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过量危机新纪元：芬太尼多药组合（"Fentanyl-Plus"）的崛起及其对死亡率、发病率和减害的影响

《Journal of Medical Toxicology》：Introduction to the Donovan Memorial Lecture: ‘Fentanyl Plus’, A New Era of Fentanyl Polydrug Combinations in the North American Overdose Crisis

本刊荣幸推荐Daniel Ciccarone教授在2025年ACMT年会上的Donovan纪念讲座。研究聚焦北美过量危机中芬太尼多药组合（"Fentanyl-Plus"）新趋势，通过25年街头药物使用研究，揭示多物质使用对死亡率、发病率和减害策略的影响，为成瘾医学和减害实践提供关键见解。

　　

在北美，药物过量危机已经演变成一个不断升级的公共卫生紧急事件。近年来，街头药物供应发生了显著变化，从相对单一的物质转向复杂的多药组合。特别是芬太尼，一种强效合成阿片类药物，已经不再是单独出现的威胁，而是经常与其他精神活性物质混合，形成所谓的"芬太尼多药组合"（"Fentanyl-Plus"）。这种新型的药物使用模式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包括不可预测的药理效应、更高的过量风险以及更复杂的临床管理方案，使得传统的减害（Harm Reduction）策略和成瘾治疗手段面临严峻考验。为了深入理解这一演变及其对公共健康的影响，迫切需要基于实地观察的科学研究。

在此背景下，著名的成瘾医学专家Daniel Ciccarone, MD, MPH受邀在2025年美国医疗毒理学学会（American College of Medical Toxicology, ACMT）年度科学会议上发表了Ward和Ryan Donovan纪念基金讲座。他的演讲题为"与演变的多种物质使用同在街头——'芬太尼-Plus'的崛起及其对死亡率、发病率和减害的影响"，后经整理并发表于《Journal of Medical Toxicology》。Ciccarone教授是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San Francisco, UCSF）家庭与社区医学系的Justine Miner成瘾医学教授，拥有超过25年的街头药物使用及其医学后果研究经验。他目前是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资助的"合成药物组合（Synthetics in Combination, SYNC）"项目的主要研究者（Principal Investigator, PI）。这项研究旨在揭示芬太尼与其他物质（如兴奋剂、苯二氮?类药物等）组合使用的流行模式、相关风险以及对过量死亡率和发病率的影响。

为了开展这项研究，研究人员主要依赖于长期的街头流行病学观察和基于社区的研究方法。研究数据来源于对活跃的毒品使用者的实地调查和访谈，这些参与者主要来自北美城市环境，特别是旧金山等地的街头社区。关键的技术方法包括深入的定性访谈，以了解使用者的主观体验和药物获取途径；以及系统的流行病学监测，用于追踪药物供应成分的变化和与特定多药组合相关的健康结局（如非致命性过量和死亡）。此外，研究还涉及对查获的街头药物样本进行法医毒理学分析，以确认芬太尼与其他掺杂物（如甲苯噻嗪）的组合情况。这些方法共同构成了一个综合性的研究框架，旨在从多个维度理解"Fentanyl-Plus"现象。

On the Streets with Evolving Polysubstance Use

通过对街头用药环境的持续观察，研究揭示了多物质使用（Polysubstance Use）模式的快速演变。传统的阿片类药物（如海洛因）正逐渐被合成阿片类药物（主要是芬太尼）所取代，并且芬太尼很少单独出现。研究者发现，使用者经常有意或无意地接触到含有芬太尼与其他一种或多种物质的组合。这种"Fentanyl-Plus"模式的形成，既受非法药物供应市场变化的影响（例如，为了增强药效、降低成本或增加成瘾性而故意掺杂），也与使用者寻求特定效果或应对耐受性有关。实地观察表明，这种组合使用显著增加了用药环境的复杂性和不可预测性。

The Rise of ‘Fentanyl-Plus’

研究明确指出了"Fentanyl-Plus"现象的崛起已成为当前过量危机的一个决定性特征。数据显示，涉及芬太尼的过量死亡案件中，很大比例同时检测出其他物质，例如可卡因、甲基苯丙胺（冰毒）、苯二氮?类药物以及非阿片类镇痛剂（如甲苯噻嗪，Xylazine）。这种组合并非偶然，而是反映了供应端和需求端的共同作用。演讲强调，这标志着一个"新纪元"的到来，即单一的阿片类药物过量预防和应对策略（如广泛分发纳洛酮）可能不足以有效应对由多药相互作用引起的复杂过量事件。芬太尼的强效性与其他物质的兴奋或镇静作用相结合，产生了协同或叠加效应，极大地挑战了现有的医疗应对框架。

Impact on Mortality, Morbidity, and Harm Reduction

"Fentanyl-Plus"组合对死亡率（Mortality）、发病率（Morbidity）和减害（Harm Reduction）实践产生了深远影响。在死亡率方面，多药组合显著提高了单次用药的致命风险，因为不同物质可能通过不同的机制抑制中枢神经系统（如呼吸抑制）或导致心血管衰竭。在发病率方面，研究者观察到与这些组合相关的非致命性健康后果范围更广，包括更严重的软组织感染（例如，与甲苯噻嗪相关的皮肤溃疡）、复杂的精神症状以及更长的住院时间。对于减害领域，这一趋势构成了巨大挑战。传统的减害措施，如药物检查（Drug Checking）服务，需要升级以检测多种物质；过量逆转剂纳洛酮（Naloxone）对芬太尼有效，但对同时存在的非阿片类物质（如苯二氮?或甲苯噻嗪）引起的呼吸抑制无效，这要求开发新的综合性的紧急应对方案和患者教育材料。

综上所述，Daniel Ciccarone教授的研究清晰地勾勒出北美过量危机进入了一个以芬太尼多药组合（"Fentanyl-Plus"）为特征的新时代。这项研究的主要结论是，非法药物市场的演变导致了高度复杂和危险的多物质使用模式，这直接加剧了过量死亡率和并发症的发病率。这些发现强调了当前成瘾医学和公共卫生实践面临的紧迫挑战。该研究的意义在于，它呼吁医学界、公共卫生官员和社区减害组织必须采取协同和创新的应对策略。这包括更新临床毒理学指南以处理多药过量，加强针对多种物质的药物检查服务，以及推动开发能够逆转非阿片类物质效应的新型药物。最终，理解并适应"Fentanyl-Plus"这一现实，对于减轻持续的药物过量危机对个人和社区造成的毁灭性影响至关重要。这项发表在《Journal of Medical Toxicology》上的工作，为Ward和Ryan Donovan纪念讲座所倡导的——提高医疗毒理学家对阿片类药物和其他物质使用障碍的认识和实践能力——提供了重要的科学依据和实践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