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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关于公开披露（OD）的系统综述，探究患者及家属在 OD 后的体验，以及这些体验的评估方式。研究发现患者和家属重视及时沟通、情感支持等，目前对其体验的常规评估较少，提升 OD 实践对改善医疗质量意义重大。
### 公开披露（OD）的定义与背景
公开披露（Open Disclosure，OD），也叫 “错误披露”，是一项要求医疗专业人员在不良事件发生后，通过一系列讨论，及时、坦诚地向患者及其家属道歉的政策。在许多西方国家，如美国、澳大利亚、英国和众多欧洲国家，为应对投诉和诉讼，大多已强制推行 OD 政策。
OD 要求医疗人员告知患者发生的、造成伤害或有潜在伤害风险的安全事件，提供事件的事实描述，解释事件对患者的影响，并采取预防措施避免再次发生。这既能让患者得到合理的解释，也能让他们表达事件后的担忧和痛苦。对医疗人员来说，该过程有助于深入理解事件，形成学习机会，进而在临床环境中营造开放和注重患者安全的文化氛围。
尽管 OD 的基本原则已成为患者的重要权利，且在持续改善医疗服务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但在实际执行中，医疗服务提供者仍面临诸多障碍。例如在澳大利亚，即便开展了全州范围的 OD 培训，正式的 OD 流程仅在 17% 的不良事件中实施；在英国，急性临床环境中只有约 30% 的患者安全事件会被披露；在爱尔兰，2012 年的一项调查显示，55% 的医院工作人员认为存在 OD 障碍，24% 的受访者将害怕诉讼视为主要障碍。因此，研究如何改善披露实践和流程，对提升医疗服务质量至关重要。
研究目的与方法
本系统综述旨在研究患者在 OD 后的体验，重点关注这些体验的测量和评估方式。研究人员制定了详细的搜索策略，检索了 2008 - 2023 年期间发表的相关文献，搜索范围限定为英文原创研究，主要通过 PubMed、CINAHL、PsycINFO 和 EMBASE 这四个主要数据库进行检索。
研究设定了明确的纳入和排除标准。纳入的研究需详细报告经历过 OD 过程的患者、家属或相关人员的信息，涵盖各类研究类型，包括实验性、准实验性和观察性研究等，且重点关注能评估和测量患者 OD 体验的定性或定量研究。
在数据筛选和提取阶段，使用 Covidence 软件支持数据提取，先对检索到的研究进行去重处理，再由三位评审人员（DR、AS 和 AR）独立筛选摘要，初步筛选出可能相关的文章后，进行全文筛选。对于文章是否纳入的分歧，由第三位评审人员（ADB）解决。采用 2018 版的混合方法评估工具（Mixed Methods Appraisal Tool，MMAT）对入选研究的质量进行评估，并使用叙述性方法综合研究结果。
研究结果
通过电子搜索，四个数据库共检索到 8940 项研究，经去重和筛选后，最终有 26 项研究符合纳入标准。这些研究来自多个国家，其中澳大利亚和美国各有 10 项，韩国 2 项，日本、瑞典、新西兰和瑞士各 1 项。研究类型主要为定性研究（17 项，占 65%），其次是定量 / 混合方法研究（5 项，占 19%），还有 4 项案例研究。多数研究在急性护理环境中进行，部分研究混合了急性和社区卫生服务环境。
在研究质量评估方面，定性研究中多数（13 项）符合 MMAT 测试的所有相关方法学标准，但定量和混合方法研究存在方法学局限性，可能引入偏差，案例研究则存在普遍性受限的问题。
对研究结果的叙述性综合分析发现，所有研究均依赖于患者和家属在特定时间段内 OD 体验的一手数据。部分国家的相关机构会尝试定期评估患者和家属对 OD 实践的反馈，以完善 OD 政策和实践，但多数医疗机构未将记录患者 OD 体验作为常规数据收集的一部分。研究主要目的是从患者角度出发，改善 OD 政策的实施，提升医疗人员的 OD 实践和操作表现。
研究结果主要围绕五个关键主题展开：
- 披露的及时性：患者及其家属强烈希望在患者安全事件发生后能立即得到关注和支持，并尽快启动明确的 OD 流程。及时的沟通能让患者感受到尊重和关怀，而沟通延迟会使患者感到脆弱和不信任，还可能导致患者在后续治疗和监测中遇到困难，造成额外伤害。
- 沟通质量：有效的沟通在 OD 中至关重要。医疗服务提供者应详细说明事件情况，提供充分解释，使用通俗易懂的语言，避免医学术语。同时，沟通需真诚、富有同理心，向患者道歉并表达遗憾，让患者、家属和监护人参与对话，且最好采用面对面的沟通方式。患者期望沟通是双向的，希望服务提供者能积极倾听他们的看法。
- 满足患者 / 家属支持需求的重要性：患者在安全事件发生后，往往需要额外的治疗、康复或心理支持，这会带来经济负担。医疗机构应优先解决患者的身体和临床伤害，提供情感和心理支持，公开承担责任，并持续提供后续支持，直至患者或家属完全康复或接受后果。
- OD 过程中的组织安排，包括事件后调查：除了涉事工作人员的行动，医疗机构还建立了正式的结构化协议，融入组织政策。所有工作人员需熟悉 OD 计划，在事件报告后能迅速启动。患者和家属更希望直接参与事件分析过程，医疗机构应指定专人作为沟通联络点，避免沟通不畅，及时解决患者的需求。
- OD 作为面向未来的对话：患者和家属认为 OD 不是一次性的对话，而是持续的交流，旨在建立信任、维持关系，直至问题解决。他们期望医疗机构能迅速采取纠正措施预防未来事件，并及时告知进展。此外，医疗机构还应让患者和家属了解未来在医疗投诉方面的权利。
讨论
虽然卫生和社会护理组织致力于提供安全的服务和良好的结果，但由于医疗环境的复杂性和动态性，患者安全事件仍有可能发生。本研究发现，尽管许多医疗机构有明确的 OD 流程，但对患者和家属体验的常规评估并不常见。患者和家属对安全事件的认知与医疗服务提供者不同，他们期望得到开放、及时、支持性和信息丰富的沟通，认为 OD 应是公开、诚实和透明的，包括对工作人员行为的道歉和表达遗憾。他们将 OD 视为持续的对话，重视面对面交流和直接参与事件后的评估，以预防未来事件。
患者报告的体验数据有助于深入了解潜在的医疗错误和安全事件，但与其他质量和安全指标相比，有效利用这些数据仍面临挑战。多数关于 OD 的研究结果表明，定性研究在理解 OD 体验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但目前尚不清楚哪种方法（通用调查或定制访谈）效果最佳。尽管努力将 OD 规范化，但许多研究显示 OD 过程仍不尽人意。此前的系统综述虽涉及患者对不良事件披露的看法，但本研究专注于患者对 OD 过程的直接体验，为支持 OD 纳入标准协议提供更深入的见解。若 OD 实施不当，会造成额外伤害，真诚道歉对患者至关重要。医疗专业人员应在不良事件发生后的 “黄金时刻” 与患者公开沟通，营造开放和心理安全的文化，这对实施 OD 文化至关重要。
研究局限性
本研究存在一定局限性。研究仅关注患者在 OD 后的体验，未纳入医疗人员的体验和观点；检索文献的时间范围限定在过去 15 年，且仅包括英文文章，可能排除了早期有用的研究；研究缺乏实验性研究和定量分析，如荟萃分析，无法评估干预措施的效果和潜在的发表偏倚。
对政策和实践的影响
考虑患者体验对改善医疗服务至关重要，它与患者接受的护理质量直接相关。积极的患者体验有助于促进患者与医疗服务提供者之间的信任、沟通和合作。目前虽有明确的 OD 政策，但缺乏对患者和家属体验的常规评估。因此，需要更系统地收集 OD 体验数据，以指导政策制定和实践改进。通过收集患者和家属的反馈，医疗服务提供者能更好地评估 OD 政策的有效性，确定服务改进的方向，进而提高患者满意度、信任度和整体医疗质量。将定期评估纳入医疗协议，对持续改进 OD 实践和工作人员表现至关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