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期蔬果处方计划对低收入城市社区饮食及家庭粮食安全的影响

《Maternal and Child Health Journal》：Influence of a Prenatal Fruit and Vegetable Prescription Program on Diet and Household Food Security in a Low-Income, Urban Community

为解决低收入孕妇群体面临的新鲜蔬果获取障碍及饮食质量不佳的问题，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关于孕期蔬果处方计划（FVPP）的纵向研究。结果表明，该计划在孕中期显著提升了参与者的蔬果摄入量，但产后饮食质量出现回落，且家庭粮食安全状况在孕中期恶化。这提示需加强围产期营养支持的协调性与持续性，以改善母婴健康结局。

　　

在孕期，母亲的营养状况不仅关乎自身健康，更深刻影响着胎儿的生长发育、大脑发育，并关系到未来慢性疾病的发生风险。然而，对于生活在低收入城市社区的孕妇而言，获取营养丰富的食物往往面临重重障碍。有限的超市资源、高昂的交通成本、以及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共同构成了她们通往健康饮食道路上的“拦路虎”。尽管存在如WIC（妇女、婴儿和儿童特别补充营养计划）等联邦营养援助项目，但许多孕妇的饮食质量，尤其是蔬菜和全谷物的摄入量，仍然未能达到推荐标准。

为了应对这一挑战，“食物即药物”（Food as Medicine）的干预措施应运而生，其中蔬果处方计划（Fruit and Vegetable Prescription Program, FVPP）是一种备受关注的形式。这类计划通常由医疗保健提供者开具“处方”，让患者可以在当地农贸市场或食品零售商处兑换新鲜蔬果。虽然已有研究证实了FVPP对成人和儿童健康的积极影响，但专门针对孕妇群体的研究却相对匮乏。为了填补这一空白，来自密歇根州立大学的研究团队在密歇根州弗林特市开展了一项研究，旨在评估一项孕期蔬果处方计划对孕妇饮食模式和家庭粮食安全状况的纵向影响。

这项研究发表在《Maternal and Child Health Journal》上，是一项非对照的纵向试验。研究团队招募了118名在孕16周前就诊于弗林特市两家妇产科诊所的低收入孕妇。所有参与者均接受了孕期蔬果处方计划（FVPP）的干预，即在每次产检时获得一张价值15美元的蔬果处方，可在当地农贸市场或移动市场兑换新鲜蔬果。研究人员在孕早期（基线）、孕中期（24-32周）和产后早期三个时间点，通过问卷调查和自动化24小时膳食回顾（ASA-24）工具，系统地收集了参与者的饮食摄入数据和家庭粮食安全状况。

研究结果显示，该计划在孕中期对改善孕妇饮食质量起到了显著的积极作用。从孕早期到孕中期，参与者的日均蔬果总摄入量、蔬菜总摄入量以及除土豆外的蔬菜摄入量均出现了统计学上的显著增长。值得注意的是，那些至少兑换过一次处方的参与者，其蔬果总摄入量的改善更为明显，而未兑换处方的参与者则未观察到显著变化。这提示，FVPP的参与度与饮食改善之间存在关联。

然而，这种积极的饮食改变并未能持续到产后。数据显示，从孕中期到产后早期，参与者的日均蔬果总摄入量和蔬菜总摄入量均出现了显著下降。这一现象表明，尽管孕期蔬果处方计划在孕期这一关键阶段为孕妇提供了有效的营养支持，但一旦计划在产后终止，这种支持便难以为继，导致饮食行为迅速回归到基线水平。

在家庭粮食安全方面，研究揭示了一个令人担忧的趋势。尽管产后早期的粮食安全状况有所改善，但在孕中期，家庭粮食安全状况却出现了恶化。具体而言，表示“购买的食物不够吃，且没有钱购买更多”的参与者比例从孕早期的28.2%上升至孕中期的42.7%。这一发现凸显了孕期，特别是孕中期，是粮食不安全风险加剧的关键时期，亟需得到更多的关注和资源支持。

综上所述，这项研究证实了孕期蔬果处方计划在改善孕妇饮食质量方面的潜力，尤其是在孕中期。然而，它也暴露了当前干预模式的局限性，即缺乏对产后时期的持续支持，导致饮食改善的成果难以维持。同时，研究强调了孕中期是家庭粮食安全风险的高发期。因此，未来的干预措施需要更具协调性和持续性，将孕期营养支持延伸至产后，并与其他营养援助项目（如WIC和SNAP）进行整合，以更全面地保障母婴健康。

关键技术方法

本研究采用非对照纵向试验设计，招募了118名孕16周前就诊于弗林特市两家妇产科诊所的低收入孕妇。研究团队利用自动化24小时膳食回顾（ASA-24）工具评估参与者的饮食摄入量，并采用美国家庭粮食安全模块六项简表（US Household Food Security Module: Six Item Short Form）评估家庭粮食安全状况。数据收集在孕早期（基线）、孕中期（24-32周）和产后早期三个时间点进行，以分析蔬果处方计划（FVPP）对饮食和粮食安全的纵向影响。

研究结果

1. 参与者特征与计划参与度

研究共纳入118名孕妇，平均年龄为26.32±5.04岁，其中54.2%为非裔美国人，66.9%享有医疗补助（Medicaid）。在孕中期，62.4%的参与者同时参与了WIC项目。从孕早期到产后，参与者平均获得了8.81±2.30张蔬果处方。约三分之二（66.9%）的参与者至少兑换过一张处方，其中兑换处方者的平均兑换数量为3.82±3.02张。

2. 饮食摄入量的变化

从孕早期到孕中期，参与者的饮食摄入量出现了显著改善。具体表现为：日均蔬果总摄入量从2.23±1.68杯增加至3.01±3.20杯（p=0.027）；日均蔬菜总摄入量从1.19±0.98杯增加至1.65±1.68杯（p=0.015）；除土豆外的蔬菜摄入量也从0.70±0.76杯增加至0.96±0.96杯（p=0.030）。亚组分析显示，至少兑换过一次处方的参与者，其蔬果总摄入量显著增加（p=0.050），而未兑换处方者则无显著变化。

然而，从孕中期到产后早期，饮食摄入量出现了显著下降。日均蔬果总摄入量从2.82±2.47杯降至2.13±1.86杯（p=0.007）；日均蔬菜总摄入量从1.63±1.69杯降至1.23±1.20杯（p=0.029）。这表明，孕期饮食改善的成果在产后未能得到维持。

3. 家庭粮食安全状况的变化

家庭粮食安全状况在孕期呈现出先恶化后改善的趋势。从孕早期到孕中期，粮食不安全（低/极低粮食安全）的参与者比例从26.5%上升至35.0%（p=0.076），表明粮食安全状况有所恶化。具体而言，表示“购买的食物不够吃，且没有钱购买更多”的参与者比例从28.2%显著上升至42.7%（p=0.003）。

从孕中期到产后早期，粮食安全状况则出现了显著改善。粮食不安全的参与者比例从34.9%下降至24.5%（p=0.013）。同时，表示“买不起平衡膳食”的参与者比例从36.8%显著下降至21.7%（p<0.001）。这表明，产后早期的家庭粮食安全状况相较于孕中期有所好转。

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揭示了孕期蔬果处方计划（FVPP）对低收入孕妇饮食和家庭粮食安全的复杂影响。研究证实，该计划在孕中期能够有效提升参与者的蔬果摄入量，尤其是在那些积极兑换处方的孕妇中，改善效果更为明显。这支持了“食物即药物”干预措施在孕期这一关键窗口期的积极作用。

然而，研究也暴露了当前干预模式的局限性。饮食改善的成果在产后早期出现了显著回落，这表明仅提供孕期的营养支持不足以维持长期的健康饮食行为。一旦处方计划终止，参与者可能因经济压力或家庭饮食习惯而迅速回归到原有的饮食模式。因此，未来的干预措施需要更具持续性，将营养支持延伸至产后，以巩固孕期取得的健康成果。

在粮食安全方面，研究揭示了一个令人担忧的现象：孕中期是家庭粮食不安全风险加剧的关键时期。尽管产后状况有所改善，但孕期的粮食不安全与不良妊娠结局（如妊娠期糖尿病、早产等）风险增加密切相关。因此，必须高度重视并积极应对孕期的粮食不安全问题。

综上所述，本研究强调了协调和持续的营养支持对于改善围产期母婴健康的重要性。未来的蔬果处方计划应考虑与WIC、SNAP等联邦营养援助项目进行整合，形成一套贯穿孕期和产后的综合性营养支持体系，以更有效地应对低收入孕妇群体面临的营养挑战，最终改善母婴健康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