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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癌尤其是非小细胞肺癌（NSCLC）复发率高，治疗面临挑战。研究人员开展了将靶向受体酪氨酸激酶样孤儿受体 1（ROR1）的 CAR-T 细胞与铁死亡诱导剂联合的研究，发现该联合疗法可通过促进脂质过氧化增强抗肿瘤效果，为 NSCLC 治疗提供新方向。
肺癌，这个自 20 世纪 50 年代起就稳坐癌症相关死亡原因 “头把交椅” 的 “杀手”，一直让医学界头疼不已。特别是非小细胞肺癌（NSCLC），即便近二十年来治疗手段不断推陈出新，小分子酪氨酸激酶抑制剂和免疫疗法给患者带来了新希望，但治疗后的耐药和复发问题依旧突出。早期（I、II 期）NSCLC 患者的复发率约 20%，IIIA 期患者在第一年就有 41% 的概率复发或产生耐药。面对晚期肺癌，目前更是缺乏有效的治疗手段，寻找新的治疗策略迫在眉睫。
嵌合抗原受体 T 细胞（CAR-T）疗法的出现，曾让难治性肿瘤患者看到曙光，一些针对 CD19 和 BCMA 抗原的 CAR-T 细胞产品已获批临床应用。然而，在占癌症总数超 90% 的实体瘤治疗上，CAR-T 疗法却遭遇重重阻碍。实体瘤致密的基质成分，像肿瘤相关成纤维细胞和庞大的血管系统，形成了一道物理屏障，阻挡免疫细胞的 “进攻”。肿瘤细胞的死亡机制缺陷也是癌症治疗失败的关键因素，肿瘤细胞对铁的需求高，这使得它们对铁催化的坏死 —— 铁死亡更加敏感。于是，诱导铁死亡成为一种新兴的癌症治疗思路。受体酪氨酸激酶样孤儿受体 1（ROR1）在多种肿瘤细胞中高表达，在健康成人组织中却几乎不表达，是一个极具潜力的治疗靶点。在此背景下，为了攻克 NSCLC 的治疗难题，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上海胸科医院等机构的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研究，他们尝试将靶向 ROR1 的 CAR-T 细胞与铁死亡诱导剂联合使用，相关研究成果发表在《Biomarker Research》上。
研究人员为开展此项研究，运用了多种关键技术方法。他们从 GEO 数据库获取 NSCLC 患者的 ROR1 表达数据和临床生存数据，并收集上海胸科医院 NSCLC 患者的组织样本。实验中采用了脂质组学技术分析细胞脂质变化，通过免疫荧光观察蛋白表达位置，利用 Western blot 检测蛋白表达水平，还构建了 NSCLC 转移小鼠模型评估体内疗效。
下面来看看具体的研究结果：
- ROR1 是 ICB 耐药 NSCLC 的潜在治疗靶点：分析 GSE135222 数据集发现，对免疫检查点阻断（ICB）治疗耐药的 NSCLC 患者，其肿瘤细胞中 ROR1 mRNA 水平显著高于治疗有效的患者，且 ROR1 高表达与患者总生存期缩短相关。对 NSCLC 肿瘤样本的免疫荧光染色也显示，ICB 耐药患者的肿瘤样本中多数 ROR1 呈阳性，而相邻正常组织的非恶性细胞 ROR1 表达极少。这表明 ROR1 可作为 ICB 耐药 NSCLC 的治疗靶点。
- ROR1 CAR-T 细胞特异性靶向 ROR1 阳性癌细胞：研究人员确认 NCI-H1299 细胞系和原发性 NSCLC 细胞中 ROR1 的表达后，构建了含抗 ROR1 单链可变片段的第二代 CAR-T 细胞。实验显示，ROR1 CAR-T 细胞对 NCI-H1299 细胞系的细胞毒性显著高于未修饰的 T 细胞，但对经过多轮治疗患者的原发性肿瘤细胞活性有限。
- 筛选影响 CAR-T 细胞细胞毒性的药物：研究人员用 ROR1 导向的 CAR-T 细胞与 NCI-H1299-GL 细胞共培养，筛选小分子药物。结果发现，RSL3 和 ML210 这两种谷胱甘肽过氧化物酶 4（GPX4）抑制剂，能显著增强 CAR-T 细胞的细胞毒性。RSL3 对原发性肿瘤细胞最为敏感，且低浓度 RSL3 对 T 细胞表型和功能影响不大，但会使肿瘤细胞活性氧（ROS）水平升高，肿瘤细胞死亡可被铁死亡抑制剂 Fer-1 抑制。
- ROR1 CAR-T 和 RSL3 协同诱导肿瘤细胞铁死亡：脂质组学分析表明，CAR-T 细胞和 RSL3 联合处理 NCI-H1299 细胞后，具有二酰基多不饱和脂肪酸尾的磷脂酰胆碱（PC-PUFA2）水平升高。PC-PUFA2 单独处理可降低 NCI-H1299 细胞和原发性患者肿瘤细胞活力，增加脂质过氧化物积累，使铁死亡标记物转铁蛋白受体 1（TfR1）向质膜易位，这些作用可被 Fer-1 逆转，说明 PC-PUFA2 能诱导铁死亡。
- CAR-T 细胞通过 IFN-γ–ACSL4–PC-PUFA2 轴增强铁死亡：研究发现，PC-PUFA2 与 ROR1 CAR-T 细胞协同可诱导 NCI-H1299 细胞和原发性肿瘤细胞死亡，干扰素 -γ（IFN-γ）与 PC-PUFA2 联合也有类似效果，且会增加细胞内脂质 ROS 水平。IFN-γ 可提高 NCI-H1299 细胞和原发性肿瘤细胞中酰基辅酶 A 合成酶长链家族成员 4（ACSL4）水平，敲除 ACSL4 后，细胞对联合治疗产生抗性，说明 ACSL4 是 IFN-γ 下游关键酶，参与 IFN-γ 和 PC-PUFA2 诱导的铁死亡过程。
- ROR1 CAR-T 细胞抑制 NSCLC 转移小鼠模型的肿瘤生长：研究人员构建了人转移性 NSCLC 小鼠模型，结果显示，ROR1 CAR-T 细胞和 RSL3 联合治疗在抑制肿瘤转移进展方面，疗效显著优于其他治疗组，还能显著延长小鼠生存期。
综合研究结论和讨论部分，此项研究证实将 ROR1 CAR-T 细胞与铁死亡诱导剂联合，可通过增加脂质过氧化促进铁死亡，增强对 NSCLC 的抗肿瘤效果。克服对 IFN-γ 信号的抗性是提高针对实体瘤的 CAR-T 细胞治疗疗效的关键。该研究为 NSCLC 治疗提供了新方向，也为其他实体瘤的治疗提供了参考，有望推动癌症治疗领域的进一步发展。不过，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性，比如该联合疗法在其他 ROR1 阳性恶性肿瘤中的疗效还需探索，ROR1 在 ICB 耐药机制中的具体作用有待明确，联合疗法对免疫微环境中其他免疫细胞的影响也尚未研究。未来研究可从优化治疗方案、深入探究作用机制等方面展开，为癌症患者带来更多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