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推荐：
为解决偏头痛与中风关系尚不明确的问题，研究人员开展偏头痛与中风关系的研究。结果发现二者关系复杂，涉及多种机制和风险因素。该研究能助力医生评估风险、制定方案，强烈推荐科研读者阅读。
在医学的神秘世界里，偏头痛和中风之间的关系一直是研究者们热切关注的焦点。偏头痛，作为一种常见的慢性神经系统疾病，全球约 14% 的人口都深受其扰。它不仅会引发令人痛苦的阵发性头痛，还常常伴有自主神经症状，部分患者甚至会出现局灶性神经功能缺损。而且，它对生活质量的影响极大，在全球疾病负担中，偏头痛是导致残疾的第二大原因，尤其在年轻女性群体中更是 “名列前茅”。
中风（又称脑卒中）同样不容小觑，它严重威胁着人们的健康和生命。令人惊讶的是，偏头痛和中风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研究发现，偏头痛患者，特别是有先兆偏头痛（MA）的患者，大脑常常会出现一些变化，这些变化和中风的某些特征十分相似。然而，二者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尽管学术文献对其进行了大量讨论，但仍存在许多未解之谜。例如，偏头痛到底是如何增加中风风险的？哪些因素在其中起到关键作用？二者之间的因果关系究竟是怎样的？这些问题就像一团迷雾，笼罩在医学研究者们的心头，促使他们不断探索。
为了揭开这团迷雾，相关研究人员在《J Headache Pain》期刊上发表了名为《Migraine and stroke: An updated review of the relationship》的论文。该研究旨在全面总结现有关于偏头痛和中风关系的文献，深入剖析二者之间复杂的联系，为临床治疗和预防提供更坚实的理论依据。这一研究成果意义重大，它有助于医生更准确地评估偏头痛患者的中风风险，制定更具针对性的预防和治疗方案，从而改善患者的预后。
在这项研究中，研究人员采用了全面且系统的研究方法。他们通过科学数据库，如 PubMed、Medline 等，全面检索了从数据库建立至 2025 年 1 月 24 日期间关于偏头痛和中风的同行评审文章，还利用 Google Scholar 的参考文献进行了额外的文献搜索。在筛选文献时，设定了明确的纳入和排除标准，以确保研究的准确性和可靠性。最后，由中风专家和偏头痛专家组成的两个团队对检索到的文献进行分析，解决分歧，确定最终纳入的文献。
下面我们来详细看看这项研究的结果：
从偏头痛 - 中风相关性角度看偏头痛发病机制
关于偏头痛的发病机制，一直以来都是众说纷纭。目前主要有血管和神经两种理论。血管理论认为，血管收缩会导致 MA 患者出现先兆症状，而血管扩张则引发搏动性疼痛。后来，降钙素基因相关肽（CGRP）的发现，推动了神经理论的发展。CGRP 是一种从三叉神经系统的神经纤维释放的血管扩张剂，在偏头痛的发病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因素被认为与偏头痛 - 中风相关性有关，如皮质扩散抑制（CSD）、内皮功能障碍（ED）、神经源性炎症和卵圆孔未闭（PFO）等。在这些因素中，血管在所有主要理论中都占据着核心地位。
偏头痛先兆及其病理生理学
CSD 是一种影响神经递质、离子平衡和脑血流的电生理现象。研究发现，偏头痛与小皮质梗死有关，CSD 可能是二者之间的联系纽带。在实验中，偏头痛易感大脑对触发偏头痛的扩散去极化（SD）更敏感，这为偏头痛患者大脑对缺血和中风风险增加提供了潜在机制。偏头痛发作时，CSD 会导致脑血流先短暂增加，随后出现 1 - 2 小时的低灌注。不过，这种脑血流减少通常不会直接导致中风，除非组织本身存在遗传或代谢易损性。而且，偏头痛和 CSD 有共同的触发因素，如小脑血管的微栓塞闭塞，它可能引发 CSD、偏头痛甚至中风。
内皮功能障碍
内皮是血管的内层，其重要作用是调节血管张力，抑制血小板和白细胞的粘附，并维持纤溶和血栓形成的平衡。ED 与偏头痛和中风都有关系，还被认为是偏头痛血管病变的早期生物标志物。ED 主要由血管反应性受损和内皮激活两个因素导致，内皮激活会引发血小板激活、聚集、凝血和血栓形成。一些生物标志物，如内皮微粒（EMP）、内皮祖细胞（EPC）、高敏 C 反应蛋白（hs - CRP）和内皮素 - 1（ET - 1）等，都与 ED 有关，并且在偏头痛患者中存在异常变化。
血小板激活的作用
血小板在遇到受损内皮和高剪切应力时会聚集。在一些偏头痛患者，尤其是有先兆的患者中，体内血小板活性在发作期间和发作间期都会增加。血小板中含有血清素，偏头痛发作时，血小板内血清素减少，血浆中游离血清素水平升高，可能激活血管周围的疼痛纤维，引发疼痛。此外，血小板激活和聚集可能会增加血管内血小板聚集或壁血栓形成的风险，进而导致中风。
氧化应激
氧化应激是由于系统无法产生足够的抗氧化反应，导致自由基产生过多。大脑由于其高耗氧和富含脂质的特点，对氧化应激非常敏感。氧化应激是偏头痛发作的常见诱因，能够破坏中枢神经系统的生化完整性，导致偏头痛患者的神经元功能障碍。同时，氧化应激也是缺血性中风（IS）的病理生理过程之一，会导致 IS 诱导的脑损伤。
CGRP 的作用
CGRP 在偏头痛头痛的发生中起着关键作用。多项研究表明，偏头痛患者在发作期间和发作间期，CGRP 水平都会升高；偏头痛的终止和预防性治疗会使 CGRP 水平降低；给予 CGRP 会诱发类似偏头痛的头痛；CGRP 拮抗剂和单克隆抗体是治疗偏头痛的有效药物。此外，IS 发生后，坏死疤痕会导致离子积聚，刺激三叉神经的伤害性纤维，引发 CGRP 释放。
microRNAs 的微妙作用
microRNAs（miRNAs）是近年来备受关注的基因表达调节因子。研究发现，特定的 miRNAs 在偏头痛和中风中可能存在相似的失调情况。在中风患者中，多种 miRNAs 的表达谱会发生改变，这些 miRNAs 可能是中风不良预后的重要预测指标，同时也具有作为治疗药物的潜力。在偏头痛方面，miRNAs 在诊断、治疗和治疗反应方面都有研究价值，不同的 miRNAs 在偏头痛患者和健康对照组之间存在表达差异，有望用于偏头痛的诊断和预测治疗反应。
遗传学和表观遗传学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偏头痛和中风存在共同的遗传基础。一些单基因疾病，如伴有皮质下梗死和白质脑病的常染色体显性遗传性脑动脉病（CADASIL）、偏瘫型偏头痛（HM）等，不仅与血管功能障碍有关，还伴有偏头痛或偏头痛样症状。全基因组关联研究（GWAS）也发现了与偏头痛和 IS 易感性相关的常见遗传变异，但目前仍需要进一步研究来全面了解它们之间的联系和潜在机制。
偏头痛作为中风的危险因素
多项研究表明，偏头痛与中风风险增加有关，MA 患者的中风风险更高，尤其是在年轻女性、发作频繁以及存在其他风险因素（如吸烟、使用口服避孕药、高血压等）的人群中。具体来说，有以下几个方面：
- 血小板功能障碍：偏头痛患者血小板膜流动性降低，血小板在发作期间和发作间期的激活和聚集增加，这可能与神经源性炎症释放的多种神经肽有关。临床研究发现，抗血小板药物对一些偏头痛患者有治疗效果，这也支持了血小板激活和血栓形成倾向在偏头痛发病机制中的作用。
- 高同型半胱氨酸血症：同型半胱氨酸与血管疾病和血栓形成风险增加有关，在偏头痛患者中水平升高，可能通过氧化损伤血管内皮，导致高凝状态，从而增加中风风险。
- 雌激素和联合激素避孕药：雌激素波动与偏头痛发病机制和中风风险相关。服用联合激素避孕药（CHCs）的 MA 女性，中风风险可增加数倍。雌激素可能通过影响血清素释放、诱导凝血、促进血小板聚集等机制，增加偏头痛和中风的风险。
- 脂质紊乱：许多研究表明，偏头痛患者的总胆固醇水平较高，且脂质谱与偏头痛发作的频率和严重程度有关。然而，目前尚未发现偏头痛与亚临床动脉粥样硬化之间存在关联。
- 肥胖：肥胖是 IS 的重要可改变风险因素，与偏头痛也存在关联。肥胖人群中偏头痛的发生率较高，尤其是 MA 在肥胖女性中更为常见，这可能与脂肪组织中雌激素和雌二醇的额外产生有关。
- 心房颤动：MA 与心房颤动（AF）之间可能存在联系，AF 是中风的风险因素，这可能是 MA 与中风之间的病理生理联系之一。不过，目前关于二者之间的因果关系尚未明确，相关研究结果也存在差异。
- 颈动脉夹层：颈动脉夹层在年轻个体的中风原因中占一定比例，与偏头痛，尤其是无先兆偏头痛（MO）存在关联。在患有偏头痛的颈动脉夹层患者中，偏头痛模式会发生一些变化，如发作频率降低、疼痛强度减轻等。
- 卵圆孔未闭：卵圆孔未闭在年轻的隐源性中风患者中较为常见，与偏头痛，特别是 MA 存在显著关联。不过，PFO 与中风之间的因果关系仍存在争议，一些研究表明 PFO 关闭可能减轻偏头痛症状，但也有研究得出相反结论。
通过 MRI 和血管病变洞察偏头痛 - 中风相关性
神经影像学研究发现，偏头痛患者常出现白质高信号（WMH）或白质异常（WMA）、无症状梗死样病变（ILL）和缺血性病变（中风）。这些变化可能表明血管存在结构或生化异常，如微 angiopathy（微血管病变）。偏头痛患者发生亚临床小脑梗死的风险增加，且与发作频率有关，不过多数患者在小脑功能测试中表现正常。此外，一些罕见的血管病变，如 CADASIL、视网膜血管病变伴脑白质营养不良（RVCL）和线粒体脑肌病伴高乳酸血症和中风样发作（MELAS）等，也与偏头痛和中风有关，这些疾病的基因变异可能增加对中风的易感性。
偏头痛性梗死
偏头痛性梗死（MI）是偏头痛的一种罕见并发症，在所有 IS 中占 0.5 - 1.5%，多见于年轻女性 MA 患者，主要发生在大脑后循环。MI 的预后通常较好，多数患者能够恢复，且偏头痛发作频率会降低。常见的风险因素包括 CHCs、吸烟、高脂血症和 PFO 等。在 MI 发作时，三叉神经纤维激活，导致 CGRP 释放，进而引发一系列反应，促进血小板聚集和组织缺血。
偏头痛和隐源性中风
多项研究表明，偏头痛是年轻成年人 IS 发生的独立预后因素，与隐源性中风的关联尤为密切。女性偏头痛患者似乎更容易患隐源性中风，这可能与女性偏头痛患病率高、雌激素水平波动、使用口服避孕药等因素有关。不过，由于头痛信息收集方式和中风后头痛模式改变等原因，偏头痛与中风之间的因果关系仍不明确。
偏头痛和后循环中风
偏头痛，尤其是 MA，与后循环（椎基底动脉）中风风险增加有关。研究发现，偏头痛的多基因风险评分与后循环中风存在显著关联，CGRP 引发的头痛会导致后循环动脉的血流动力学变化，且偏头痛患者对 CGRP 的血管舒张反应更为明显。此外，偏头痛还与胎儿型大脑后动脉表型以及右向左分流（RLS）导致的后循环白质完整性改变有关。
偏头痛和中风后的结局
多数研究表明，偏头痛患者，尤其是 MA 患者，在 IS 后出现不良结局的风险较高，如心血管死亡率增加、功能结局较差、中风体积较大等。然而，也有部分研究未发现偏头痛与中风后结局之间存在明显关联，这可能与研究样本量较小等因素有关。
出血性中风和偏头痛
多项荟萃分析表明，偏头痛患者发生出血性中风（HS）的风险较高，但也有研究未能证实二者之间存在因果关系。一些研究的差异可能是由于未区分颅内出血（ICH）和蛛网膜下腔出血（SAH），以及未关注偏头痛发作的活动和持续时间等因素。此外，偏头痛样发作可能与颅内动静脉畸形（AVM）有关，AVM 可能导致慢性偏头痛症状，还可能引发 ICH，这可能导致人们误认为 ICH 与偏头痛之间存在联系。
偏头痛作为中风的模仿者
中风模仿（SM）是指临床表现类似 IS 的情况，容易导致误诊。急性偏头痛是最常见的 SM，其发生率约为 14.7%。MA 的各种先兆症状，如视觉、感觉、脑干等症状，容易与 IS 症状混淆，导致诊断错误。一些因素，如年龄、心血管疾病的缺失、NIHSS 评分较低等，可用于预测偏头痛 SM。神经影像学检查，如脑部 CT、CT 血管造影、灌注 CT 等，在诊断中具有重要作用，同时，基于患者病史和检查结果的临床量表，如 FABS 预测工具等，也有助于识别 SM，但目前这些工具的准确性仍有待提高。
偏头痛作为中风的变色龙
中风变色龙（SC）是指大脑缺血未被识别，最初被误诊为偏头痛的情况，这种误诊在急诊科约占脑血管事件的 9%，会导致患者在 12 个月内出现更高的残疾和死亡率。头痛既可能是 IS 的症状，也可能由缺血性脑事件引发，类似于偏头痛，从而导致误诊。在临床评估中，明确神经症状的时间距离和顺序有助于鉴别诊断，详细分析临床症状和影像学结果对于避免并发症、提供最佳治疗至关重要。
综合来看，这项研究表明偏头痛和中风之间的关系极为复杂，涉及多种共同的病理生理机制和重叠的风险因素。偏头痛既可能是中风的原因，也可能是中风的结果，二者常常独立发生，但也存在共同的潜在机制。年轻女性偏头痛患者，尤其是 MA 患者，在存在吸烟、使用口服避孕药等其他风险因素时，中风风险显著增加。此外，偏头痛还可能影响中风后的结局，MA 患者在 IS 后更易出现不良结局。而且，偏头痛与后循环中风以及大脑白质的亚临床变化存在关联。同时，偏头痛还容易与中风相互混淆，表现为中风模仿和中风变色龙现象，给临床诊断带来挑战。
这一研究成果对于临床实践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医生在面对偏头痛患者时，尤其是年轻女性患者，应高度重视中风风险，仔细评估患者的风险因素，制定个性化的预防和治疗方案。同时，在诊断过程中，要充分考虑偏头痛和中风的相似症状，借助先进的检查手段和临床量表，尽可能减少误诊和漏诊。未来，还需要更多的研究来深入探究偏头痛相关脑梗死的机制和实际发生频率，进一步明确偏头痛和中风之间的关系，为改善患者的健康状况提供更有力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