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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系统综述聚焦化学危害下紧急医疗服务（EMS）的准备情况。通过检索多数据库及组织网站文献，经筛选分析发现，EMS 准备涵盖管理和技术两方面措施。这对提升 EMS 应对化学危害能力、保障人员安全和有效救援意义重大，值得一读。
化学危害下紧急医疗服务准备的研究背景
在当今世界，化学物质广泛应用于家庭以及制造、农业、医疗、服务等众多工业领域，每天通过各种运输方式穿梭于各地。然而，若使用或释放不当，许多化学物质会对人类造成严重危害，像意外或故意泄漏，可能导致人员伤亡、长期健康问题，还会破坏关键基础设施和环境。而且，化学危害并不局限于工业场所内部，外部自然灾害或周边区域的各种危险，也可能引发化学危害。
回顾历史，化学工业发生过不少惨痛的灾难，1984 年印度博帕尔灾难，约 40 吨有毒化学气体泄漏，短短两周内致使约 8000 人死亡，后续又有 8000 人丧生；2020 年贝鲁特港口 2730 吨硝酸铵爆炸，造成至少 181 人死亡、6000 人受伤，经济损失高达 100 - 150 亿美元。据世界卫生组织统计，2019 年因化学物质暴露导致 200 万人死亡，2010 年环境因素被认为是全球疾病负担（GBD）的 25%，其中有毒化学物质暴露与多种疾病相关，比如约 9% 的肺癌与接触有毒化学物质有关。随着化学物质在经济和工业中的作用愈发重要，其产量预期还会增加，这就迫切要求卫生系统提升应对化学紧急情况的医疗准备能力。
当化学灾难发生，人员受伤时，紧急医疗服务系统（EMS）是提供救治的关键力量。EMS 提供者往往是化学危害现场唯一具备医学知识的急救人员，但他们也面临着巨大风险。然而，现实中多数国家的 EMS 在应对化学危害时存在准备不足、去污设施不完善的问题，这不仅让医院和院前人员更易接触化学物质，增加受害风险，而且缺乏有效的应对方案，导致救援服务不够完善，进而使化学危害受害者的伤亡情况加剧。因此，明确 EMS 系统应对化学危害的准备维度和组成部分至关重要，本研究正是基于此展开探索。
研究方法
本研究严格遵循系统评价和荟萃分析的首选报告项目（PRISMA）指南进行系统综述，并在 PROSPERO 网站注册研究方案（代码 CRD42024503472）。
在文献检索方面，研究人员确定了 “院前”“紧急医疗服务”“化学危害”“化学灾难”“化学威胁” 等主要关键词，通过医学主题词表（MeSH）及相关研究查找同义词。系统检索了 ProQuest、Embase、PubMed、Web of Science、Scopus 等电子数据库中截至 2023 年 11 月 2 日发表的英文文献，同时搜索世界卫生组织（WHO）、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美国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OSHA）等组织网站获取灰色文献，并于 2024 年 12 月 16 日进行了搜索更新。
研究制定了明确的纳入和排除标准。纳入标准包括英文发表的研究，涵盖初级研究、学术论文、灰色文献等多种类型，各种研究设计均可，重点关注 EMS 应对化学危害准备的研究，时间范围从相关数据库建立至 2023 年 11 月 2 日。排除标准为无全文的文章、非英文发表的研究、关于医院准备的研究以及综述文章。
在研究选择阶段，首先用 Endnote X8 软件去除重复文献，然后由两名评审人员独立筛选文献标题和摘要，提取筛选阶段选中记录的全文，依据纳入和排除标准评估其是否符合要求。阅读全文后，若两名评审人员对某研究是否相关存在分歧，则由第三名评审人员裁决。同时，两名研究人员评估文章质量，排除质量差的研究，手动检索的研究也纳入最终审查阶段。
数据提取时，研究人员设计了结构化表格，收集选定研究的作者、发表年份、研究背景、设计、目标、关键发现等重要信息，为每篇文章填写摘要，最后整理成表格。在数据提取过程中若出现分歧，由外部研究人员提供意见解决。
数据分析采用主题分析法，依据 Braun 和 Clarke 建立的框架，通过多次重读数据生成初始代码，进而识别、审查、定义和命名主题，最终形成两个主要主题、15 个类别和 57 个子类别，这一过程借助 MaxQDA10 软件完成。
质量评价环节，运用乔安娜布里格斯研究所（JBI）工具评估研究质量，根据研究类型选择相应的检查表，对检查表中的每个项目进行评分（“是” 得 1 分，“否” 得 0 分，“不确定” 得 0.5 分），计算总分并划分研究质量等级（0 - 3 分为弱，4 - 5 分为中等，6 - 8 分为强）。结果显示，纳入研究中超过 60% 质量为强，无弱质量研究。
研究结果
经过数据库检索，共找到 8193 篇文章，去除 3025 篇重复文章后，通过标题和摘要筛选排除 5116 篇，还有 7 篇未检索到。最终，经筛选研究和手动检索分别获得 45 个和 10 个结果，经两名评审人员审查，16 项研究进入数据提取阶段，2024 年 12 月 16 日搜索更新后未新增研究。
这 16 项研究发表年份跨度为 1989 - 2023 年，研究地点涉及美国（9 项）、伊朗（1 项）、日本（1 项）、芬兰（1 项）、加拿大（1 项）、英国（1 项）、以色列（1 项）和中国（1 项）。研究方法上，11 项为描述性研究，1 项为定性研究，2 项为书籍，2 项为指南。质量评估显示，10 项研究质量强，6 项研究质量中等。
分析发现，EMS 应对化学危害的准备措施主要包括管理措施和技术措施。
管理措施
- 计划和指南：完善的计划是做好准备的基础，EMS 系统中有多种计划，如应急操作计划（EOP）提供整体应急管理框架，事件行动计划（IAP）侧重于特定事件的战术层面。这些计划应精心编制并定期更新，同时要有系统的准备评估机制，确保计划有效实施。此外，EMS 站点的合理选址能缩短响应时间，对救援工作意义重大。
- 沟通和协调：化学危害管理涉及多个组织，如警察、消防、EMS、毒物中心、危险材料（HazMat）团队和军事力量等，因此组织间的有效沟通与协调至关重要。EMS 系统可通过签订备忘录和协议促进合作，与急诊科的沟通也有助于伤员分流和提升医院准备程度。
- 风险管理：EMS 参与风险评估能有效减少事故发生和现场伤亡。同时，专业、及时的风险沟通也不可或缺，这要求 EMS 提供者清晰地向公众和利益相关者传达风险信息，并指导他们在化学事故中采取正确的防护措施。
- 物理空间管理：EMS 系统在应对化学危害时，需要多种物理空间，如人员、设备和救护车的去污空间，以及废弃物管理和设备存放空间等，这些空间的合理规划和保障是提供有效服务的重要前提。
- 资金来源：EMS 系统购置设备、提供物理空间和配备救护车等都依赖资金支持，政府资助、慈善组织、健康保险计划和捐赠是常见的资金来源，稳定的资金是各项准备工作的物质基础。
技术措施
- 化学释放识别：EMS 提供者要熟悉常见化学物质的特性，能够识别化学中毒症状（毒综合征），并正确及时地使用化学物质探测器，以便快速准确地判断现场情况，采取相应措施。
- 事故现场管理：到达事故现场后，EMS 提供者首要任务是保障现场人员安全，进行快速初步评估并建立事件指挥系统（ICS）。根据污染和风险程度划分事故区域（热区、温区和冷区），设置警示标志。热区污染严重，需穿戴全套防护装备；冷区则相对安全，可进行治疗和分诊。同时，要快速安全地疏散伤员，减少其暴露时间，并做好现场人群管理，维持秩序，确保救援工作顺利开展。
- 个人防护：根据化学物质类型，EMS 提供者需确定所需个人防护装备（PPE，分为 A - D 级）的等级，并能迅速获取。针对化学危害的特殊防护装备称为化学防护装备（CPE），其在现场防护中起着关键作用。
- 伤亡管理：确保现场安全后，EMS 提供者要快速准确地识别、分诊、稳定和转运伤员，在这个过程中，要采取严格措施防止二次污染，保障伤员和救援人员的安全。
- 救护车设备和药品：化学事故中，救护车应配备基本的个人防护装备、去污设备、解毒剂、化学物质探测器、分诊设备和警示标志等，这些设备和药品是实施有效救援的必备物资。
- 去污：EMS 提供者不仅要对伤员、救护车、设备进行去污处理，还要对自身和环境进行去污。去污方式有干法（如用刷子）和湿法（用水），有效的去污能降低污染风险，保护人员健康。
- 心理支持：面对化学事故的高压环境，EMS 提供者需要具备应对压力和安抚伤员的技能。EMS 组织应制定正式、定期的心理康复计划，预防提供者出现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等心理问题。
- 支持单位：毒物中心能为 EMS 提供者提供及时准确的化学物质信息，专业的 HazMat 团队与 EMS 协同工作，能保障现场人员安全，这些支持单位是 EMS 应对化学危害的重要助力。
- 化学、生物、辐射、核和爆炸物（CBRNE）救护车：一些国家使用专门设计的 CBRNE 救护车应对化学危害，这种救护车配备先进技术和资源，能更高效、安全地处理危险物质。相比之下，部分国家仍使用装备简单的普通救护车。无论哪种情况，配备合适的救护车都能提升 EMS 系统应对化学危害的能力。
- 培训：培训是提升 EMS 应对化学危害能力的关键，涵盖自我保护、去污、使用 PPE、分诊和疏散伤员等多个方面。持续、系统的培训能让 EMS 提供者掌握专业知识和技能，通过模拟演练，将知识转化为实际操作能力，提高应对化学危害的水平。
研究讨论
医疗系统对化学事故的控制和响应能力是有效灾害管理的关键，而一个准备充分的 EMS 系统对于减少化学事故中的伤亡至关重要，这已成为全球共识，其准备程度直接影响救援行动的效果。
从管理措施来看，EMS 系统管理者责任重大，他们的决策和规划直接关系到系统的运作效率。有效的领导能提升化学事故响应效果，管理者还需合理规划和吸引资金，为 EMS 系统的各项准备工作提供经济保障。多组织合作在化学危害应对中不可或缺，通过制定共同计划、建立通用语言、签订多边协议和开展联合演练等方式，能加强组织间的协调与沟通。同时，完善的基础设施建设，如设立专门的去污中心或组建移动去污团队，对减少污染风险意义重大，能确保救护车团队快速投入后续救援任务。
技术措施方面，化学物质识别和防护是首要难题，许多 EMS 系统中，提供者缺乏化学物质探测器和 PPE，此时毒物中心和 HazMat 团队的支持就显得尤为重要，他们能提供关键信息和资源，辅助现场救援决策。化学事故现场管理难度大，多部门联合行动有助于维持现场秩序，提高救援效率。救护车作为重要的救援工具，应配备齐全的专业设备，但资金问题常常限制设备的配备。
近年来，包括 EMS 提供者在内的应急服务人员的心理健康问题日益受到关注。他们在工作中面临高压力和不可预测的风险，容易出现抑郁、PTSD 等心理疾病。在 EMS 组织内实施心理支持计划，建立心理健康中心，能有效缓解这些问题。鉴于化学危害的复杂性，EMS 提供者需要接受全面、专业的培训，通过多机构参与的培训项目和演练，积累知识和技能，为应对化学事故提供有力保障。
研究的局限性与优势
本研究存在一定局限性，仅纳入英文文献，可能影响研究结果的普遍性，而且多数研究集中在特定地理区域，主要是美国，其结果不一定适用于所有情况和人群。
不过，研究也有诸多优势。研究类型丰富多样，涵盖定性研究、描述性研究、指南和书籍等，从多个角度深入探讨了主题，提供了全面的视角。在数据提取和质量评估过程中，采用多名评审人员参与的方式，有效减少了偏差，增强了研究结论的可靠性。
研究结论
全球都在积极采取措施应对化学危害，本研究表明，鉴于化学危害的严重性和广泛影响，EMS 系统需要采用更具针对性的方法提升准备水平，以提供高效的化学危害医疗服务。具体而言，要确保医疗设备、解毒剂、化学救护车、化学防护装备和必要物理空间的配备，并保障资金支持。同时，应基于以往经验教训，联合其他参与化学灾害救援的组织，定期制定和演练准备及响应计划。未来研究可采用定性方法，进一步明确 EMS 应对化学危害准备的维度和组成部分，为不同地区设计适合的准备模型，更好地应对化学危害挑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