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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综述发现哮喘和 COPD 成年患者感染 RSV 疾病负担重，为疫苗决策提供依据。
呼吸道合胞病毒（RSV）的 “威胁” 与研究背景
呼吸道合胞病毒（RSV）是全球急性呼吸道疾病的常见病原体之一，它就像一个隐藏在暗处的 “健康杀手”，感染后的症状轻重不一，轻者如同普通感冒，重者则可能发展为严重的下呼吸道疾病，甚至导致住院、进入重症监护病房（ICU），威胁生命安全。过去，人们主要关注它对婴幼儿的危害，但近年来，随着研究的深入，发现它在成年人，尤其是有基础疾病的人群中，也有着不容忽视的 “破坏力”。
在老年人以及患有某些合并症的成年人中，RSV 感染的发病率和死亡率逐渐被揭示出来。比如，有研究通过荟萃分析估算，2019 年在高收入国家，60 岁及以上的成年人中，RSV 引发了 520 万例急性呼吸道感染（ARI）、47 万例住院和 3.3 万例院内死亡。而且，自 2019 冠状病毒病（COVID-19）大流行以来，RSV 检测手段不断改进，分子筛查更为频繁，使得人们对高风险成年人中 RSV 疾病负担的认识更加清晰。这一变化也促使了 RSV 疫苗的研发加速，目前已有多种疫苗获批用于特定人群，不过疫苗的适用范围仍在不断调整。
哮喘和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作为常见的慢性呼吸道疾病，与 RSV 感染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患有这两种疾病的成年人感染 RSV 后，病情往往更为严重。RSV 不仅会引发急性哮喘和 COPD 的急性加重，还可能导致其他严重的并发症，如肺炎、呼吸衰竭等。此外，RSV 感染还可能对患者的长期健康产生影响，例如加速肺功能下降、影响身体机能和生活质量，甚至增加死亡风险。而且，RSV 疾病的负担和严重程度在住院的成年人中，与其他病毒性呼吸道感染（如流感、COVID-19）相当，甚至更高。尽管如此，临床医生对成人严重 RSV 感染的症状和危险因素的了解仍有待提高。
此前的系统文献综述虽然对成人 RSV 疾病负担有所研究，但存在一些不足，比如没有充分聚焦哮喘和 COPD 这两种疾病，涵盖的文献发表时间范围有限等。在 RSV 疫苗不断获批的当下，准确评估哮喘和 COPD 成年患者的 RSV 疾病负担至关重要，这有助于提高人们对风险因素的认识，为疫苗接种的风险效益评估提供依据，也能促进医患之间关于 RSV 疫苗接种的讨论。因此，开展一项全面、更新的系统文献综述势在必行。
全面剖析：研究方法 “大揭秘”
为了全面、准确地评估哮喘和 COPD 成年患者的 RSV 疾病负担，研究者们遵循系统评价和荟萃分析的首选报告项目（PRISMA）指南，展开了一系列严谨的研究。
在研究对象的选择上，他们设定了严格的标准。只纳入高收入国家（根据世界银行的分类）中 18 岁及以上患有哮喘或 COPD 的成年人相关研究，且研究需用英文撰写。研究中的患者群体包括住院患者（至少住院 1 晚，含 ICU 患者）和 / 或门诊患者（非住院患者，含就诊的普通门诊和急诊患者），并且这些患者的 RSV 感染需通过实验室检测（主要是聚合酶链反应 [PCR]）确认。同时，排除了一些不相关或不具有代表性的研究，如针对免疫抑制患者、样本量过小（n<20）、未明确 RSV 诊断方法或仅依赖灵敏度不足方法（如快速抗原检测）的研究。
文献检索是研究的重要环节。研究者们在 PubMed 和 Embase 数据库中进行了系统的搜索，时间跨度从 2000 年 1 月 1 日至 2023 年 11 月 28 日，旨在找出描述 RSV 对哮喘或 COPD 成年患者影响的研究，包括风险因素和并发症等方面。此外，他们还对 2021 年 12 月 5 日至 2023 年 12 月 7 日的灰色文献（会议摘要）进行了全面搜索，不放过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在文献筛选和数据提取过程中，研究者们采取了多轮严格的筛选流程。首先，去除重复记录后，由 2 名独立的流行病学家对标题和摘要进行筛选，只要有 1 名评审员认为记录与研究目标相关，就进入全文筛选阶段。全文筛选由 3 名独立的流行病学家完成，同时还有第 4 名流行病学家对 30% 的全文进行独立筛选，确保没有遗漏相关文章。在数据提取时，同样由这 3 名流行病学家主导，对于重叠数据集的文章，保留数据最完整或最新发表的那一篇。数据被提取到总结电子表格中，涵盖了多个方面，如出版物详细信息、研究基本信息、研究人群特征以及感兴趣的结局（包括哮喘或 COPD 在 RSV 感染成人中的患病率、RSV 相关住院率和风险、并发症以及死亡率等）。
为了确保研究质量，研究者们使用了澳大利亚阿德莱德大学乔安娜?布里格斯研究所（JBI）开发的批判性评价清单，对每项研究的方法学质量进行评估。该清单包含 8 - 13 个项目，根据对这些项目的回答（“是”“否”“不清楚” 或 “不适用”），基于一个非验证的评分系统来区分研究质量的高低，分为 “足够”（“否” 或 “不清楚” 回答的项目 < 4 个）和 “差”（“否” 或 “不清楚” 回答的项目≥4 个）两个等级。
在统计分析方面，对于每个合并症组（哮喘或 COPD）和每个结局，所有提取的数据都进行了描述性分析。通过广义线性混合效应模型荟萃分析，结合 logit 链接函数和最大似然法，计算 RSV 感染成人中哮喘或 COPD 的合并患病率估计值。同时，对数据进行了分层分析，包括按年龄组、患者设置（住院或门诊）等。此外，还使用了 Clopper - Pearson 方法调整个体百分比的置信区间，通过I2统计量和 Cochrane's Q 检验量化研究间的数据异质性，并计算预测区间。由于其他 RSV 负担估计的研究数量不足且结果异质性较大，未对其进行数据合并。整个分析过程使用 R 版本 4.3.2 完成。
研究 “成绩单”：40 项研究带来的关键发现
通过严格的筛选流程，最终有 40 项研究纳入了本次系统文献综述，其中 38 项来自数据库文献，1 项来自灰色文献，1 项来自已识别综述文章的参考文献列表筛选。
在这 40 项研究中，大部分研究的方法学质量被评为 “足够”，占比达到 87.5%。仅有 5 项研究被评估为方法学质量较差，其中 4 项是回顾性队列研究，1 项是前瞻性队列研究。不过，这些质量较差的研究并未影响整个综述的结论。评估过程中发现的主要质量问题包括缺乏明确的策略来处理和减轻混杂因素、测量感兴趣结局的方法有效性和可靠性较低以及统计分析的相关性不足等。
哮喘：RSV 感染下的 “重灾区”
在聚焦哮喘的 27 项研究中，大部分研究在北美开展，其次是欧洲。研究主要集中在住院患者数据，多采用观察性研究设计，以前瞻性或回顾性队列研究为主。
RSV 感染的 18 岁及以上成年人中，哮喘的总体患病率差异较大，范围在 2.2% - 61.6% 之间，约 60% 的研究报告患病率在 10.0% - 30.0% 之间。通过荟萃分析，哮喘的总体合并患病率估计值为 17.7%（95% 置信区间：13.7 - 22.7），研究间存在较高的异质性。而且，哮喘在住院患者中的患病率普遍高于门诊患者，住院患者的合并患病率估计值为 19.3%（95% 置信区间：15.0 - 24.6），门诊患者为 7.5%（95% 置信区间：4.0 - 13.8）。
从 RSV 相关住院率和风险来看，两项基于人群的监测研究显示，哮喘患者的 RSV 相关住院风险显著高于无哮喘患者，且风险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加。例如，Branche 等人的研究中，18 - 49 岁哮喘患者的住院率为 14.7/10 万人，65 岁及以上患者则高达 369.9/10 万人；Prasad 等人的研究中，18 - 49 岁哮喘患者的调整后住院率比（IRR）为 6.7（95% 置信区间：4.1 - 11.0），65 - 80 岁患者为 8.2（95% 置信区间：5.5 - 12.2）。
在并发症方面，4 项研究表明，住院的 RSV 感染哮喘患者中，哮喘急性加重的比例较高，在 60 岁及以上患者中达到 49.5% - 64.9%。此外，8.7% 的 18 岁及以上哮喘患者需要机械通气，20.4% 出现严重临床结局（包括 ICU 入院、机械通气和 / 或住院期间与 RSV 相关的死亡）。
关于死亡率，两项研究记录了住院的 18 岁及以上哮喘患者中与 RSV 感染相关的病死率，分别为 2.6%（包括住院期间和出院后 30 天内的全因死亡率）和 4.3%（院内死亡率）。
COPD：RSV 感染的又一 “受害者”
在涉及 RSV 感染的 COPD 患者的 39 项研究中，北美地区的研究数量最多，其次是欧洲。研究多在住院环境中进行，同样以观察性研究为主，多数采用前瞻性或回顾性队列设计。
COPD 在 RSV 感染的成年人中的患病率差异也很大，范围在 2.8% - 69.1% 之间，约 50% 的研究报告患病率在 20.0% - 40.0% 之间。随着年龄增长，COPD 患病率有上升趋势。通过荟萃分析，COPD 的总体合并患病率估计值为 27.7%（95% 置信区间：22.9 - 33.0），研究间存在较高异质性。住院患者的 COPD 患病率明显高于门诊患者，住院患者的合并患病率估计值为 30.8%（95% 置信区间：26.1 - 36.0），门诊患者为 10.0%（95% 置信区间：5.2 - 18.6）。
RSV 相关住院率和风险方面，多项研究显示，COPD 患者的 RSV 相关住院风险显著高于无 COPD 患者，且这种风险增加在各个年龄层都存在，与年龄无关。如 Branche 等人的研究中，18 - 49 岁 COPD 患者的住院率为 24.9/10 万人，65 岁及以上患者高达 1077.4/10 万人；Prasad 等人的研究中，50 - 64 岁 COPD 患者的调整后 IRR 为 9.6（95% 置信区间：6.2 - 14.8），65 - 80 岁患者为 9.7（95% 置信区间：6.3 - 14.9）。
在并发症方面，7 项研究报告了 COPD 患者感染 RSV 后的并发症情况。COPD 急性加重较为常见，部分研究中患者的 COPD 急性加重比例高达 56.8% - 83.0% 以上，但也有研究在 40 岁以上患者中未发现 RSV 感染与 COPD 急性加重风险之间存在统计学意义的关联。此外，住院的 RSV 感染 COPD 患者中，17.9% 会进入 ICU，9.0% - 21.1% 需要机械通气，26.4% 出现严重临床结局。
死亡率方面，3 项研究记录了住院的 18 岁及以上 COPD 患者中与 RSV 感染相关的病死率，范围在 2.8% - 17.8% 之间，但不同研究记录死亡率的地点和时间有所不同。
深度解读：研究成果意义非凡
本次系统文献综述全面总结和量化了 18 岁及以上哮喘或 COPD 成年患者的 RSV 疾病负担，为相关领域提供了重要的参考依据。
从疾病关联角度来看，研究发现哮喘和 COPD 在 RSV 感染的成年人中患病率较高，尤其是在住院患者中。这进一步证实了慢性呼吸道疾病与严重 RSV 感染之间的关联。与普通人群相比，RSV 感染的哮喘或 COPD 患者中，这两种疾病的患病率显著更高。例如，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的研究显示，RSV 感染住院的成年人中，哮喘和 COPD 的患病率远高于普通人群。而且，与其他呼吸道疾病（如流感、COVID-19）相比，COPD 在 RSV 感染住院患者中的患病率也相对较高。
在住院风险方面，哮喘或 COPD 患者感染 RSV 后住院风险明显增加，在各个年龄层都有体现。这种风险的增加幅度较大，哮喘患者最高可达 8.2 倍，COPD 患者最高可达 13.4 倍。这一结果与其他相关研究一致，表明这两种疾病是 RSV 感染成年人住院风险增加的重要因素。
并发症方面，RSV 感染导致哮喘和 COPD 患者出现多种严重并发症，其中呼吸道疾病急性加重最为常见，此外还有 ICU 入院、机械通气等。这与以往研究认为 RSV 是急性哮喘和 COPD 急性加重的主要诱因相符合。不过，RSV 感染对哮喘和 COPD 长期影响的研究还比较缺乏，目前已知 RSV 感染可能会导致肺功能进一步恶化，未来还需要更多研究来明确其长期临床意义。
研究也存在一些局限性。可能存在发表偏倚，一些样本量小或结果为阴性的研究可能未被发表或检索到。研究没有分析性别和种族等人口统计学变量对 RSV 疾病负担的影响，而且由于原始研究数据的限制，无法进行更细致的基于模型的分析。此外，研究中存在较高的研究间异质性，这可能影响结果的稳健性和普遍性，研究还存在对住院患者和严重 RSV 感染研究的偏向，门诊 RSV 疾病的数据相对缺乏，并且研究主要集中在高收入国家，结论可能无法直接推广到中低收入国家。
尽管存在这些不足，但随着 RSV 疫苗的不断发展和应用，研究成果对于指导疫苗接种策略具有重要意义。公共卫生部门和医学协会越来越重视 RSV 疫苗的推荐，哮喘或 COPD 患者被认为是最有可能从 RSV 疫苗接种中获益的人群之一。例如，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免疫实践咨询委员会、全球哮喘防治倡议（GINA）和全球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倡议（GOLD）等都推荐相关患者接种 RSV 疫苗。截至 2024 年 4 月 27 日，美国已有大量 60 岁及以上成年人接种了 RSV 疫苗。扩大 RSV 疫苗的适用范围，如包括 50 - 59 岁有合并症的成年人，有望满足重要的未被满足的医疗需求，改善预防性护理。
未来展望：探索之路仍在继续
本次系统文献综述为我们展现了哮喘和 COPD 成年患者 RSV 疾病负担的现状，但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在这个领域还有许多未知等待我们去探索。
一方面，需要进一步研究 RSV 感染与哮喘、COPD 严重结局之间的关联，尤其是长期影响。了解 RSV 感染如何在长期内影响患者的肺功能、生活质量以及疾病进展，对于制定更有效的治疗和预防策略至关重要。例如，研究 RSV 感染后对肺功能的长期损害机制，可能为开发针对性的治疗方法提供方向。
另一方面，应努力改进研究方法，减少研究间的异质性。通过统一研究设计、规范诊断标准和数据收集方法，提高研究结果的可比性和可靠性。同时，要加强对不同人群（如不同性别、种族、地域）的研究，全面了解 RSV 疾病负担的差异，为制定个性化的预防和治疗方案提供依据。
此外，随着 RSV 疫苗的广泛应用，评估疫苗在哮喘和 COPD 患者中的有效性、安全性和成本效益也将成为重要的研究方向。研究疫苗在不同患者群体中的免疫反应，以及如何优化疫苗接种策略，提高疫苗的保护效果，将有助于更好地预防 RSV 感染，降低疾病负担。
总之，哮喘和 COPD 成年患者的 RSV 疾病负担研究是一个充满挑战但又极具潜力的领域。通过不断深入研究，我们有望为这些高风险患者提供更有效的保护，让他们远离 RSV 的威胁，走向更健康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