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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评估分级医疗制度（HMS）对中国医疗资源分配的影响，研究发现其促进物资资源均衡，但对人力资源作用不显著，为医改提供参考。
### 医疗资源分配不均困境催生分级医疗制度探索
“看病难、看病贵” 曾是困扰中国民众的一大难题，背后反映的是医疗资源分配不均衡的现状。在过去几十年间，中国医疗资源总量虽大幅增长，像每千人口医疗机构床位数从 1978 年的 2.1 张增长到 2023 年的 7.23 张，每千人口执业（助理）医生数也从 1.08 人增至 3.40 人 。但资源分配却存在严重地域差异，经济发达地区集中了大量优质医疗资源，而欠发达地区医疗设施和专业人员相对匮乏。这种不均衡导致患者跨区域就医，给医疗资源集中地区带来巨大压力，也增加了患者就医成本，还造成医疗服务利用和健康结果的差异，与全民健康覆盖目标相悖。
为解决这一问题，2009 年中国开启新医改，分级医疗制度（Hierarchical Medical System，HMS）应运而生。其目标是让居民在不同层级医疗机构有序就医，大病不出省、小病不出县、日常诊疗在乡镇。然而，该制度实施多年，其效果却尚不明确。在此背景下，天津大学等机构的研究人员开展研究，相关成果发表在《Scientific Reports》上，为深入了解 HMS 提供了重要依据。
研究方法：多维度量化分析 HMS 实施效果
研究人员采用多种方法评估 HMS 的影响。在衡量医疗资源均衡化程度时，选取床位数量代表医疗物资资源，执业（助理）医生数量代表医疗人力资源，并运用 Theil 指数来量化省内城市间资源的均衡化水平 。Theil 指数范围在 0 - 1 之间，0 代表绝对公平，越接近 1 表示资源分配越不均衡。
为探究 HMS 对资源均衡化的影响，研究运用多期差异 - 差异模型（Difference-in-Differences，DID）进行评估 。该模型以政策实施与否作为分组依据，通过对比政策实施前后实验组和对照组的差异，来判断政策效果。同时，为确保研究结果的可靠性，进行了平行趋势检验、安慰剂检验，并采用不同的均衡化测量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研究数据来源于 2010 - 2019 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涵盖 23 个省份，通过对年鉴中城市层面医疗卫生机构的床位和医生数量等数据进行处理，填补部分缺失值后，得出省内城市间的均衡化水平。
研究结果：HMS 对医疗资源分配影响各异
- Theil 指数变化趋势：从 Theil 指数结果来看，2010 - 2019 年，多数省份床位的 Theil 指数下降，意味着医疗物资资源分配更趋均衡；多数省份执业（助理）医生的 Theil 指数也有所下降，但仍有部分省份如云南、甘肃医生资源分配差异增大 。这初步表明医疗资源分配在整体上有所改善，但不同省份、不同类型资源情况存在差异。
- 基准分析结果：基准分析显示，HMS 对医疗物资资源均衡化有显著正向影响，实施 HMS 后，省内城市间医疗物资资源供给的 Theil 指数平均下降 0.009，基于 2012 年 Theil 指数平均值计算，降幅约 18.5% 。然而，HMS 对医疗人力资源均衡化的影响在短期内并不显著 。这可能是因为医疗人力资源受多种复杂因素制约，如医护人员倾向于前往发达地区工作，且医疗人才培养周期长、资格门槛高，使得基层医疗人力资源提升困难。
- 动态影响分析：事件研究法分析 HMS 实施的动态影响发现，HMS 实施后，医疗物资资源均衡化水平在当期就能有所提升，但这种影响在政策实施第三年后逐渐减弱；而医疗人力资源均衡化水平在实施后第二年才开始受到一定影响，并持续到第四年 。这进一步证实医疗人力资源调整相对滞后，难以像物资资源那样快速实现均衡化。
- 影响因素分析：研究还探讨了影响 HMS 均衡化效果的因素。在医疗资源供给方面，HMS 在医疗资源供给水平高的省份，均衡化效果更显著；在需求方面，对高水平医院需求高的省份，HMS 促进资源均衡化的作用更突出；在经济因素方面，HMS 在经济发展不平衡的省份，推动了医疗资源分配的均衡化 。
研究结论与意义：为医疗改革提供关键指引
研究表明，HMS 在促进省内医疗物资资源均衡分配上成效显著，但在医疗人力资源均衡化方面作用有限 。这一发现与以往聚焦微观地区的研究不同，从宏观层面为理解 HMS 对全国医疗资源分配的影响提供了新视角。
研究还发现，HMS 在医疗资源供给丰富、高水平医院需求大以及经济发展不平衡的地区，对资源均衡化的促进作用更明显 。这意味着在这些地区，HMS 能更好地发挥优化资源配置的功能，体现了政策与地区实际情况的关联。
基于研究结果，未来 HMS 政策应着重优化医疗人力资源分配，可深入研究医护人员的个人偏好、职业发展需求等因素，制定针对性策略引导人才向欠发达地区流动 。同时，随着数字健康技术的发展，研究其在医疗资源分配中的作用也至关重要，有望借助技术手段进一步优化资源配置，提升医疗服务公平性。
总体而言，该研究为中国医疗改革和 HMS 的完善提供了实证依据，有助于推动实现全民健康覆盖目标，在健康经济学和公共管理领域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