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j Breast Cancer》：Basal-like HR?+?/HER2- breast cancers show higher tumor-infiltrating lymphocytes and immune signatures with potential therapeutic implicat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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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R+/HER2-乳腺癌通常被认为是“免疫冷”肿瘤，但免疫检查点抑制剂联合化疗已显示出疗效。本研究通过分析GIADA和LETLOB试验数据，发现PAM50分型为基底样（Basal-like）的HR+/HER2-肿瘤具有更高的TILs水平、更强的免疫相关基因（CD8、IFN-γ、PD-1/PD-L1）表达及免疫检查点抑制剂反应特征。这为识别HR+/HER2-乳腺癌中可能从免疫联合治疗中获益的优势人群提供了新的生物学依据。
论文解读
在乳腺癌的浩瀚星图中，激素受体阳性（HR+）/HER2阴性（HER2-）亚型占据了约70%的版图，是当之无愧的“主流”。长久以来，这类肿瘤因其对内分泌治疗敏感，且通常表现出较低的免疫细胞浸润，而被贴上了“免疫冷”的标签。然而，近年来，免疫治疗的风暴席卷了肿瘤界，在HR+/HER2-这片看似平静的海域也掀起了波澜。两项大型III期临床试验（CheckMate 7FL和KEYNOTE 756）相继证实，在标准新辅助化疗的基础上联合免疫检查点抑制剂（ICI），能够显著提高高危HR+/HER2-乳腺癌患者的病理学完全缓解（pCR）率。
这一突破性的发现带来了新的希望，也提出了一个亟待回答的关键问题：在如此庞大的HR+/HER2-人群中，究竟哪一部分患者是免疫联合治疗的“天选之子”？是那些肿瘤细胞本身更具侵袭性的，还是那些肿瘤微环境中已经“暗流涌动”、存在免疫细胞浸润的？抑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为了解开这个谜团，由Gaia Griguolo、Michele Bottosso和Maria Vittoria Dieci教授领衔的研究团队，将目光投向了肿瘤的内在生物学特征与免疫微环境的相互作用。他们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在HR+/HER2-乳腺癌中，那些生物学行为更激进、预后更差的亚型，可能恰恰是免疫系统被激活、对免疫治疗更敏感的群体。
为了验证这一假说，研究团队进行了一项巧妙的联合分析。他们整合了来自两项多中心新辅助治疗II期临床试验（GIADA试验和LETLOB试验）的109例HR+/HER2-早期乳腺癌患者的基线数据。GIADA试验主要纳入了绝经前、经免疫组化（IHC）判定为Luminal B样（Ki67≥20%和/或组织学分级3级）的患者，她们接受了化疗、免疫治疗（纳武利尤单抗）和内分泌治疗。而LETLOB试验则纳入了绝经后患者，她们接受了新辅助来曲唑联合或不联合拉帕替尼治疗。这两个队列共同构成了一个能够反映HR+/HER2-人群异质性的宝贵资源库。
关键技术方法
本研究主要基于对GIADA和LETLOB两项新辅助临床试验队列的回顾性分析。研究人员利用基线肿瘤样本，通过基因表达谱分析（分别使用NanoString nCounter和Affymetrix芯片技术）进行PAM50内在分型，并计算了包括CD8 T细胞、细胞毒性细胞、IFN-γ以及GeparNuevo试验中与ICI反应相关的基因特征。同时，根据国际TILs工作组推荐标准，对基线活检样本的肿瘤浸润淋巴细胞（TILs）进行了评估。此外，在GIADA队列中，还利用多重免疫荧光（mIF）技术对PD-1和PD-L1在T淋巴细胞、巨噬细胞和肿瘤细胞上的表达进行了定量分析。
研究结果
PAM50分型揭示肿瘤内在异质性
研究团队首先对109例肿瘤进行了PAM50内在分型，结果清晰地揭示了HR+/HER2-人群内部的巨大差异。其中，44%为Luminal B（LumB）型，33%为Luminal A（LumA）型，18%为基底样（Basal-like）型，5%为HER2富集（HER2-E）型。这一发现印证了HR+/HER2-并非一个均质的群体，其中确实存在一部分生物学行为更接近基底样或HER2富集亚型的肿瘤。
基底样亚型与高TILs水平显著相关
尽管整个队列的TILs水平普遍较低（中位值为2%），但研究团队发现，TILs的分布与PAM50分型密切相关。具体而言，基底样亚型的HR+/HER2-肿瘤表现出显著更高的TILs水平，其与LumA亚型相比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9），与LumB亚型相比也呈现升高趋势（p=0.055）。而LumA和LumB亚型之间的TILs水平则没有显著差异。更深入的分析显示，TILs水平与PAM50基底样特征评分（作为连续变量）呈弱正相关（Spearman's Rho=0.372, p<0.001），而与LumA特征评分呈负相关。这表明，肿瘤的基底样生物学特征越强，其微环境中的免疫细胞浸润程度也越高。
基底样亚型富集免疫激活相关基因特征
为了更全面地评估免疫微环境的状态，研究人员计算了多个与免疫激活相关的基因特征。结果发现，基底样亚型的HR+/HER2-肿瘤在所有四个评估的免疫特征（CD8 T细胞、细胞毒性细胞、IFN-γ以及GeparNuevo ICI反应特征）中均表现出显著更高的水平（p<0.001）。同样，基底样特征评分与这些免疫特征均呈弱至中度的正相关。这进一步证实，基底样亚型不仅拥有更多的免疫细胞浸润，这些细胞还处于更活跃的激活状态。
基底样亚型高表达免疫检查点分子
在GIADA试验队列中，研究人员进一步分析了关键免疫检查点分子的表达。他们发现，基底样亚型的HR+/HER2-肿瘤在mRNA水平上，PD-1（PDCD1）、PD-L1（CD274）和PD-L2（PDCD1-Ig2）的表达均显著高于其他亚型。多重免疫荧光（mIF）分析也证实，基底样亚型肿瘤区域内的CD3+PD-1+T细胞和PD-L1+细胞的密度更高。值得注意的是，这种PD-L1的高表达主要来源于肿瘤相关巨噬细胞（CD68+），而非肿瘤细胞本身。这些发现为基底样HR+/HER2-肿瘤可能对免疫检查点抑制剂治疗更敏感提供了直接的分子基础。
研究结论与讨论
本研究通过整合基因表达谱和免疫微环境分析，有力地证明了在HR+/HER2-乳腺癌中，肿瘤的内在生物学特征与免疫状态之间存在深刻的联系。具体而言，PAM50分型为基底样的HR+/HER2-肿瘤，虽然仅占该人群的约18%，但它们却表现出独特的“热肿瘤”特征：更高的肿瘤浸润淋巴细胞（TILs）水平、更强的免疫激活相关基因特征，以及更高的PD-1/PD-L1轴相关分子的表达。
这一发现具有重要的临床意义。它提示我们，在HR+/HER2-乳腺癌中，肿瘤的生物学侵袭性与免疫原性并非相互排斥，而是可能协同存在。那些生物学行为更激进、对化疗更敏感、预后更差的基底样亚型，恰恰可能是免疫联合治疗最理想的候选者。这为精准识别能从免疫治疗中获益的HR+/HER2-患者提供了强有力的生物学依据。
然而，研究也指出，PAM50分型与免疫标志物之间仅存在弱至中度的相关性，这表明它们捕获的是部分重叠但又不完全相同的生物学信息。因此，未来的研究不应仅仅依赖单一的生物标志物，而应致力于开发能够整合肿瘤内在特征和免疫微环境信息的复合生物标志物，以更精准地指导HR+/HER2-乳腺癌的免疫治疗决策，在最大化疗效的同时，避免不必要的毒性。
这项研究于2025年发表在《npj Breast Cancer》杂志上，为HR+/HER2-乳腺癌的免疫治疗精准化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