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型领导对护士建言行为的影响机制：基于跨层次调节中介模型的研究

本研究针对护士群体在医疗组织中的关键作用，探讨了情感型领导(affective leadership)如何通过上下级关系(supervisor-subordinate Guanxi)影响护士建言行为(voice behavior)，并揭示了团队建言氛围(group voice climate)的调节作用。研究采用多时点、多来源的问卷调查方法，通过对167对护士长-护士配对样本的分析，发现情感型领导通过改善上下级关系间接促进建言行为，且该效应在积极团队氛围下更为显著，为医疗组织管理实践提供了理论依据。

　　

在现代医疗体系的复杂生态中，护士群体被誉为医疗组织的"眼睛和耳朵"，他们既是患者照护的一线执行者，也是组织运营问题的首要发现者。然而现实中，护士们常常面临工作负荷重、情绪压力大的困境，这使得他们宝贵的观察和建议往往难以有效转化为组织改进的动力。这种"沉默螺旋"现象不仅造成人力资源的浪费，更可能危及患者安全。究竟是什么因素阻碍了护士们畅所欲言？又该如何激发这个关键群体的主动建言行为？

河南省心理学与行为重点实验室的研究团队在《BMC Nursing》发表的研究给出了创新性解答。研究基于中国特有的组织文化背景，突破性地将情感型领导(affective leadership)这一植根于儒家"仁义智"传统的领导风格引入分析框架，通过社会交换理论(SET)的视角，构建了包含上下级关系(SSG)和团队建言氛围(GVC)的跨层次模型。这项研究不仅填补了情感因素在医护管理研究中的空白，更为中国情境下的组织行为研究提供了新范式。

研究采用多时点、多来源的问卷调查方法，分两个阶段收集了来自三家医院167对护士长-护士的配对数据。关键技术包括：使用Weng等开发的情感型领导量表(12题项)、Law等开发的上下级关系量表(7题项)、Morrison等开发的团队建言氛围量表(12题项)以及Liang等修订的建言行为量表(10题项)。通过多层次结构方程模型(MSEM)进行数据分析，并采用Bootstrap法检验中介效应。

研究结果

情感领导与建言行为的关系验证

数据分析显示，情感型领导对建言行为的直接效应不显著(b=-0.055, p>0.05)，假设1未获支持。这一反直觉的结果暗示，在医疗组织中，单纯依靠领导的情感关怀并不足以直接激发护士的建言行为，需要通过特定中介机制发挥作用。

上下级关系的中介作用

研究发现情感型领导显著正向预测上下级关系(b=0.272, p<0.001)，而上下级关系又能显著促进建言行为(b=0.422, p<0.01)。Bootstrap检验证实中介效应值为0.115(95%CI[0.043,0.207])，支持假设2。这表明在中国文化背景下，领导通过情感管理建立的私人关系网络，比正式的工作关系更能推动护士建言。

团队氛围的调节效应

跨层次分析揭示，团队建言氛围显著调节中介路径(y=0.047, p<0.05)。简单斜率检验显示，在高氛围组，上下级关系对建言的影响更强(y=0.254, p<0.01)；而低氛围组效应不显著(y=-0.103, p>0.05)，支持假设3。蒙特卡洛模拟进一步验证，高氛围下间接效应为0.027(p<0.05)，显著高于低氛围组的-0.011，假设4成立。

研究结论与意义

这项研究构建了"情感领导-关系建立-情境强化-行为产生"的完整作用链条，具有三重理论贡献：首次将情感型领导概念引入医护管理领域，突破了传统认知视角的局限；验证了上下级关系这一中国特有构念在组织行为中的关键作用；揭示了团队氛围的跨层次调节机制。实践层面，研究为医疗组织管理者提供了明确指引：要激发护士建言，既需要培养领导的情感管理能力，构建和谐的上下级关系；更要营造安全的团队氛围，使护士确信其建议会被重视而非招致负面后果。

研究也存在样本地域局限、数据收集方法单一等不足。未来研究可拓展至不同文化背景，采用追踪设计或实验方法深化机制探索。值得注意的是，在新冠疫情后医疗体系重构的背景下，这项关于护士心理行为机制的研究显得尤为及时，为提升医疗组织韧性和患者安全提供了科学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