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儿巨细胞病毒感染的筛查与产前诊断：中国西部城市的经验与启示

为探究血清学检测、胎儿超声检查在筛查胎儿巨细胞病毒（CMV）感染中的应用价值，以及羊水 CMV 聚合酶链反应（PCR）在产前诊断中的作用，研究人员开展回顾性研究。结果发现超声筛查比血清学更重要，对超声异常孕妇建议进行相关检测，为临床诊断提供参考。

　　在人类健康的领域中，有一种病毒悄无声息地威胁着新生命的健康，它就是巨细胞病毒（CMV） 。CMV 是一种 DNA 疱疹病毒，如同一个 “潜伏的敌人”，感染着全球超过一半的人口。它具有潜伏和重新激活的特性，一旦感染，便会伴随人的一生。对于孕妈妈们来说，CMV 更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它是导致先天性病毒感染的首要原因。据估计，总体出生患病率为 0.64%，胎儿患病率为 0.28% 。CMV 可以在孕期从母亲传播给胎儿，无论是初次感染还是复发感染都有可能。虽然在免疫功能正常的女性中，CMV 感染通常没有明显症状，但对于胎儿而言，感染 CMV 后，无论是出生时有无症状，都面临着不良后果的风险，其中感音神经性听力损失和中枢神经系统受累是先天性 CMV 感染最常见的后遗症。所以，准确诊断胎儿是否感染 CMV 对于孕妇来说至关重要。

然而，目前在胎儿 CMV 感染的诊断方面存在一些问题。不同地区 CMV 的血清流行率差异很大，在中国不同研究中的数据也不尽相同。而且，仅依靠血清学检测中的 IgM 抗体来判断近期感染并不准确，因为 IgM 抗体可能在多种临床情况下出现，如原发性 CMV 感染、IgM 持续存在或因类风湿因子导致的假阳性等。在高血清阳性率的人群中，大部分感染的孕妇 IgM 结果为阴性，仅靠血清学筛查会漏诊很多病例。在这样的背景下，为了更准确地筛查和诊断胎儿 CMV 感染，成都妇女儿童中心医院的研究人员开展了一项回顾性研究。

该研究旨在探究血清学检测、胎儿超声检查在筛查胎儿 CMV 感染中的应用价值，以及羊水 CMV 聚合酶链反应（PCR）在产前诊断胎儿 CMV 感染中的应用价值。研究人员对 2021 年至 2024 年在成都妇女儿童中心医院就诊的孕妇进行了研究。通过检测孕妇孕早期的抗 CMV IgM/IgG 抗体来调查孕前 CMV 感染和近期感染的基线情况。对于血清学提示近期感染可疑和 / 或超声检查发现胎儿有感染迹象（如脑室周围钙化、脑室扩大、胎儿肠回声增强等）的孕妇，进行羊膜穿刺术获取羊水，用于 CMV-DNA 定量检测。

研究结果如下：

1. 血清学结果：在纳入研究的 57778 名孕妇中，IgG 抗体的血清阳性率（包括临界值和阳性）为 95.65%（55262/57778），IgM 抗体的血清阳性率仅为 0.99%（571/57778） 。在 571 名 CMV IgM 结果为临界值 / 阳性的孕妇中，315 名进行了 CMV IgG 亲和力指数和 / 或动态 IgM/IgG 检测，其中只有 2.22%（7/315）确诊为近期感染，2.54%（8/315）疑似近期感染。
2. 产前诊断结果：576 名孕妇进行了羊膜穿刺术和 CMV PCR 分析。羊膜穿刺术在妊娠 18 - 36 周进行。根据不同的指征分为三组：确诊母亲近期感染但无超声异常（IgM + FUA- ）的 10 名孕妇中，羊水 CMV-PCR 结果均为阴性；胎儿超声异常提示 CMV 感染但 IgM 结果为阴性（IgM-FUA + ）的 564 名孕妇中，2 名羊水 CMV-PCR 结果为阳性；确诊母亲近期感染且有超声异常（IgM + FUA + ）的 2 名孕妇中，1 名羊水 CMV-PCR 结果为阳性 。共确诊 4 例胎儿感染，其中 3 例通过羊膜穿刺术和 CMV PCR 确诊，1 例通过羊水拷贝数变异测序（CNV-seq）意外确诊。
3. 随访结果：在 15 例确诊或疑似近期感染的孕妇中，3 例进行了羊水 CMV PCR 检测，1 例结果为阳性并终止妊娠，12 例（2 例 PCR 结果阴性，10 例产科检查结果正常）生下无症状婴儿。在 438 例已知结局的妊娠中，25 例因染色体异常或超声异常逐渐加重而终止妊娠，8 例死产，405 例活产。在 405 例活产婴儿中，8 例新生儿在出生后 3 - 5 天和 42 天的新生儿听力普遍筛查（UNHS）中未通过，但只有 2 例没有非 CMV 感染原因，且无法确定听力障碍是否由胎儿 CMV 感染引起。

研究结论和讨论部分指出，在 CMV 抗体血清阳性率高的地区，超声筛查在筛查胎儿感染方面比血清学筛查更重要。血清学筛查单独使用会漏诊很多胎儿感染病例，而超声筛查可以发现血清学检测误诊的高风险胎儿感染妊娠，并且对感染胎儿的预后具有预测价值。对于超声异常提示胎儿感染的孕妇，建议同时进行染色体疾病检测和羊水 CMV 病毒学检测。此外，虽然目前有一些新的筛查方法如检测孕早期典型全基因组无创产前检测（NIPT）中游离 DNA 的 CMV 游离 DNA，但还需要大规模的临床随访研究来评估其有效性 。

这项研究的重要意义在于，它为胎儿 CMV 感染的筛查和产前诊断提供了重要的临床经验，形成了从筛查、产前诊断到妊娠结局的完整闭环。与以往大多只关注筛查或诊断某一方面的研究不同，该研究更全面地展示了整个过程，为临床医生提供了更全面、更有价值的参考，有助于提高对胎儿 CMV 感染的诊断准确性和临床管理水平，从而更好地保障母婴健康。

研究人员开展研究用到的主要关键技术方法：

1. 血清学检测：采用商业化学发光免疫分析试剂盒检测孕妇孕早期的 CMV IgM/IgG 抗体，根据抗体水平判断感染情况，并通过 IgG 亲和力指数等进一步确定近期感染情况。
2. 羊膜穿刺术：对血清学或超声检查异常的孕妇，在超声引导下进行羊膜穿刺术获取羊水，用于后续检测。
3. PCR 技术：提取羊水 DNA，使用人 CMV-DNA 检测试剂盒进行实时 PCR，检测羊水 CMV-DNA 含量，以诊断胎儿是否感染 CMV。
4. 基因检测技术：包括染色体分析、染色体微阵列分析（CMA）和拷贝数变异测序（CNV-seq）等，用于检测胎儿染色体异常和意外发现胎儿 CMV 感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