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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探究红线划区(redlining)对健康社会和环境决定因素的影响,研究人员以巴尔的摩和费城为对象展开研究。结果发现,“C” 级区域有最不利特征,存在黄线效应;红线划区虽影响街区状况,但其他因素也很关键。该研究为相关政策制定提供依据。
在城市发展的漫长历程中,种族因素对居住环境和居民健康的影响犹如一条隐秘却坚韧的纽带,贯穿始终。从历史上看,美国曾存在一种极具歧视性的政策 —— 红线划区(redlining),这一政策自 20 世纪 30 年代实施以来,给众多社区带来了深远且持久的影响。当时,为应对大萧条,罗斯福政府设立了房主贷款公司(HOLC),其制定的 “安全地图” 将街区分为 A - D 四个等级,却在划分过程中深受种族因素左右,多数黑人及移民社区被划为风险最高的 “红色” 区域,难以获得信贷支持。尽管 1968 年住房歧视被立法禁止,但红线划区的余波仍在,它持续影响着城市的环境和住房质量,导致不同种族间在环境健康方面的差距不断拉大。
目前,虽然已有不少研究关注到红线划区与环境健康的关联,但仍存在诸多未解之谜。例如,许多社会和环境健康决定因素(如犯罪、出行、不良土地利用和住房特征等)与红线划区的关系尚不明确;关于 “黄线划区”(yellow - lining,指被评为 C 级的街区也存在环境健康差异)的研究较少;而且在一些广泛使用的社会脆弱性衡量指标中,红线划区这一重要因素并未得到充分体现。
为了深入剖析这些问题,来自国外的研究人员针对巴尔的摩和费城这两座深受红线划区影响的城市展开了研究。这两座城市的种族居住隔离现象由来已久,且都与红线划区紧密相关。研究人员希望通过此次研究,明确红线划区对当代环境和社会健康决定因素的影响程度,确定这些影响在城市中的空间分布情况,并将红线划区与当代社会和环境影响的关系置于社会脆弱性衡量的大背景下进行考量。最终,该研究成果发表在《Applied Geography》上。
研究人员在此次研究中运用了多种关键技术方法。首先,利用主成分分析(PCA)这一降维技术,将多个变量综合为少数几个主成分,以揭示影响健康的重要因素。其次,运用多尺度地理加权回归(MGWR)来测量主成分与红线划区分数之间的关系,该方法能有效处理空间非平稳性问题,得到更准确的参数估计。此外,还采用了空间误差模型(SEM)对结果进行验证,以考虑空间自相关对误差项的影响。研究数据来源广泛,如美国人口普查局的人口统计数据、相关部门的住房数据、环境监测数据以及警方的逮捕数据等。
研究结果具体如下:
- 主成分分析结果:通过 PCA 分析,巴尔的摩的主成分包括社会经济、建成环境、逮捕和环境与种族四个类别,累计解释了原始数据集 63% 的方差;费城的主成分则有社会经济、环境与种族、建成环境、逮捕和危险废物五个类别,累计解释了 67% 的方差。这表明研究成功提取了与红线划区相关的关键影响因素。
- 各城市具体主成分特征:在巴尔的摩,社会经济主成分中,A 区得分最高,C 区最低;建成环境主成分在 D 区得分最高,B 区最低;逮捕主成分在黄线和红线区域较高;环境与种族主成分中,C 区危险废物设施和特定种族比例较高,D 区较低。在费城,社会经济主成分中,D 区得分最高,A 区最低;环境与种族主成分在 C 区得分高,B 区低;建成环境主成分在 D 区高,A 区低;逮捕主成分和危险废物主成分均在 C 区最高,A 区最低。这些结果显示出不同区域在各类健康决定因素上存在显著差异,且 “黄线划区” 效应明显。
- 模型评估结果:MGWR 模型在拟合优度上优于普通最小二乘法(OLS)模型,其 R2值更高,AIC 和 AICc 值更小,表明 MGWR 能更好地描述红线划区与主成分之间的关系。同时,MGWR 返回的带宽值显示,巴尔的摩的相关关系在更局部的尺度上起作用,而费城的危险废物与红线划区的关系在空间上更为异质。此外,SEM 模型验证结果与 MGWR 基本一致,进一步支持了研究结论。
- 与社会脆弱性指数的关系:研究人员将 PCA 得到的社会经济主成分与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DC)的社会脆弱性指数(SVI)进行对比。在巴尔的摩,两者存在显著的空间关联,高社会经济地位(SES)区域的社会脆弱性较低;而在费城,未观察到显著的空间自相关,这暗示在费城,其他因素可能削弱了红线划区对当代社会脆弱性的影响。
研究结论和讨论部分指出,红线划区对美国城市的人口、环境和居住特征产生了深远的影响。“黄线划区” 区域在当代健康决定因素方面表现最为不利,这些因素直接关系到居民的慢性疾病、医疗保健获取和死亡率等。同时,研究发现其他种族化的社区变化过程(如绅士化、城市更新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减轻或改变了红线划区对当代社会人口特征的影响。在环境正义方面,研究再次证实了社会脆弱社区承担着不成比例的环境负担,这一现象与历史上的种族主义分区条例密切相关。
该研究具有重要意义,一方面,它揭示了红线划区对健康社会和环境决定因素的复杂影响,为理解城市健康不平等现象提供了新的视角;另一方面,研究结果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了参考,建议将红线划区及相关的社区投资不足指标纳入政府数据工具,以便更全面地反映社会和环境脆弱性,从而制定更有效的环境正义和公共卫生干预措施。然而,研究也存在一定局限性,如未充分控制其他复杂的社区和环境变化过程。未来研究可进一步探究红线划区与其他社区变化过程(如绅士化、城市更新)对健康决定因素的影响,以及在气候变化背景下,红线划区对气候脆弱性的影响。