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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综述聚焦严重精神疾病（SMI）患者获取性与生殖健康服务的障碍和促进因素，为改善服务提供方向。
严重精神疾病患者性与生殖健康服务获取状况的深度剖析
在生命科学和健康医学领域，严重精神疾病（Severe Mental Illness，SMI）患者的健康问题一直备受关注。SMI 通常指精神分裂症及相关障碍，这类患者与普通人群相比，有着更高的发病率和死亡率，平均预期寿命也明显缩短。性健康作为身体健康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指在性方面的身体、情感、心理和社会福祉状态，涵盖生殖健康，但 SMI 患者的性健康需求却常常被忽视。
大量研究数据显示，SMI 患者面临着诸多性与生殖健康问题。在性传播感染方面，他们感染血源性病毒的风险更高。有系统综述和荟萃分析表明，HIV、乙肝和丙肝在 SMI 患者中的流行率高于普通人群，例如，精神分裂症患者中 HIV 的患病率约为普通人群的两倍，达 20.3‰。同时，他们感染其他性传播感染（如梅毒）的风险也有所增加。在生殖健康方面，SMI 患者更容易经历意外怀孕、反复流产、堕胎、妇科疾病和生殖系统癌症等问题，遭受性侵犯和性功能障碍的可能性也更大。
尽管 SMI 患者在性与生殖健康方面面临严峻挑战，但他们对性健康服务的利用率却很低。相关研究指出，仅有 54% 的 SMI 患者曾获取过性健康服务，且服务的获取往往存在延迟，这不仅会延长疾病进程、加重病情，还会降低生活质量，增加医疗成本。然而，导致这一现象的原因尚不明确，这也为改善 SMI 患者性与生殖健康服务的可及性带来了困难。
研究设计与方法
为了深入探究 SMI 患者获取性与生殖健康服务的障碍和促进因素，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系统综述研究。该研究遵循系统评价和荟萃分析的首选报告项目（Preferred Reporting Items for Systematic Reviews and Meta-Analysis，PRISMA），并在 PROSPERO 数据库进行了注册（ID：CRD42023414740）。
在搜索策略上，研究人员于 2025 年 1 月 10 日通过 OVID 平台检索了 APA PsychInfo、Medline 和 EMBASE 这三个电子数据库，这些数据库涵盖了大量医学和心理学研究文献。为了全面获取相关研究，搜索过程未对出版年份、研究设计或研究类型进行限制，同时还运用了正向和反向引文追踪，但由于资源限制，未检索灰色文献。
搜索词分为两组，第一组涉及 SMI 相关术语，如 “severe mental*”“psychosis*”“schizophreni*” 等，还包括精神卫生专业人员相关词汇；第二组则是性与生殖健康服务相关术语，如 “genitourinary medicine*”“sexual health service*”“contracept*” 等，重点关注通用服务，排除了性侵犯或性功能障碍等专科服务相关词汇。组内词汇通过布尔运算符 “OR” 连接，组间词汇用 “AND” 连接，并使用了主题词。
在选择标准方面，研究要求样本必须包含 SMI 患者（排除混合诊断组，但若能提供单独的服务使用者数据，包含健康专业人员的样本也可纳入），且论文需包含服务使用者对未获取性健康服务或未接受性健康护理原因的相关数据或信息，同时论文需以英文发表。SMI 被定义为受精神病影响的疾病，包括双相情感障碍、精神分裂症、分裂情感性障碍和其他与精神病相关的疾病，诊断需依据既定的诊断手册或经过验证的诊断标准。
筛选过程中，先将 OVID 检索到的完整参考文献导出至 EndNote 进行去重，再转移至 Rayyan 平台。由一名研究人员（MB）完成标题和摘要筛选，另一名审核人员（ET/MH）对 10% 的内容进行双重复核。全文则由两名审核人员（MB & ET/MH）独立进行双重复核，标题 / 摘要筛选的一致率达 99%，全文筛选的一致率也为 99%，如有分歧则通过讨论解决。
数据提取由两名审核人员（ET/MH & MB）独立完成，提取内容包括作者、出版年份、标题、研究地点和环境、研究设计、SMI 样本量和参与者特征、性健康方面、感兴趣结果的测量以及获取性健康服务的相关发现等，提取的数据录入 Excel 文档并制成表格。由于获取性健康护理并非所纳入文章的唯一或主要结果，因此仅提取与研究问题相关的信息。
在批判性评价环节，鉴于研究设计在选择标准中未明确规定，研究人员使用了乔安娜?布里格斯研究所（Joanna Briggs Institute，JBI）的三种批判性评价工具，分别针对分析性横断面研究、病例对照研究和定性研究。通过对文章在多个领域的有效性和可靠性进行评估，用 “yes”“no”“unclear”“not applicable” 标记，并为每个 “yes” 标记赋予 1 分。不同类型研究的满分不同，病例对照研究和定性研究满分 10 分，分析性横断面研究满分 8 分，得分达到 70% 及以上被视为高质量证据。由两名审核人员（MB & ET/MH）独立进行批判性评价，如有分歧则讨论解决。由于符合条件的研究数量较少且方法存在异质性，最终采用叙述性综合分析方法，在考虑研究质量和局限性的背景下对研究进行描述和讨论。
研究结果
研究筛选阶段，最初共检索到 12,034 篇论文，去重后有 10,222 篇进行标题和摘要筛选，其中 10,147 篇被排除，剩余 75 篇进行全文审查，最终 5 篇研究符合纳入标准。
这 5 项研究的特征各异。从研究地点来看，3 项来自美国，1 项来自加拿大，1 项来自印度南部；发表时间跨度为 1998 年至 2024 年。样本性别方面，3 项研究的样本仅包含女性，2 项以男性为主。研究内容上，2 项聚焦于 HIV 护理服务的获取，2 项关注计划生育方法的获取，1 项涉及一般性与生殖健康护理服务的获取。在诊断方面，1 项研究仅关注精神分裂症患者，1 项涵盖更广泛的精神病患者，其他研究还包括双相情感障碍、分裂情感性障碍和伴有精神病性特征的重度抑郁症患者。
在方法学质量评估中，2 项研究质量较高，3 项研究质量处于中低水平。这些研究在测量获取性健康服务的障碍和促进因素，以及识别和处理混杂变量方面大多存在局限性。
在获取性健康服务的障碍方面，不同类型的性健康服务呈现出不同的障碍因素。在 HIV 护理服务获取方面，两项美国的研究都指出成本是重要障碍。Fremont 等人采用结构化访谈方法，对比了 SMI 患者和非 SMI 患者获取 HIV 护理的情况，发现 SMI 患者因成本问题更难获得且更易拒绝 HIV 护理，但未报告具体数据。Sullivan 等人进行的横断面研究也发现部分 SMI 患者将成本视为获取 HIV 护理的障碍，但由于样本为已获得服务的客户，存在一定局限性。
对于计划生育方法的获取，两项研究分别在美国和印度开展，均采用半结构化访谈设计。Miller 和 Finnerty 对比了有 SMI 和无 SMI 女性的计划生育态度和实践，发现 “没时间做”“获取避孕措施太困难” 等原因在 SMI 女性中更为常见。Sethuraman 等人在印度南部的研究则表明，想要怀孕、缺乏意识以及未从心理健康服务中获取计划生育信息是女性未使用避孕措施的主要原因。
在一般性与生殖健康护理服务获取方面，Barker 等人在加拿大对患有精神病的女性（包括顺性别、跨性别和非二元 / 性别多样化女性）进行的定性研究发现，存在多种障碍因素。精神病症状（如偏执和思维紊乱）会影响患者信任专业人员、安排预约和接受护理；部分患者优先考虑心理健康护理，忽视了性健康；精神健康污名化使得患者在生育决策和谈论性话题时感到不适；心理健康项目对性与生殖健康关注不足，患者难以主动开启性健康相关对话，且提出问题后也不一定能得到解决方案；患者性健康知识匮乏，部分求助于医生，部分通过网络和媒体获取信息；文化、宗教和种族因素以及经济因素（特别是在避孕方面）也构成了障碍。
在获取性健康服务的促进因素方面，仅有 Barker 等人的研究提及。服务使用者认为，精神健康和性健康服务的分离提供了一定程度的匿名性，使他们更易于获取护理，这是唯一被提及的促进因素。
讨论与展望
综合来看，本综述从服务使用者的角度，识别出了 SMI 患者在获取性与生殖健康服务过程中的多种障碍和少量促进因素。然而，现有研究存在诸多局限性。在研究方法上，多数研究对障碍的探索存在限制，如关于 HIV 护理服务获取的研究仅关注成本因素，使用封闭式问题，限制了对其他障碍的探究；计划生育服务获取的研究中，部分使用预定义列表且未详细说明来源，部分未明确问题类型，影响了从服务使用者角度深入探索问题。研究范围方面，多数研究仅关注性与生殖健康护理的特定方面，对更广泛领域（如性健康诊所的使用）探索不足，且仅 1 项研究涉及一般性与生殖健康护理，且该研究样本仅包含 18 - 31 岁的女性，无法涵盖男性和其他年龄段人群面临的障碍。研究地域上，多数研究来自美国和印度，其医疗体系以私立为主，难以推广到其他国家。此外，研究数据质量多为低或中等，研究重点和筛选标准也存在一定问题，如对促进因素关注不足、仅纳入英文文献、未检索灰色文献等。
未来的研究应针对这些不足加以改进。可开展开放性的定性研究，扩大研究对象范围，涵盖不同性别、年龄、种族和文化背景的 SMI 患者，让他们能够用自己的语言表达获取性健康服务的经历和关注的问题。同时，应更加关注促进因素的研究，深入了解哪些因素能够帮助 SMI 患者更便捷地获取性与生殖健康服务。只有全面深入地研究这些问题，才能找到改善 SMI 患者性与生殖健康服务可及性的有效解决方案，为这一特殊群体的健康福祉提供更有力的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