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述：饮食和循环中的 ω-6 脂肪酸对心血管疾病、癌症风险和死亡率的影响：150 项队列研究和 meta 回归的全球荟萃分析

ω-6 脂肪酸对健康影响存争议，该综述经荟萃分析发现其或能降低部分疾病风险，但关联复杂。

　　### 研究背景
心血管疾病（CVDs）和癌症是全球导致发病和死亡的主要原因。饮食在慢性疾病的发展进程中至关重要，多不饱和脂肪酸（PUFAs）中的 ω-3 和 ω-6 脂肪酸展现出一定的保护作用，其中 ω-6 脂肪酸的主要膳食来源为亚油酸（LA，ω-6，18:2）。自 20 世纪 60 年代以来，西方国家人均每日 LA 摄入量大幅上升，远超预防必需脂肪酸缺乏的需求量，这使得人们对其代谢影响，尤其是对长期健康和死亡率的作用展开了广泛研究。然而，此前的研究结果并不一致，例如在 CVDs、癌症与 ω-6 脂肪酸的关联方面，不同的荟萃分析得出了相互矛盾的结论。鉴于此，开展更新且全面的荟萃分析对明确 ω-6 脂肪酸与健康的关系十分必要。

研究方法

1. 遵循准则与注册：本伞式综述严格遵循系统评价和荟萃分析的首选报告项目（PRISMA）声明以及推荐分级评估、制定与评价（GRADE）手册的准则，相关系统评价方案已在 PROSPERO 注册（CRD42024522842）。
2. 文献检索：作者在 PubMed、Scopus 和 Web of Science 数据库中进行系统检索，截至 2024 年 1 月，检索词涵盖 ω-6 脂肪酸以及 CVDs、癌症、全因死亡率等结局相关词汇，并通过筛选相关综述和荟萃分析的参考文献进一步补充文献来源。
3. 研究筛选：纳入标准为针对 18 岁及以上人群的前瞻性观察性研究的荟萃分析，需评估膳食或循环中总 ω-6 或 LA 水平，且以 CVDs、癌症、全因死亡率等为结局指标，并报告多变量调整后的汇总风险估计值及相应 95% 置信区间。排除叙事性综述、干预性研究的荟萃分析、针对孕妇和哺乳期妇女的研究，以及横断面或病例对照研究、未调整风险估计值的原始研究。
4. 数据提取：由两位作者独立从符合条件的荟萃分析和原始研究中提取相关数据，包括作者信息、研究基本情况、暴露因素、结局指标、调整后的相对风险等，如有分歧则通过共识解决。
5. 质量评估：分别使用 AMSTAR-2 工具评估荟萃分析的方法学质量，ROBINS-I 工具评估原始研究的质量，从多个方面判断偏倚风险，如混杂因素、参与者选择、暴露评估等。
6. 数据分析：提取最大程度调整后的效应量及其 95% 置信区间，通过固定效应模型和随机效应模型进行合并分析，计算I2统计量和 tau2（τ2）评估研究间异质性，通过漏斗图和 Egger 检验评估潜在的发表偏倚，并使用 trim-and-fill 方法进行调整。此外，还进行亚组分析和 meta 回归，探究不同因素对结果的影响，所有统计分析使用 STATA 17.0 软件，以P<0.05为有统计学意义。
7. 证据分级：运用 GRADE 工具对证据确定性进行分级，包括高、中、低、极低四个等级，依据研究局限性、不一致性、间接性等因素对证据质量进行升降级调整。

研究结果

1. 研究选择：系统检索共获得 26863 条结果，去除重复后对 20068 条记录进行筛选，最终纳入 11 项荟萃分析和 11 项原始研究，共计 150 篇出版物，涵盖 230 项研究和 93 个不同队列。
2. 研究特征：多数研究针对一般人群，部分关注有健康问题的个体。研究地域分布广泛，涉及美国、欧洲、亚洲和大洋洲等地区。在评估方式上，常用食物频率问卷（FFQ）测定膳食 ω-6 摄入量，多种方法测量循环 ω-6 水平，研究随访期为 1 - 32 年不等。
3. 荟萃分析
   • 与全因死亡率的关联：较高的膳食 ω-6 摄入量（RR：0.88；95% CI：0.83，0.94；I2：62.4）和循环 ω-6 水平（RR：0.89；95% CI：0.84，0.94；I2：70.5）均与较低的全因死亡率风险相关。同时，较高的膳食 ω-6 摄入还与较低的 CVD（RR：0.88；95% CI：0.82，0.93；I2：26.4）和癌症（RR：0.89；95% CI：0.85，0.92；I2：0.00）死亡率风险相关；较高的循环 ω-6 水平与较低的 CVD 死亡率风险（RR：0.85；95% CI：0.79，0.92；I2：30.9）相关，但与癌症死亡率风险无显著关联（RR：0.90；95% CI：0.79，1.01；I2：39.2）。
   • 与癌症发病率的关联：较高的 ω-6 摄入量与癌症发病率无显著关联（RR：1.01；95% CI：0.97，1.04；I2：28.1），而较高的循环 ω-6 水平与较低的癌症风险相关（RR：0.88；95% CI：0.80，0.96；I2：46.3）。进一步分析发现，较高的膳食和循环 ω-6 水平分别与较低的肺癌（RR：0.84；95% CI：0.71，0.99；I2：-）和前列腺癌（RR：0.86；95% CI：0.76，0.96；I2：18.5）风险相关，但较高的 ω-6 摄入量与较高的子宫内膜癌和卵巢癌风险相关（RR：1.15；95% CI：1.01，1.30；I2：0.00）。
   • 与 CVD 发病率的关联：较高的膳食 ω-6 摄入量与 CVD 发病率无显著关联（RR：0.92；95% CI：0.83，1.02；I2：53.9），较高的循环 ω-6 水平与较低的 CVD 发病率显著相关（RR：0.92；95% CI：0.89，0.96；I2：42.0）。具体到不同类型的 CVD，较高的循环 ω-6 水平与较低的冠心病（CHD）（RR：0.93；95% CI：0.88，0.98；I2：43.5）和中风（RR：0.86；95% CI：0.79，0.94；I2：36.2）风险相关，但与总 CVD 和心房颤动的发病率无显著关系。
   
   
4. 亚组分析：在一般人群中，较高的膳食和循环 ω-6 水平与较低的 CVDs、癌症和全因死亡率风险相关，而在有健康问题的人群中未观察到这种关联。队列研究和巢式病例对照（NCC）研究均表明，较高的循环 ω-6 水平与较低的 CVDs 和癌症发病率相关，且队列研究中的关联更明显。队列研究中，较高的循环 ω-6 水平与较低的死亡率相关（RR：0.87；95% CI：0.82，0.92；I2：70.8），而 NCC 研究中较高的 ω-6 摄入量与较高的癌症风险相关（RR：1.19；95% CI：1.00，1.41；I2：0.00）。
5. Meta 回归：发现发表年份是循环 ω-6 水平与癌症发病率关系中的异质性来源，发表年份每增加 1 年，合并估计值变化 0.015 单位（）。
6. 发表偏倚：在膳食和循环 ω-6 水平与癌症发病率、全因死亡率的关联中观察到显著的发表偏倚。通过 trim-and-fill 方法调整后，循环 ω-6 水平与全因死亡率的关联结果未受影响；膳食 ω-6 摄入量与癌症发病率的关联虽经调整后未达统计学显著性，但差异较小，不影响总体关系。
7. 影响分析：排除任何一项研究对膳食和循环 ω-6 水平与癌症发病率、全因死亡率的关联以及循环 ω-6 与 CVDs 发病率的合并估计均无显著影响，但排除 Pietinen 等人的研究后，膳食 ω-6 摄入量与 CVDs 发病率出现显著关联（RR：0.89；95% CI：0.80，0.99）。
8. 方法学质量：11 项荟萃分析中，6 项方法学质量低，5 项质量极低，主要原因包括缺乏预先制定的方案和对偏倚风险影响的评估不足。原始研究存在的主要问题有混杂因素、暴露评估方法、随访分类错误和数据缺失等，导致部分研究偏倚风险为严重或中度。
9. 证据分级：膳食 ω-6 摄入量与 CVD 死亡率的关联证据确定性为中度，其他关联多为低到极低确定性，主要源于偏倚风险、研究不一致性和非显著性结果。循环 ω-6 水平相关证据确定性一般为中度，但癌症特异性死亡率的证据确定性因多种因素被降为极低。

研究讨论

1. 主要发现：本研究表明较高的 ω-6 摄入量与较低的 CVDs 和全因死亡率风险相关，但对不同类型癌症的影响不同，与肺癌、前列腺癌风险呈负相关，与卵巢癌、子宫内膜癌风险呈正相关。较高的循环 ω-6 水平也与较低的 CVDs（尤其是 CHD 和中风）、癌症发病率和全因死亡率风险相关。亚组分析显示，这些保护作用在一般人群和队列研究中更明显，在有健康问题的人群中不显著。
2. 与其他研究的比较：部分研究支持本研究中 ω-6 脂肪酸与健康结局的关联，如 Wu 等人发现循环 LA 水平升高与老年人总体和 CVD 特异性死亡率降低相关；也有研究结果存在冲突，如 Chowdhury 等人的荟萃分析未发现膳食 ω-6 摄入量与 CVD 死亡率的显著关联。在癌症方面，虽有研究支持 ω-6 脂肪酸与部分癌症风险的关系，但也存在不同观点。
3. 健康影响的复杂性：ω-6 脂肪酸的健康影响具有两面性，其代谢产物如羟基十八碳二烯酸（HODEs）、二羟基十八碳烯酸（DiHOMEs）等与多种健康状况相关，且 ω-6 脂肪酸与 ω-3 脂肪酸的平衡对健康至关重要。高 ω-3 与 ω-6 脂肪酸比例可能有助于降低癌症风险，但目前关于 ω-6 PUFAs 在人类健康中的作用仍存在争议。
4. 营养政策建议：基于研究结果，在一般人群中，ω-6 脂肪酸作为必需脂肪酸，其摄入不存在健康风险。因此，膳食指南应着重减少反式脂肪酸和饱和脂肪酸等有害脂肪的摄入，同时考虑脂肪酸的整体组成、不同脂肪酸间的平衡以及其他饮食因素，如抗氧化剂的摄入，而非限制 ω-6 脂肪酸的消费。
5. 未来研究方向：未来研究应开展剂量反应研究，明确 ω-6 脂肪酸摄入量与健康结局的关系；通过临床试验探索用 ω-6 脂肪酸替代其他膳食成分的效果，利用观察性研究的替代分析进一步评估其对健康的影响；还需关注 ω-6 脂肪酸的来源、在不同饮食模式和食物基质中的作用，尤其是在研究有限的发展中国家和地区开展高质量的国际合作研究，以填补知识空白。

研究结论

总体而言，较高的膳食摄入和循环水平的 ω-6 脂肪酸在一般人群中对降低 CVDs、部分癌症和全因死亡率具有保护作用，但与卵巢癌和子宫内膜癌风险增加相关。亚组分析显示，保护作用在队列研究和无基础健康问题的个体中更突出。然而，部分结果的证据确定性较低，限制了研究结果的普遍性。未来需要设计更完善、方法更科学的研究，以进一步明确 ω-6 脂肪酸与健康结局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