果进一步表明，财富的增加同样促进了家庭对赞比亚FBDGs的遵循程度。即，更富裕的家庭更倾向于消费指南所推荐的六类健康食物。

4.2.3 对赞比亚FBDG的进一步分析

深入分析发现，财富积累促使家庭的食品消费结构发生转变，从富含淀粉的主食转向更多蛋白质丰富的食物。具体到各个食物类别，资产增加显著提升了水果、蔬菜、乳制品、豆类和鱼类的消费概率，而对淀粉类食物的消费影响不显著。牲畜拥有量的增加则特别促进了乳制品和蔬菜的消费。当设定更高的饮食质量门槛（如消费全部6类FBDG食物或至少消费其中3类）时，财富的正面效应依然稳健存在。

4.2.4 牲畜异质性分析

在各类牲畜中，大型反刍动物（如牛）对改善家庭营养食品消费的贡献最大，其次是小反刍动物（如山羊、绵羊）和家禽。这表明不同规模的牲畜通过直接提供动物源食物（ASFs）或作为储蓄与收入来源，对营养的促进作用存在差异。

4.2.5 性别视角的洞察

研究揭示了营养改善效益的性别维度。首先，资产和牲畜所有权带来的营养增益不仅惠及男性主导的家庭，也同样惠及女性主导的家庭。其次，更为关键的发现是，在那些由女性掌握家庭（生产、消费、商业化等方面）决策权的家庭中，财富增长所带来的营养改善效果更为显著。这凸显了增强妇女在家庭资源控制与决策中的权力，对于将经济收益转化为实际营养改善的重要性。

4.2.5 稳健性检验与额外分析

为确保结果的可靠性，研究者进行了多项稳健性检验，包括使用排除不健康食物组（如糖、调味品）的HDDS(9)作为因变量，以及采用更适用于计数型结果变量（如HDDS、FBDG食物组数量）的泊松回归模型进行分析。所有这些检验均支持了核心结论的稳健性，即农村财富与健康营养食品消费之间存在积极联系。

本研究通过严谨的实证分析，有力地论证了在赞比亚农村地区，以生产性资产和牲畜为表征的财富积累是改善家庭饮食质量和营养状况的一个重要杠杆。它不仅证实了财富通过直接消费、提高农业生产、提供储蓄缓冲、促进非农就业以及增强信息获取等多重途径影响食物获取，还特别强调了性别平等和女性赋权在其中的关键调节作用。这些发现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清晰的指引：旨在改善农村人口营养和健康、推动实现SDG 2和SDG 3等目标的干预措施，应将促进小农资产积累和畜牧业发展作为重要切入点，并确保这些干预是性别敏感的，能够有效赋能妇女。例如，实施牲畜发展项目、支持农业资产投资、开展结合资产转移的贫困梯度帮扶项目，以及加强营养教育和知识传播等，都是值得考虑的政策选项。尽管本研究聚焦于农村地区，且在因果推断上存在局限，但它为理解财富与营养的关系提供了来自非洲国家的重要证据，并为未来的研究指明了方向，如扩展至城市环境、探究食物消费的具体数量以及更深入地剖析性别动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